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捏了捏那个装有耳钉的裤兜,咯腿的异物感传来。
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果然是同一个人打的电话,而且她是这个钻石耳钉的主人。
虽然刚才一直在为韩子耀编织着谎言,不停的劝说着自己,他们根本没什么,或许只是朋友,又或者是同事,可他竟然真的不长脸的一一打破,如果只是朋友或者同事那么简单,那他为什么避开我?
这一点足可以证明,电话那端的是个女人,而且能让一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的韩子耀如此在意的女人,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韩子耀,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脾气,忍着整个都在发抖的人,和一颗被气的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趁韩子耀没防备,一把抢下他的电话。
“喂,你哪位?你让韩子耀帮你找什么?”
电话那端没有任何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然后,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我用韩子耀的电话回拨过去,里面却传来熟悉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短短的几秒,竟然关机了?
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说清楚,躲着我干什么?又为什么关机?别告诉我,这么巧电话就没电了?!连声音都不敢出,我这下一点儿也不信你们之前没关系了!
我绷着一张脸,血压已经飚到天灵盖了,怒气也已经上升到头顶了,我强压住那股子怒火,没爆发,可态度说什么都好不了了,“韩子耀,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她总找你干什么?”
“凝夕,你这是怎么了?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你别误会好不好?”韩子耀的表情才略微的有些紧张。
才知道紧张,是不是有点晚了?你装无知的那副表情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装到底呢?没准儿我还能相信你也说不定。
我把他的手机摔在他的身上,啪的一声掉在沙子里,被掩埋了一半,“普通朋友?普通到她天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然后你总神神秘秘的背着我接,是吗?你们就普通到这种地步?那要是不普通的话,你们要到什么程度?送她房子吗?”
韩子耀神色一晃,似乎被戳中了,随即又恢复正常,好像我说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一般。
他过来拉我,要把我拽进他怀里,“凝夕,你别紧张,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是个男的,我们之间有点生意往来,有点机密要谈,所以背着你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我挣脱了,没给他制造任何碰我的机会,韩子耀,你若是乖乖和我坦诚,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可你偏偏在我知道实情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你到底让我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我冷哼着看他那张有些惊慌,想解释而又解释不清的脸,“男人?如果他真的是男人,又像你说的那样只是生意伙伴,为什么我和他说话,他不敢说话,我再回拨过去,他又关了机?还有,他刚才叫你帮他找什么?”
海风吹在我的身上原本是有些凉的,现在血液涌动,甚至是在沸腾,让我浑身有些出汗,海风吹的我浑身湿湿黏黏的,连头发都贴在脸上。
韩子耀见我躲开他的怀抱,又来拉我的手,神色开始变得慌乱了,“别瞎想,真的只是个男的,他让我帮他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还在骗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费如此多的心意?为什么从不曾见你对我这样袒护呢?韩子耀,你太让我失望了!也太让我妒忌了……
“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呢?再无关紧要也得有个名字吧?啊?”
韩子耀支吾着说不出来。
耳钉,这种东西一说出来就会让人认为是女人的东西,如果真是个男人,他应该会坦诚的讲出来,可他却一声不吭的不敢言语,更加验证了这个人是个女人!
“说啊!”我想我眼底的伤心刺痛了他。
他稍稍的眨了眨眼,拽着我的胳膊,“凝夕,你先别问了,这事儿我以后和你解释行吗?”他的力道很大,捏的我生疼,无论我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以后?为什么不现在解释?你现在不解释,确定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我缓了缓被生硬的海风吹的有些麻木的脑袋,几近疯狂的说,“为什么要以后解释?我要你现在就解释!”
“我……”他蠕动着嘴唇,却半天也没讲出一个字。
讲出事实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难吗?还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或者是,你根本就不想说!
我要甩开韩子耀的手,可他就是死拽着不放,我争执不过他,被他钳制住,他压低了有些暗哑的声音,“凝夕,别胡闹!”
我胡闹?在你眼里我是在胡闹?如果我不爱你,我特么管你和谁有什么关系!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在意你啊,作为男朋友也好,将来的丈夫也罢,难道你不该对我忠诚吗?你不对我说实话,还不允许我问吗?我怎么就成了胡闹了?
我深吸一口气,“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刚才让你找什么?”
“凝夕,别再问了。”
我用力挣脱他钳制我的一只手,按理来说,我并没有那份力气,韩子耀可能看我太过决绝,才勉强松开了一只。
“是不是找这个?”我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钻石耳钉,即便在月光下也会熠熠生辉。
韩子耀睁大了眼,他可能万万没想到,这个东西会被我发现,他也没想到,他苦苦编造的谎言,其实我是一早就知道的!
我举着那枚耳钉在他的眼前晃荡着,怒气冲冲的说,“你现在还敢说这东西的主人是个男人吗?一个男人的东西你还在遮遮掩掩,你特么是同性恋,怕我知道吗?还是说,这东西的主人是个女人,所以你才不敢说!”
韩子耀彻底的慌了,刚才绷着的那个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凝夕,凝夕,你别生气,我跟你解释,我都跟你说还不行吗?这东西是……”
我歇斯底里的冲他喊,“够了!既然你不是心甘情愿想要和我说,我又何必听了那污耳朵的事!你给我滚远点儿!”我推开他,直奔路上跑过去。
韩子耀一直在身后追我,毕竟,我没他腿长,所以,也没他跑得快。
他慌张的想要搂住我,我却蹲在地上抱着双腿,想着刚才的一切,不想理他,更不想听他解释。人家不想说,我又何苦为难人家逼迫他说呢?
只是,心脏隐隐的疼。
即便心如刀绞,我也没想过要哭。
许久,心中的那份怒气逐渐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沉静。
韩子耀一直没说话,看来,他也真是不想和我说吧。竟然没有丝毫主动交代错误的觉悟,他这态度,挺让人心凉的。
我站起身,低低的说了句,“走吧。”
然后钻进法拉利,躺在车后座上,像个丢了灵魂的人,不会思考,却还是呆愣愣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韩子耀几次回头看我,我都坐视不理,闭上了眼,最终他挺不住了,“凝夕,那耳钉的主人是……”他的语调,有种做错事的低沉与内疚。
“停!你不用和我说,我不想听,更不想知道!”原本很想知道的答案,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却被我制止了。
因为,我怕。
我怕他说出的人是我认识的,我怕他们有比我们更长时间的过往,我怕她又是一个对韩子耀痴心一片的女人,我怕她会像欧琪那样疯狂,又矛盾的怕她出奇的乖巧懂事,不争不抢,只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不求名分,又或者只肯承认和他的朋友关系,却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暧/昧。
在别人的眼里我和韩子耀是幸福的,不存在门不当户不对,却非要在一起的那种梁山伯与祝英台式的爱情,也不存在家人反对,非要私奔的那种绝望与无助,更不存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种尴尬,就是这种在别人眼里看似幸福的豪门婚姻,似乎却充满着无数的艰难险阻,是别人从未经历过的。
韩子耀的过往,我想知道,但又怕知道。就像他无法接受苏睿宸一样,我也无法接受他过去的女人。
看着车窗外如墨色般漆黑的夜,我微微的叹着气,我们的婚期快到了吧。
我的心里堵的慌。
“凝夕,其实我和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韩子耀就好像怕我想不开自杀似的,总是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一脸的懊恼。我不说话,他紧张的接着说,“她刚回国,没地方住,也不愿意和父母一起住,你说你不愿意住在翡翠园,说的还那么坚决,我想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先给她住了,今天帮她搬家,谁知道她会把耳钉掉你车上了?”
怎么让他一叙述就和买白菜一样简单?倒是挺会避重就轻的。
“她?她是谁?为什么你会把房子借给她?没房子住的乞丐满大街都是,你怎么不好事做到底,都弄到你房子里去?如果我没发现,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是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能瞒多久就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