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的第一次肆虐就给人类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前后蔓延几十年，死亡人数逼近一个亿。
所以，听到有大群老鼠出现，费立国立刻坐不住了。
如果从空中来看，以棚户区为中心，灰色的鼠潮沿着街道的方向朝四面八方倾泻而去。
而中心的中心，则是曾毅所在的那间小屋。
小屋的门窗中就像是有无数个灰色的番薯滚落出来一般，无穷无尽。
距离第一波二十万只老鼠出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被咬伤的报告雪片似的飞来。
军政一把抓的费立国宣布中州进入紧急状态，启动最高响应级别。
地方防疫部门已经出动了扛着火焰喷射器的防疫工作人员，穿着厚重的隔离服，在老鼠密集的位置直接灭杀。
但是，杯水车薪。
“不是你做的对么？”
询问室里，费立国已经离开，高阳和波奴留下面对着一脸茫然的曾毅。
“不是我！当然不是我！”曾毅暴喝道。
“老鼠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去碰？”
“可是……为什么是我的家……为什么？”曾毅双拳猛击自己的头部。
高阳一把抓住他的手，连人带床扯到窗口：“你自己看！”
楼下的街道中，行人尖叫着逃跑，灰色的浪潮向前方奔涌。
一名年轻女子脚下一滑，扑倒在地，被老鼠瞬间淹没。
曾毅傻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波奴眯起眼睛，“现在该怎么做，才是至关重要的。”
波奴深深得看了曾毅一眼。
从能力者的第六感而言，她相信曾毅是不知情的。
但是总有一个念头萦绕在她脑海。
鼠患的爆发是从曾毅的小屋开始的，那么小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小屋的地下有问题。
可是目前来看，谁也无法深入地下去探索。
高阳淡淡道：“我们先去看看！”
立刻有士兵为曾毅打开镣铐，但是却始终跟随着他。
中州市警察局的指挥大厅此刻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全市的警力都被发动起来。
各大超市以及厂家的驱鼠灵全部被征调。
指挥大厅的大屏幕上，几十个方格显示着全城各个重要地点。
一片混乱。
大厅中的警员们各个脸色苍白，这是他们的家啊。
一名女警看到监控中一位老人被鼠潮淹没，瞬间哭了出来。
“曾毅！”费立国旋风般转身，“你有办法么？”
这一嗓子，把曾毅推到了所有人关注的位置。
“我……不知道！”曾毅喘着粗气。
“猫鼠是天敌，你不知道谁知道？”费立国是这火了。
他猛然冲过去抓住曾毅的领子低吼道：“给我想办法！”
“首长，有情况！”
一名警员蓦然大喝，监控屏幕的一角被快速放大。
一群体型巨大的老鼠正在棚户区外的街角来回流窜，见人咬人，见物咬物。
有多大呢？
大概有成年土猫大小。
按照战斗力来判断，它们相当于老鼠中的特种兵，破坏力惊人。
“那是……小虎子！”曾毅蓦然大吼。
一名穿着初中校服的年轻人被这一群巨大的老鼠扑倒。
指挥室中所有人同时惊呼，有很多人不由自主把脸转过去。
他们实在不忍心去看着残忍的一幕。
“不！”曾毅目眦尽裂，大吼一声。
“我要……我要去抓老鼠！”曾毅剧烈喘息着，朝费立国吼道。
“怎么抓？”费立国脸上掠过一抹潮红。
“送我回小屋，就现在！”曾毅眼泪都下来了。
小虎子，就是今天上午高阳曾经拜访过的棚户区那位女人的孩子。
平常，虎子妈经常把剩饭留给曾毅去喂猫。
“为什么要回小屋？”费立国自然知道小屋现在的状况，那里根本就是整个灾难的漩涡中心。
“我能发挥最大能力，快啊！”曾毅声嘶力竭。
“高阳，波奴前辈，拜托你们，我会派一队士兵保护！”费立国当机立断。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战斗类异能者稀少的窘迫了。
高阳和波奴都是精神类，好容易有一个鹰翔，也是读心术。
“我说……我可不是战斗型的，去了会不会成了老鼠的口粮啊？”高阳委屈万分。
波奴道：“成口粮，也会在我之后！”
“走！”波奴转身离开，高阳和曾毅立刻跟上。
“姐姐，开玩笑的！”高阳腆着脸。
“我很担心！”波奴一脸疲倦。
“安啦！”高阳拍拍曾毅肩膀，“有他在，猫咪大作战就可以开始。”
曾毅也是一脸凝重。
高阳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有两个人格来回切换，他们刚刚成为敌人没多久，现在到了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么？
楼下，已经设置了路障，一个弧形的铁丝网将鼠灾挡在外面，留出的空位上停着一辆军用卡车。
二十名士兵已经上车，曾毅在他们的严格看管中。
波奴和高阳也进了车斗。
有士兵在车的后面又拉起一道弧形铁丝网。
军车发动，车上士兵用事先预备好的工具将靠近外侧的铁丝网拉起一段，老鼠瞬间填满空地。
军车忽然原地打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以及黑烟，老鼠纷纷躲避。
趁此机会，军车冲出了空地，一个急刹车，士兵们将卸下的铁丝网又装了回去。
两道铁丝网中间，有将近两百只老鼠吱吱乱叫，却没有出口。
军车前脚离开，士兵们就开始向空地喷洒汽油，然后一把火点着。
两百只老鼠嘶叫着，奔跑着，燃烧着。
恶臭布满周围的空间，士兵们面沉似水。
现在，鼠灾已成，如果不使用决绝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
军车一路行驶，士兵们严阵以待，不时有老鼠冲击军车车体，甚至还有妄图撕咬轮胎的，甚至有一些从下方钻到了发动机附近，被烤得嘶叫不已，一阵阵恶臭飘进车内。
通过车斗前方的小窗，高阳清晰得看到一大波老鼠悍不畏死得冲击
“嘭啪”声音不绝于耳，那是老鼠的躯体砸在车窗上的声音。
车斗的尾部早就扯起了孔洞细密的铁丝网，老鼠疯狂跳起，却无法进入。
军车一路披荆斩棘，一路上不知道轧死多少只老鼠，才最终来到棚户区。
高阳通过窗子一看，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