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澜公主愣住了,她看出了萧玉谣的紧张。
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相信我父王绝对不会谋害太子殿下的,再说,父王也没有理由对吧?”
显然,这笑出卖了格澜公主强作的镇定和冷静。
萧玉谣一愣,沉下了眼,道:“抱歉,我知道公主现在肯定心急,但是这弓箭不能拿走。此事我有自己顾虑,也是为公主好。如此,公主能谅解吗?”
这事没弄清楚之前轻举妄动了,绝对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国与国之间裂缝纷争。
格澜公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箭,将它还给了萧玉谣:“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说完,格澜公主转身离开,她沉着脸,径自向格律大王营帐走去。
然而格澜公主还没见到她父王,在营帐前就被侍卫拦下了。
格澜急起来脾气很冲:“本公主有急事找父王,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开!”
侍卫低头道:“公主息怒,大王现在和晋国皇帝商谈要事,属下无能为力。”
这种时候商谈要事?格澜微顿,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咬了咬牙,趁人不注意,偷偷溜竟营帐后面。
格澜悄悄的挑开窗帘一条细细的缝,光线微暗的营帐内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突然依稀听到他父王的声音有些迟疑。
“皇上,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毕竟也是你儿子……”
皇帝声音冰冷:“自古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的考验今后还会有,如若这次扛不过去,他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也不配。”
格律大王目光深沉起来,论心性狠毒阴险,在慕容宸霆面前,他自愧不如。
皇帝回过头,目光阴冷:“既然朕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预备如何处理?”
格律大王眼神微转,沉声道:“当然是依皇上所言。”
“不要和朕耍花样!”皇帝冷笑一声,说:“格律大王,得陇望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皇帝心比明镜亮,如今晋国内局不稳尚且有空隙可钻,朝廷势力分割,难免不会有人盯上这个盟国大漠国的势力,动什么歪脑筋去做交易。
格律大王随之恭谨一笑:“皇上放心,目下皇上是大漠的靠山,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皇帝目光冰凉,他不说话时那才叫君心难测。
皇帝冷冷的勾起唇角:“那便是最好,格律也别怪朕把话说得太难听。朕和你都是那么年交情了,有些事也无须隐瞒。”
格律大王眉头微皱。
皇帝继续说:“贪心不足蛇吞象道理格律你不是不懂,与其考虑朕的哪个皇子更有胜算,还不如独善其身。你此行浩浩荡荡而来,怕是不知道,如今你的大漠后院起火岌岌可危吧?”
格律大王一愣,只听见皇帝拿出了一封信。
格律大王接过一看,急报的内容竟然是远在大漠国的格莫大王子意欲谋反,已经派杀手潜伏在围场,甚至已经安排了人手直言对他这个父王动手。
格律顿时大怒:“这逆子!混账东西!本王定要杀了他!”
皇帝笑意幽寒,眯眼道:“格律大王可知道怎么做了?”
格律大王怒意难消,随即只能冷硬的点头。
站在外面的格澜顿时吓白了脸,其实里面断断续续的话,真切的她没听到多少,但是她大哥格莫谋逆之事她是听到了!
格澜惊慌而走。
彼时,悬崖下山洞。
寒风带人照着萧玉谣的提示,很快在山洞找到了慕容瑾华。正如寒风所想,太子殿下的情况很是糟糕。
慕容瑾华警惕地靠在石壁上,脸色冰冷带着一股戾气,如果来的人不是寒风,只怕要瞬间被他手上匕首割喉。
寒风上前扶住慕容瑾华:“殿下恕罪,属下来迟。”
“萧玉谣呢?”慕容瑾华双眼疲惫的扔了匕首,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她。
“玉侧妃很好,在营地疗伤目前身无大碍,属下们是照着玉侧妃提示才找到这里来的。”
慕容瑾华点了点头,她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找到寒风才透露他的踪迹。
“营地那边什么情况?”
寒风回道:“尚未有异样,皇上派御林军正搜索殿下踪迹,殿下失踪皇上雷霆大怒,几位皇子和大臣们都纷纷自请献出了自己随行侍卫加入了搜寻。”
慕容瑾华冷冷一笑:“怕是有人贼心难安吧?”
寒风没有说话,而慕容瑾华随即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响动,眸光微冷,对寒风说:“你们先躲起来。”
寒风惊讶:“殿下?”
“想办法将御林军引到这里来,本宫让他们带回去,比你们送回去容易,而且本宫要让所有人都看得到本宫的伤!”慕容瑾华说完坐下来,煞白的脸色决意不减分毫。
“是!”寒风明白主子意图后二话不说便走了,速速隐身在芦苇丛中。
不多时,身受重伤昏迷的太子殿下,最终在山洞被御林军找到,大振人心。
原本只有玉侧妃只身而返,彼时的大皇子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的。
他心中暗暗翻涌着激烈的欲望,受了那么年的憋屈,要是慕容瑾华这时候死了,太子之位极大可能落到他头上!不,是一定会是他!
然而,他蠢蠢欲动的兴奋还没有持续到半天,乍然传来了太子殿下被御林军寻回的噩耗!
大皇子听到属下禀报,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太子被救回来了?”
属下艰难的点头。
大皇子颓然坐回位置上,完了,这下完了。
慕容瑾华获救的消息很快散开,皇帝匆匆赶来时,太医已经在旁医治了。
太子伤得很重,要不是被众人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竟然在榆林中真的有刺客暴徒!在御前就胆敢意欲行刺太子殿下,那到底是多大的胆子?
实际,在玉侧妃被寻回的时候就有人猜忌围场可能暗藏刺客,才会对其不利,但是没有证据,这种话谁都不敢乱说。
但是现在谁都眼睁睁看太子胸口鲜血粼粼,挨了那么深的刀伤,仅仅说是误伤被困火海,明显是睁着眼说瞎话!
毋庸置疑的,能在狩猎期间戒备森严的时刻将太子刺伤,围场里肯定有内应的刺客!
人言开始沸腾,而得知太子身受重伤后,皇帝在人前勃然大怒:“查!给朕查!围场所有宫女、太监、侍卫还有大臣们的随行都一一查清楚,朕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在围场行刺太子和玉侧妃?”
这话一放出来,势必是要彻查了。
此时慕容辰谕儒雅清淡的面容上丝毫不变,望去跪在地上的大皇子,目光如水。
大皇子跪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脸色惶然又紧绷,强迫自己死死撑住。
皇帝既然下了死令要清查,便绝不留情面。
太子作为储君在围场经遭人暗算,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行刺那么简单了,这歹徒得逞后还逍遥法外的消息要是传回京城,指不定会起什么风浪!
这次皇帝直属的贴身隐士都出动了,而萧玉谣又明里暗里提供了线索,原本隐逸在侍卫中参与行刺的黑衣人,最终还是被揪了出来!
身上带伤,身手不凡的侍卫,在严格筛选下全都在大皇子的侧面营帐搜了出来。
众人哗然,刺客竟然是大皇子麾下之人!谁都没有想到,大皇子胆子竟然那么大,趁乱对太子殿下痛下杀手!
萧玉谣坐在主帐一侧,她冷静的端详着那个黑衣人,眸色沉重。
据她的判断,这两人应该就是寒风为她和慕容瑾华殊死相拼的那群人。
皇帝的脸色冷到了冰点,暴喝:“孽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皇子吓得脸色发白,极力争辩:“父皇息怒,儿臣并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杀手去行刺太子啊。”
皇帝显然怒不可揭:“混账!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说完,皇帝狠狠将一封书信砸到大皇子脸上,暴怒道:“给朕睁开眼看看你干的龌蹉事!你以为你背着朕和你母妃刘家做伤天害理之事,还有联合大漠王子挑拨大晋和大漠国关系之事,全能瞒天过海吗?”
大皇子脸色一变,颤抖着捡起书信,里面是他私密传信回宫给贤妃,有说自己即将要登太子之位不日登基等等全是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更要紧的是,竟然有暗中联络大漠国王子的书信,宗宗都是死罪!
大皇子看见皇帝眼中的寒冷,知道自己已经无后路可退了,顿时眼泪横流:“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是一时糊涂了,嫉妒太子位居高位多年,请父皇饶恕儿臣,扰了儿臣这一回。”
皇帝冷眼,话里没有一丝温度:“一直以来,朕对你还是太仁慈,以为你多年来对太子仅有妒忌之心没有多加苛责,没想到今日你竟然戕害手足!若朕对你仁慈,怎么对得起昏迷不醒太子!”
“来人!将这逆子压下去!回京押进天牢问审!”
众人面色惶惶,连吸一口空气都觉得闭塞。
不过短短一天,前不久还是威风凛凛十分得势的大皇子,竟谋害太子殿下妄图上位,不想事迹败露,一瞬沦为阶下囚。
而西南王冷汗涔涔跪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敢言语。
眼见大皇子被拉下去,萧玉谣突然出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