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在，波奴也在。
而且他们俩没死。
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有能力的缓慢增长，自己回乡之后没来由得躁狂……
这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在洞底。
忽然，幽昙眯起了眼睛，纵深一跃，朝洞口跃下。
身后的优昙花骤然盛开，花瓣花茎和花刺同一时间刺入四面的土壤，带出了十几条灰土飞扬的痕迹。
“啊！”紧随其后到来的龙梅惊呼一声，彻底呆住了。
她能看出来，是幽昙自愿跳下去的。
这个深坑……太恐怖了。
来自灵魂的颤抖，让龙梅望而却步。
她只是一个“再生人”，却不是疯子。
就在她迈步想要离开的时候，也许是命中注定，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圆洞滑了下去，无影无踪。
只剩下洞口的一只鞋。
……
高阳和波奴落入了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
地面上的人听到的第三声爆炸，其实是某个屏障被两人冲破发出的声响。
第二次爆炸的瞬间，他们身下的土壤瞬间解体，两人紧紧相拥着向下坠落。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他们俩突然触到了底，向上弹起少许，再次下坠。
“轰！”一声巨响。
似乎是整片玻璃天穹被打成碎片，波奴高阳两人再一次下落。
而那一声，在地面人听来，更像是第三次爆破。
四周突然变得粘滞，不但是空气，甚至还有时间。
高阳和波奴的呼吸都恢复了正常，而且吸气的瞬间，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
他们不知道身在何方，但是四周有微光。
并不是灯光，而像是手术室的无影灯，没有明确的灯光来源。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明亮，俩人不得不眯起眼睛用手遮挡。
过了一会儿，光芒散尽，两人睁开眼睛。
他们被震撼了。
俩人正站在一处绝大的圆形空间中。粗略估算一下，站立的地方距离头顶的破口大概有五十米开外。
脚下的物质暂时不明，踩上去软硬皆有，无法形容。
四周一圈儿都是类似玻璃一样的透明物质。
波奴从地下捡起了几片从破口上掉下的物质，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得看，眉头紧锁，没有概念。
高阳的好奇心显然更强一些，嘴里“啧啧”一直赞叹着，慢慢向前面溜达过去。
“这儿有点像一个……”高阳挠着下巴苦着脸，“什么呢？”
这么一说，波奴也惊醒过来，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景物。
看了半天，她和高阳对视一眼，这里带给他们的感觉只有一种——怪异。
就像是两个终身浸淫在国画中的人突然迈进了后现代美术展馆。
处处都透着和现代社会的格格不入。
处处都有一种抽象和古色古香的结合。
比如，正前方是几级台阶似的小凸起，可是如果走上去，腿显然不够长，即便是波奴这种大长腿也不行。
但是如果要爬上去，就有点大材小用。
台阶的高度，恰好在人类最难受的范围。
而台阶上的图案也让人看不懂。
从人类原始社会到现在，图案和符号都是传递感情信息的渠道。
虽然各个地区和种族的符号图案各有特色，但是总有一些共同之处。
比如，在很多西方国家能够看到的那只眼睛，就代表着很多含义。
不过，台阶上的图案却和高阳以及波奴所见过的都不同。
一个螺旋，从细微端开始扩散，不停扩散，像是蜗牛背上的旋转纹路。
转到手掌大小之后，这旋转纹路的末端又开始变形，延伸成另外一种旋转的图形。
看得波奴和高阳有种呕吐的感觉。
这十分诡异。
以两人的眼力以及视觉能力，平常的图形，甚至是带有视觉错觉的图形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影响。
可是今天……
四壁的颜色一直在变化，光彩流转，只可惜就算这样也掩盖不了这里面那股寂静的味道。
让人很不舒服。
高阳晃晃头：“上去看看！”
说着，高小爷微微一加速，跃上第一级台阶。
这一步，是高阳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虽然这里没有六分之一的重力，也没有明显的脚印。
在整个世界完成重组之后，高阳的这一步被赋予了更多的解读意义。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说法就是——高阳的这一步，迈过了人类发展史的长河，站在了文明的起始点，掀开了全新的篇章。
但是现在看来，高阳只是觉得一切不可思议，像是科幻片一样。
迈上第一级台阶，高阳忽然回头伸出手：“姐姐，一起！”
这一回头，在波奴眼里颇有意味。
不知道是想到了漫长记忆中的某个点，还是想起了刚才在绝望之下两人忘却理智的长吻，年岁过百的波奴破天荒得红了脸。
不过，红晕迅速退下，波奴目光坚定走了过去，搭上了高阳的手。
高阳拉着波奴，爬上了三层台阶。
然后发现，台阶之上的四个长方体的高度依然超越了他们的身高。
长方体的材质依然不明，半透明状态，像是常见的毛玻璃。
绕了一圈，高阳估算了一下。
宽和高都在两米左右，长度则在三米五开外。
这么大的长方体，加上这里面那一丝诡异的气氛，高阳的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不少。
“我先上！”高阳低声说道，接着一蹦，双手搭在长方体上边缘，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动作，双腿利索跟上，一眨眼就上了长方体的顶端。
向下一望，高阳瞠目结舌：“我的天！”
一声夸张到极致的惊叹。
“高阳？怎么了？”波奴在下面叫道。
高阳回头，不由自主咽下一口唾沫，朝波奴伸出手：“姐姐……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太激动！”
“嘁！”波奴没好气得哼了一声，“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高阳拉住波奴柔弱无骨的玉手，单臂一扯，波奴轻飘飘如落叶般站在高阳旁边，低头一看。
“我的天啊！”她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脚下，是透明的物质，却绝对不是玻璃。
在这层透明的物质下，躺着一个人。
确切得说，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五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