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叔,阿姨。”韩子耀有礼貌的称呼着那两位老人。
那个被称作谭叔的人嗯了一声,点点头。他虽然不说话,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很压迫人,眼神像秃鹫一样的感觉,让人看了害怕。
而那个阿姨,一直盯着这两个孩子,欣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沈子金。
我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个女人用手肘撞了一下那个谭叔,用眼神瞄了瞄沈子金,谭叔的目光由刚才的高高在上,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有些慈爱。
我越发肯定他们的来意了。
“沈子金,过到妈妈这边来!”我大声呵斥着沈子金,顺便提醒着谭家,她是我沈凝夕的女儿,不是你谭家种!
当初你们想要弄死她,现在断后了,又想让她认祖归宗了,想得美!
“妈妈!”沈子金像个小鸟一样飞扑进我的怀里,撒着娇,坐在椅子上的韩梓银撅着嘴,不高兴的看着我们。
“梓银,到爸爸这边来。”韩子耀叫他,他一边撅着嘴,一边垂着脑袋,慢吞吞的挪到韩子耀的身边抹着眼泪。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哭。
“凝夕,谭叔和阿姨这次来是想看看我在这边过的怎么样,他们向来待我和亲儿子似的。”韩子耀把声音放缓了,“谭叔,雨轩和雨泽的事,我都听说了,却没回去看看,凝夕现在身体不好,我要是走了,她不但没人照顾,两个孩子也没人照看。”
那个女人叹了口气,“子耀啊,还是以家庭为重!没了的人,看不看的,又能怎么样呢?”她的眼神茫然而又空洞,接连失去两个儿子,一定备受打击吧。
她擦了下眼角,冲我挑了挑手指,“不说这个了,你就是兆麟女儿啊?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了,越来越温婉了,你和子耀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在一起了,真好!”我刚想解释,我和韩子耀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个谭叔又沉沉的开了口,“老韩和老沈真有福气,虽然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不还是子孙满堂,儿女孝顺吗?谁像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一提起他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顿时感觉来了气,“从小女人就不断,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跑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都不说,玩儿那么多年,竟然没给我们生下个孙子孙女!这下好,谭家的万千家业,无人继承啊!”谭老头突然变得厉声厉色,然后盯着沈子金,又贼溜溜的瞄了我一眼。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都知道!你们想用亿万家产做诱饵,把沈子金骗回去!
想都不要想!
我沈家家大业大,留下的百亿千亿家财都是沈子金的,谁会在乎你们谭家那点芝麻绿豆?!
我冷冷的勾了下嘴角,“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的话,让席间的其他三个人神色各异。
谭老头和他老婆在偷偷的交换眼神,看起来像做贼似的。然后谭老头用个阴狠的眼神示意了他老婆,他老婆看似很明白的用眼神同意了。
就这种家庭,即便他是世界首富,我也不会把子金交出去的!就算他们没孩子,对子金很好,可就他们的教育方式,沈子金长大和谭雨泽也是如出一辙的败家子!
很快,她又换上了一副善良的嘴脸,“子耀啊,这两个孩子都是你们生的?”
韩子耀看了我一眼,有点为难,刚要开口说话,被我抢先一步,“是啊,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的。”我觉得我的回答模棱两可,我们的,确实都是我们的,但不都是我们生的。
韩子耀对我的回答很诧异,平时,我都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
“哟,真没看出来,你们离婚七年多了,孩子竟然都生俩了?看来你们离复婚也不远了吧?”谭老头的老婆总是试探我们,如果孩子真的都是亲生的,那我们感情就应该不错,如果还保持着离婚的状态,那就说不过去了。
韩子耀不知道是为了帮我圆场,还是真心的想法,“阿姨,我最近正和凝夕商量这件事呢,应该快了。”
“到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们。”谭老头的老婆笑呵呵的,怎么看都觉得假惺惺的。
她冲沈子金招招手,“小姑娘,快来奶奶这边,奶奶这里有好吃的!”
“是什么好吃的?”沈子金清脆的仰着头,童真的问。
谭老头的老婆攥了攥手,“全都在这里啊,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沈子金想要下地跑过去,被我一把拉住。
“沈子金,饭还没吃,你又想乱跑?”我把她禁锢在怀里。
她把身体扭动的像蛇一样,不高兴的说,“妈妈你真讨厌,讨厌,讨厌,最讨厌了!”
“子金!不能这么说妈妈!”韩子耀板着一张脸训斥她,她这才收敛一点儿,眼泪汪汪的撅着嘴。
谭老头他老婆一看这架势,心疼的赶紧站起来,“哎哟哟,凝夕啊,你说她才多大点,你看你们把她弄的,哭哭啼啼的,还怎么吃饭?来来来,上奶奶这儿来,奶奶喂你吃饭!”
奶奶?你是谁奶奶?
这不是你们谭家当初想要让她胎死腹中的时候了?
现在没人养老了,跑到这儿来认孙女,装奶奶,又装爷爷的,想得美!
“阿姨不必了,小孩子必须要从小好好管理,不能惯着,我是她亲妈,怎么也不可能害她!”我把亲妈两个字说的很重。
我猜,他俩也只不过怀疑这个孩子是谭雨泽和林芷晴的,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所以,他们今天的一切都只是推断。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拿到子金的DNA样本,汗液,唾液,头发,血液,我都想了一遍,把沈子金刚才吃过东西的碗筷都擦了好几遍,然后再不让她碰任何东西,也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谭老头看我如此紧张,眯了眯眸子,冷声问道,“子金是几月份生的?”
“五月六号。”我随口编了一句。
“哪年的五月六号?”他还问。
我转了转眼珠,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是五年前的那个年份,那这个孩子就很可能被划进被怀疑的范围之内,而且那个时候我和韩子耀闹的正僵,怎么可能还给他生孩子?
我和韩子耀在五年前有过一次关系,那沈子金最多现在也就只有四岁多……
我该怎么办!
“凝夕?你怎么了?”韩子耀喊我,我从沉思中惊醒,一身冷汗。
“啊?没,没什么,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
“肚子疼?”韩子耀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如我们早点回去吧,顺便再到附近医院看一下比较稳妥。”
既然他说要走,我还不抓紧借坡下驴?
“好,好啊。”我扶好了坐在我身上的沈子金,推动轮椅,韩子耀刚站起身要和谭老头他们告别,没想到,他却发话刁难。
“凝夕啊,你说我们这年纪大了问你点事儿,你怎么没回答就要走呢?你是不礼貌呢,还是心里有鬼呢?”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谭叔叔真是说笑了,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那你就说说看,子金是哪年生的?”韩子耀抱着韩梓银,疑惑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谭家二老,就好像我们之间在打暗语似的。
我咽了咽口水,把目光投向韩子耀,他现在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疑惑了。
“其实,子金不是五岁!”谭老头和他老婆面面相觑,而韩子耀睁圆了眼睛,“她是四岁!”我摸了摸坐在我身上玩儿的沈子金,她似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子就是天真啊!
我顿了顿,接着往下编,“那年我爸去世,我回家参加葬礼,喝多了,就和韩子耀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我心虚的把声音放低了,心里忐忑的要命。“后来回到C市我才发现怀孕了,没办法,就只能生下来了,但我不想让韩子耀知道子金是他女儿,所以在填报户口的时候,给她加了一岁!”编完了,我就像个说话的孩子,连头都不敢抬,甚至,我不知道韩子耀是个怎样的表情。
他会高兴?还是愤怒呢?
“一切真的如你所说?”谭老头的耐心几乎被我磨光了。
我点点头。
最终,他终于挺不住了,拍桌而起,“沈凝夕!我不想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就是想知道,沈子金是不是当年林芷晴给我们雨泽生的那个孩子?!”
沈子金回过头看我,“妈妈,老爷爷在说什么啊?我是谁的孩子啊?”沈子金已经五岁了,说不懂还懂,说懂还不懂的年纪,要是被她知道了,现在她懵懵懂懂的,长大以后可怎么办?
我也斩钉截铁的厉声说道,“叔叔,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叔叔,你家谭雨泽和林芷晴的那个孩子不早就被你们弄死了吗?和他妈妈一起被你们处理了吗?谭叔叔,你们不能觉得谁是你们家孩子,谁就真是吧?沈子金是我和韩子耀生的孩子,她的爸爸就是韩子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