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金发女郎慢慢向门口退去。
波尔连忙跑过去搀扶起牛仔男。
西装男子也一脸戒备，蹭着墙一步步得朝同伙挪过去。
王军文一把拉起苏苑贞，高阳的眼神却紧紧锁定金发女郎。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OK，今天就这样，以后有机会再见。”女人一边用流利的英伦语说着，一边朝波尔笑了笑。
波尔的脸上掠过一丝挣扎。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高阳直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正在快速逼近。
“闪开！”高阳大吼。
同一时间，波尔将同伙牛仔男猛得推了出去。
金发女郎美丽双眼骤然爆发出暴虐之气，冰凌瞬间从手中冒出，，在零点三秒的时间内刺穿了牛仔男的后背。
“噗！”
冰凌的尖儿在牛仔男的右胸冒出了头儿，带着温热的血液，白红相间，十分刺目。
他的面前半米处，是彻底惊呆的苏苑贞。
她和王军文已经有日子没见过这种凶险的场面了，反应上略有迟缓。
金发女郎没给他们机会，双眼一片血红，能力运转到了极限。
牛仔男伤口中的血液猛得喷了出去，在空中爆发成一簇血色的冰刺，直冲苏苑贞的前胸。
这是金发女郎的巅峰力量，以牛仔男体内血液中的水分为媒介，妄图隔山打牛。
高阳大惊失色，只可惜距离稍远，援救不及。
眼看着苏苑贞便要被血色冰刺穿透，王军文猛得向右侧迈了一步，挡在苏苑贞身前，双臂朝前一架。
“噗！”
“噗！”
血色冰刺刺穿了王军文的手腕，臂膀，也同时刺进了他的胸膛。
“老师！”苏苑贞看清眼前一切，嘶声叫道。
王军文骤然抬头，脸色通红，胸腹诡异膨胀。
“啊！”
下一刻，沉闷如雷的低吼声从他口中爆发出来，空气中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涟漪。
众人的耳朵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除了高阳和苏苑贞之外，对方四人同时捂住耳朵，表情痛苦至极。
音波攻击的威力完美展现，有空气的地方，没人能躲避，
波尔和西装男更是身形剧震，口吐鲜血。
“走！”
金发女郎心中翻滚，烦闷欲吐，咬牙下令。
她没想到，王军文竟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他命不久矣，自己一伙人也实在犯不上陪他拼命。
波尔玩命儿一样扛起已经昏迷的牛仔男，跟着同伙们退了出去。
转眼间，四个人跑得无影无踪。
“老师，你怎么样啊！”苏苑贞撕心裂肺得叫喊着，“都怪我，不该叫你来啊！”
高阳忍着身上的疼痛挪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王军文的伤口。
血色冰刺在他的心脏部位开了一个洞，冰刺正在快速融化，而王军文的生命也快要走到尽头。
“我叫救护车，我现在就叫救护车！”苏苑贞手忙脚乱得翻找手机。
“不……用了！”王军文抓住学生的手腕，有气无力道，“让我说几句话！”
“你说吧！”高阳暗自叹息。
生离死别来得总是这么快，王军文是致命伤，没得救，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争取最后一点时间交代遗言。
“我的老师……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王军文眼中忽然爆出了亮色。高阳黯然，这是回光返照。
“我算是……继承了传统。”王军文嘴角扯动，想要笑，但是终归化成痛苦。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苏苑贞恨不能撞死。
刚才是她提前按下了手腕上的紧急信号发生器。
否则，王军文也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
更不可能喋血街头。
“说什么……对不起！”王军文抓住胸口的血色冰刺，剧烈喘息了几口，“我从入职的第一天，就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能救人，就不白死。”王军文吐出一口血，苏苑贞哇得一声大哭。
“只可惜，没能留下一个……自己先不行了。”
“高阳！你说得对，我都快打不动了！”王军文自嘲一笑，猛然抓住高阳的领子，双眼圆睁，嘶声道，“你小子……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
高阳，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算了……”王军文垂下手，“算了……”
声音渐低，最后消失。
王军文头一歪，在苏苑贞怀里离世。
苏苑贞放声大哭。
“节哀顺变！”高阳面无表情道。
救护车还是到了，肖晓倩率领重案组员和王珏率领的安全部门工作人员再次相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珏把高阳拉到一边，“王老师……怎么会？”
两眼呆滞的苏苑贞已经跟随救护车先走一步，王军文的去世对她打击巨大。
肖晓倩看到有王珏介入，很识趣儿的没有过去打扰两个男人谈话，她熟练得带领组员勘察现场。
因为有高阳在，所以整个经过没有什么好调查的，只需要高阳复述现场所发生的一切，就可以记录在案回去交差。
“唉，最近真是不顺。”王珏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会被牵连么？”高阳忽然问道。
王军文是上面派下来的能力者，牺牲在东海，那么本地的安全部门头目多少要负一些责任。
“牵连不牵连的，我也不在意，王老师在东海牺牲，我难过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王珏很是颓丧。
“昨天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王珏忽然道，“还记得在西南边境线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一队特种兵么？”
“记得啊，庞泽、王涛……他们怎么了？”高阳忽然再次泛起不好的预感。
“一周前，庞泽带领当时跟你的那一队去扫灭边境线上一处毒枭的老巢，结果中了埋伏……全员牺牲。”王珏眼睛红了。
高阳沉默。
“我刚刚听你说王军文的遗言……”王珏擦擦眼睛，“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包括我在内，随时做好去死的准备。”
“王老师是能力者，牺牲了很可惜。但是我的同事，他们一样很优秀。”
“去年，我送走了两个同事。”王珏强颜欢笑，“所以我为什么升官儿这么快？”
“有一些升官儿本该比我还快的，牺牲在路上了。”
高阳的眼神越过王珏的肩头，落在后方不远处的繁华商业街。
寒冷挡不住人们享受生活的决心，情侣牵着手，眼中脸上都是满溢的幸福；小孩子的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叫着笑着围着父母一圈圈的跑；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坐在长椅上，沐浴冬日暖阳……
更远处，商家招揽生意的音乐声嘈杂入耳。
与这一切相隔仅仅一条街，高阳的身边，却满是压抑的悲伤。
幸福，从来不是理所当然，要努力争取，小心呵护，甚至用生命去保卫……
肖晓倩走过来和高阳聊了几句，触景生情，红着眼说去年牺牲了四位一线同事。
高阳的心底有些东西在松动，在融化，脑海里有些根深蒂固的念头也在动摇。
“算了……”王军文去世前的话再一次回响在高阳耳边。
算了？是他失望了？
苏苑贞失去灵魂的样子也在眼前闪过。
痛失人生领路人，她是会就此沉沦？还是咬牙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