“怎么?你们这是想抵赖不成?”见白巫族的人半天没有动作,巫青青出言冷声逼迫。
她知道白巫族的人输的心不甘情不愿,更不愿意答应他们所提出的要求,但若非被逼到绝路,谁会稀罕这么做?
说到底,真正将黑巫族人逼到绝路,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们白巫族。
所以,现在的结果,只能是他们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枯败的眼睛看了咄咄紧逼的巫青青一眼,族长痛心道:“拿上来吧……”
“是。”听到族长的话,站在他身旁的巫云应了一声,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东西一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左右就拿了上来。
一只瓷瓶,一个托盘。
宫吟夏猜测,瓷瓶里装的应该是白巫族的神水,而托盘里装着的却是一堆白色的折叠起来的纸片,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但……宫吟夏发现,所有巫族少女看到托盘的眼神都是害怕的,恐惧的,瑟瑟发抖的。
瞥了一眼托盘里折叠的白色纸片,巫云转头看着白巫族的众少女沉声道:“都上前来吧。”
闻言,众白巫族少女浑身狠狠一震,惶恐不安的看了一眼托盘里的纸片,战战兢兢地挪步上前。
此时,宫吟夏还在努力猜测着托盘里的纸片到底是干什么的。她不知道,托盘里轻飘飘的白色纸片,承载的是所有白巫族少女的命运。
“托盘里的纸片,应该是白巫族准备的签条,由此来决定将谁嫁去黑巫族。”看出宫吟夏的疑惑,宫非衍在她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然而,宫吟夏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惊,随即满脸怒意的道:“这也太荒唐吧!”
因为愤怒,宫吟夏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大,引得对面的巫青青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见此,宫非衍赶紧低声喝止道:“夏夏,这是他们两族之间的事,我们只是客人。”
宫吟夏现在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只剩下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了,若是再惹上黑巫族,不管他们给宫吟夏下一个什么样的毒咒,对他们而言都会雪上加霜。
所以,宫非衍不想牵扯进白巫族与黑族的恩怨纠扯中,而宫吟夏现在的表现,也让他后悔带她来看白巫族与黑巫族的比试了。
宫吟夏知道宫非衍说的没错,他们只是路过,但听着白巫族少女肝肠寸断的哭声,想到黑巫族的所做所为,宫吟夏心中就气愤不已,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大叔,你不觉得黑巫族的人欺人太甚,这些少女太可怜了吗?”
若换作是她,就算是死,也绝不对会愿意嫁去黑巫族的。
虽然她不知道黑巫族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娶白巫族的少女,但直觉告诉她,黑巫族的人绝没有安好心。
否则,白巫族的人不会这么一幅死了亲人的表情,这些少女也不会哭的这么伤心了。
“夏夏,我知道你觉得她们可怜同情她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们管得了吗?若是惹怒了黑巫族,你有想过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吗?”墨眸沉沉的凝着,宫非衍一脸的冷肃。
做好人管闲事可以,但在管之前,必须先要弄清楚自己有没有管闲事的本事。若是没有,不但解救不了这些少女,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对付黑巫族这种特殊的种族,寻常的武功根本就没有用,稍有不慎,就会将他们自己搭进去。
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旁观。
“可是……”宫吟夏看了看宫非衍,还想再说什么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顾子珏打断了她。
“夏夏,听王爷的话,我们的目的是为你治病。”与宫非衍一样,顾子珏也不赞成宫吟夏插手白巫族与黑巫族的事。
宫吟夏不蠢,也并非圣母,顾子珏的话提醒了她,她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多管闲事的。
但看着那些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女,宫吟夏实在心有不忍,可想到宫非衍和顾子珏的话……
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眼看着被巫云叫上前的众白巫族少女,身后的白巫族人皆露出难过不忍的神情。
挥了挥手,巫云对众少女道:“每人上前去抽一张,你们的命运如何,就看你们自己了。”
做为白巫族的大长老,她也十分不忍也不想,可白巫族输了比试,她再不忍不愿也没有办法。
“呜呜呜……娘,我害怕。”看着近在咫尺决定着她们命运的托盘,有少女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哭,其他的少女似是受到了蛊惑传染一般,也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今日的天气原本就不太好,之前还略有些明朗的天空,此时仿佛受到了众少女的心情影响,刹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听到众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身后的白巫族人中有人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自己孩子。
少女反手抱住自己的母亲,躲进母亲的怀里哭泣道:“娘,女儿害怕,呜呜……”
看着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女,白巫族人后相继有母亲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母女俩一起哭了起来。
“心儿,我的心儿……”
“娘,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阿梅,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
“娘,呜呜……”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若是普通的种族之间的联姻,固然没有什么,可他们面对的是残忍恶毒的黑巫族,输了比试将自己的女儿当作要求嫁去黑巫族,无异于是将她们往火坑里推。
试问,明知前面是火坑,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往里面跳,哪个母亲的心里会不疼?
“孩子们,是族长对不住你们。”年迈的族长听着众母女的凄绝的哭声,忍不住老泪纵横,柱着拐杖的手止不住发抖,足以证明他的内心有多难过。
看着眼前的情景,巫云深深皱眉,沉声道:“族长,这不怪你。”
输了比试,谁也不想,并且这个结果也是全族人一起参与的,并不能怨谁一个人。
这时,对面的黑巫族人早已等的不耐了,有人不满的扬声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还没确定谁出嫁呢,就都开始哭了,难道是想都嫁到我们黑巫族不成?”
闻言,哭声震天的白巫族人神情一震。
是啊,还没确定是谁出嫁呢。
这些少女中,只会有一个人嫁出黑巫族而已,在没确定是谁之前,现在就哭确实早了点。
拧眉不悦的看了说话的黑巫族人一眼,巫云面色阴沉道:“好了,每人先去抽一张纸片。”
听到巫云的话,原本哭泣不已的众少女从各自母亲的怀中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后惶恐的看着装着决定她们命运的纸片。
“去吧,孩子……”纵然不忍,各母亲还是含泪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示意她们上前去抽取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是族长,是黑巫族人,也是他们自己。
如果,如果他们自己的巫法修习的厉害一点,能够解除黑巫族所有的毒咒,能够赢得比试,那他们就不用答应黑巫族无理的要求了。
当然,所有人心里也明白,按照黑巫族现在的情况,就算没有比试,他们也会不择手段的逼迫他们答应他们的要求。
因为,他们若是不答应,黑巫族人根本就存活不下去,很快就会灭族。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黑巫族人自己造的孽,如今却要连累着他们来还。
想到此,所有白巫族人都愤恨的看着黑巫族人,恨不能让他们就此消失。
凭什么他们造下的孽,却要他们来还?
白巫族人愤恨的恨不能将他们生吞活剥的眼神,黑巫族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黑巫族就面临着灭族的危险,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并且,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黑巫族男女人数的不平衡越来越严重,他们甚至在商议,要让白巫族嫁更多的少女来黑巫族。
当然,黑巫族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实行起来很难,所以在没有充分的把握之前,他们按耐着没有提出来,以免将白巫族逼上绝路,让他们以死相抗。
在白巫族人和黑巫族人眼神较量的同时,众少女已经每人抽取了一张纸片,此时正忐忑万分的攥在手里。
族长愧疚万分的看着因为害怕而止不住轻轻颤抖的众少女,心一阵阵的绞痛,拄着拐杖的身子晃了晃,几欲昏倒。
幸好,巫云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
看着攥着纸片害怕的浑身颤抖的众少女,巫云几不可闻的哀叹一声,沉重道:“都打开吧,不管是谁抽到了,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和命运,不要怪族长。”
只有巫云知道,这几十年来,族长有多内疚。
如果可以,巫云相信,族长会毫不犹豫的让自己去代替被嫁出黑巫族的少女。
只可惜,黑巫族要的不是他。
听到巫云的话,所有少女都捏紧了手中的纸片,然后在巫云的眼神催促下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打开。
大长老说的对,无论是她们谁不幸抽中了,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和命运,怪不得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