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眼睁睁的看着曼璐喝下掺了迷药的茶,目睹着她晕倒,又看见朱易在夜色的掩护下翻窗进来。
轻尘只能干着急,她忍不住望着行止说,“大仙,咱们难道不能在事情变坏之前阻止他们吗?”
“我警告你,不允许改人类的命,且不说这是在梦里你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在现实中,你也不能随便插手人类的生活。”他冷冷的说。
“可是……”轻尘看见朱易将曼璐抱上了床,并开始脱她的衣服。
“大仙,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曼璐被人侮辱,你……你救救她吧!你一定有办法的!”轻尘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
“我是有办法,不过改了她的命,就需要一命赔一命!你连命都没有,拿什么赔?难道拿你这点不全的魂魄赔?到时候,怕是会要报应在你的父母身上!你想用你泛滥的同情心来赔上你父母的性命吗?”
轻尘顿住,她摇头,沉默。
耳边传来男人带着情欲的喘息声,她闭上眼睛,却听的更加清楚。
行止无奈的将她搂进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轻尘抬头诧异的望着他,“大仙……”
“别说话!”他将她的脑袋按进坏里。
好闻的气息,略带凉薄的怀抱,可是为什么这么让她眷恋?她有点喜欢上他了吗?
轻尘轻轻喟叹,将一切的繁杂摒弃在这个怀抱之外。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同情,而贴上家人的性命,更加不能连累到大仙。
可能,这就是命,她的命,曼璐的命……
这天夜里,曼璐睡的极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难受。
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怎么样也醒不了,怎么样也喊不出声音,浑身像是被人碾压过一样的疼。
她以为自己生病了,等到梦醒了,她才惊醒,却发现这是另一个噩梦。
这个没穿衣服躺在身边的男人,是……朱易。
她在做梦。她一定还没有醒。
耳边传来朱易戏谑残忍的声音,“怎么了,宝贝,跟我重温旧梦,这么让你没有现实感吗?那不如就再来一次,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跟你重温旧梦的!”
说着他就又压了上来,压抑的感觉,男人的体重跟温度,让曼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惊恐的张开嘴准备大叫,却被朱易捂住了嘴。
“闭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是叫的话,那你可就是通奸罪,你说段大帅知道了会不会饶了你!”
不会饶了她,但她情愿死,也不想让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再碰自己。
曼璐张嘴就咬住他的手,狠狠的,死死的,想将他的肉咬掉下来一般用尽力气。
朱易吃痛的松开手,曼璐却依旧没有松口的咬住他,直到鲜血淋漓,她嘴里的肉离开他的手掌,她才松口吐掉嘴里的血肉。
朱易疼的差点晕过去,却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咬紧牙关举着手掌,“你这个疯女人!你居然敢咬我!”
曼璐满嘴的鲜血,口腔里都是血腥味,望着他少了一块肉的手掌,她轻轻的笑了,在鲜血的映衬下,她竟令人有些脊背发寒。
“朱易,我恨不得咬死你,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早已不想苟活了,不如我立刻大叫一声,咱们同归于尽吧!”
“别……”
“你怕了?你有胆子跑来大帅府强暴我,还怕我喊人吗?”
“不是的……”朱易忍着疼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陈十三的消息吗?”
十三哥?
这个名字让她有些恍惚。
她还有脸提起这个名字吗?就算知道他的消息又能怎么样?
曼璐有点失魂落魄的说,“不想知道!我下辈子再去找他,这辈子我是没法子见他了……”
“陈十三还在等着你呢?”他说着伸手趁她不注意拿起她贴身的肚兜揣进了怀里。
“等我?我已经不值得他等了……”
见她还在那里自言自语,朱易走过去,用没受伤的那只用力打在她的脖颈处,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待她晕了过去,朱易走到门口打开门,守候在门口多时的三个男人早已迫不及待了。
朱易捂住伤口,残忍的的说,“别把她玩死了就行!”
“是,是,是!”三人连忙点头,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走了进去。
望着关上的房门,朱易呸了一口,“老子看你还怎么横!臭婊子!”
—
天亮了。
阳光透过玻璃的窗户射进房间里,满地的狼藉,一室的腥味。
曼璐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床顶,她好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没有了生机,也没有了尊严。
昨夜不堪的记忆仿佛刻在了脑海里,不停的,不停的回放。
那三个肮脏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玷污了她,耳边的淫词浪语一直不断的传进耳里。
最后,她没有再反抗,像一具尸体一般静静的躺着,任由他们摆布。
眼泪滑落,一滴又一滴。
绝望吗?
不。她不会再绝望了。
一具行尸,怎么还会绝望。
既然,老天还想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她就活着。
——
段大帅一直没有消息。
等到有他的消息时,却是前方战事吃紧。
胡德新最终还是去了前线,如愿以偿的重新有了兵权。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部队会一败涂地,段大帅被打的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胡德新做了一个决定。
“舅舅,怎么办?”
“为了能活命,只能放手一搏了……”他的眼中狠厉毕现,残忍而又兴奋。
于是,他带着一队人马投靠了敌方。
段大帅失去了半数的人马,兵败如山倒。
他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养虎为患,落得草率收场也只能自食其果。
带着剩余的残兵退回了后方,此次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了人。
大帅府里接到这个消息时,早就人心惶惶,大帅的几个姨太太早就卷着钱财逃走了,府里的下人也拿着值钱的东西离开了。
迎接段大帅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跟他的九姨太。
空荡而华丽依旧的内室,喘息夹杂着压抑,令人作恶的欲望。
曼璐默默的承受,直至释放。
穿好肚兜,曼璐就这么坐在床沿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后转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段大帅。
“大帅,有什么打算?”她吐出一口烟问道。
段大帅叹了口气,将手臂枕在脑后,无奈的说,“我想先去北平看看,反正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仇人太多!保不齐哪天就吃了别人的暗亏!”
“也好!”丢掉香烟,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你跟我走吧!”段大帅沉默的看着她说。
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这个女人没有离开自己,他也不想丢下她。
涂满鲜红丹蔻的纤手顿住,她回身一笑,拒绝道,“不用了,带着我会是个累赘,大帅你自己走吧!”
段大帅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要叫我大帅了,我的名字叫段天。曼璐,你是个好女人,我不会辜负你!”
曼璐抽出自己的手,垂下视线,语气凉凉的道,“曼璐希望大帅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再杀了胡德新这个叛徒!”
段天叹了气,颇为无奈的说,“曼璐,我怕是做不到东山再起了,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早没有了年轻时的魄力了,只希望以后能平安顺遂的过下去!”
对于段天的说辞,曼璐内心没有任何的起伏,她的心已经死了。
段天最终还是走了,悄无声息的走,没有通知她一声。
曼璐讥笑,这就是所谓的不会辜负。
就在段天走后的第二个月,发生了一件让曼璐更加崩溃的事。
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她当然不会要,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堕胎药喝下去的一个月后,她却发现肚子依旧大了起来。
堕胎药也成了老天的帮凶。
她还有什么可说。
曼璐抬头望着天空,“妈的,我认了,孩子我生!”
她离开了大帅府,租了一个小院子,靠着过去的积蓄在家待产。
八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大的像个球,连基本的洗衣做饭也成了问题。不得已,她在街口的八仙居搭了伙。
这天吃完饭,就听见街上乱哄哄的,忍不住就问了邻桌的客人。
“大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吗?原来的大帅被打走了,这不,新来的大帅今天就进城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大家都汇聚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曼璐挺着八个月的肚子也站在了一边。
随着两声枪响,新来的大帅骑在马上,缓缓而来,他朝着人群挥手致意。
见到来人的一刹那,曼璐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慌乱的躲在了人群里。
那马上威风凛凛的人,不是陈十三又是谁?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很快就打湿了头发,肚子一阵剧痛,羊水就破了,洒了一地。
她紧紧咬住了牙关,不,她不能见他。
忍一忍,曼璐,你再忍一忍,他就要走过去了,曼璐浑身发抖的提醒自己。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啊,她的羊水破了,要生孩子了!”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她身上,她失去力量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她看见他骑着马立在她的眼前。
她看见他惊诧的目光。
还有他显而易见的愤怒……
她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是被阵痛痛醒的。
“你醒了?”
关切的声音,曼璐抬眼望去,陈十三穿着军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放手……脏”
回应她的是他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他望着她,“我不会放开你的!”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放手……脏”
“曼璐,我不会介意,只要是你的,我就会接受!”他双眼赤红的望着她。
“放手……脏,脏了,我很脏……”
“曼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曼璐,我永远都是你的十三哥,这些永远不会改变!”
“十三哥……我好恨!”剧痛传来,她咬着下唇。
“这些以后再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吧!”他招手示意一旁的稳婆过来。
她连忙摇头,“不……我不要生……为什么连最后的自尊也不留给我……”
眼泪混着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突然她感觉身体一松,一阵热流往下淌去。
“血!”稳婆惊叫起来。
“曼璐!”陈十三悲痛的看着她跟纸一样惨白的脸。
稳婆掀开被子检查她的身子,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屋内,被子床单像是被浸在血水里一样。
稳婆摇摇头,“夫人血崩,胎儿已经死在腹中了,恐怕……”
陈十三一把推开稳婆抱住了她,“你不会有事的!来人,去把全城最好的大夫全请来!”
“十三哥……”她气若游丝的阻止他,“我不行了……”
“曼璐……”他眼眶湿了。
“十三哥……我没有背叛你。是百合跟朱易骗……骗了我,我恨,我好恨……”
“曼璐,你坚持住,我会替你报仇,十三哥会替你报仇!你的十三哥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了,能够保护你了,求你别走!”陈十三坚毅的脸庞满是泪水。
曼璐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睁大双眼,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杀……杀了胡德……新!”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
曼璐在他的怀里的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