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乔见他稍稍后撤,以为他会就此放过自己,却不想被他一把打横抱起,径自向内室行去,他步履飞快,几步就到了床前,小心将卫乔放下,而后覆了上来。
卫乔一面抵挡他四处作乱的手,一面护住自己的衣衫,屈起小腿死命踹了他一下,却没撼动他分毫,反被压住双腿,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谢知舟是吃错了什么药,像是完全失了理智,任凭她百般挣扎仍是不顾她意愿行那孟浪之事,料想同他好说歹说也是无用,便扬着脖子冲外间喊道:“来人!护驾!”
谢知舟却突然俯下来堵住了那张意图求救的小嘴,虽然明知寝殿无一人敢进来打扰。
卫乔在他叩开齿关之时忍不住张口狠狠咬了他,腥甜的气息很快在两人口舌之中蔓延开来,他却仍不肯放开她,反倒像嗅着了血腥气的猛兽,攻势更盛,直到口腔中的腥甜味道转淡又消逝,终于又尝到了那股清甜的味道,才结束了这长长的一吻,伏在她耳畔发出一道舒适的叹息。
卫乔则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他吻住她开始就吓得忘了呼吸,方才险些背过气去,缓过来后推推身上的谢知舟:“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就是在欺负我。”
“是,我就是在欺负你。”他的语气似带着一丝餍足。
卫乔突然觉得委屈,大颗的泪顺着眼角滚落进乌黑的发,又觉得有些痒,抬手抹了下,眼中未落的泪泛着光,瞪着他道:“凭什么啊,我又不欠你的!”
“我被人下了药。”
卫乔还没发出的哽咽声就卡在了那里,愣了一下仍旧是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骗谁呢,哪有人敢给你下药。”
她眼中的狐疑有一瞬刺痛了他,却也让他的心硬了几分:“是真的,就是你的那杯寿酒,里头被人下了药,所以你得负责解决。”
“可是我也没打算喝啊,是你自己跳出来……”
谢知舟却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张口吻住了她的耳垂。
“解决的法子那么多,不一定非要如此。”
他仍旧吻着她,含糊道:“我洗过凉水澡了,在你来之前。”
卫乔见他一身白色深衣,衣领处微微敞着,忽略那身上薄汗的话,倒确实是沐浴过后的模样。
她放松了身子,不再挣扎,好让他放松警惕:“不管用吗?那再洗一次。”
谢知舟没理她,只是放开了钳制她双手的大掌。
卫乔大概是使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成功将他推开,而后迅速跳下床榻,刚要跑路却被谢知舟一把抓住胳膊。
“去哪?”
“我想起来宫里储着不少冰,你就着冰块泡一泡,定能降一降你这邪火。”
谢知舟将她拖回榻上:“好狠的心。”
卫乔的脸腾的烧起来,羞得几乎要哭出声,挣脱他的手道:“你就没有什么美貌侍妾红颜知己什么的,非要逼着朕……”
“我只要你。”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卫乔似被他的话惊到,愣在那里,片刻后心里却泛出一股酸涩感。
“乔乔……”他吻着她的侧脸,喃喃唤她,这样的称呼让她觉得陌生,又觉得像是头一遭,心里有什么东西枝枝蔓蔓地长了出来,她的名字本是取自“乔木可参天”之意,寄寓了母妃对她坚强成长的期盼,显得刚健又不屈,可他那样唤出来,就让人生出了几分从未想过的柔婉与旖旎。
谢知舟的衣衫凌乱,上衣已褪至腰间,灯火幽微间可见玉色的肌肤染了薄红,触手滚烫。
卫乔被他逼得语声间都带了哭腔:“你松开我,我去帮你请太医好不好?”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一双眼见不到往日的清明,哑着声道:“不好。”
卫乔真是恨死了他这性子,都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偏他自己受煎熬也就罢了,还要拖着她受罪,眼下被他对此对待却无计可施,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谢知舟吻去她眼角发上的泪,低声道:“帮帮我。”
在卫乔回到广明宫不久,流影殿前的寿宴就已结束,沈临月寻不到自家表哥,只好同小世子道了别,在宫人的指引下出了宫。
宫外有不少公卿大臣家的马车在等候着,沈临月远远看到了定远侯府的马车夫,刚要上前,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定睛一看,只见一身量颀长的男子一手抓着一位黄衣少女。
那男子一身华服,意态恣睢,朗月照耀下的面容甚是俊朗,只是那飞扬的眉却透出了几分戾气,而被他抓着的黄衣女子则是身量娇小,挣扎中颇有几分楚楚之态。
临月没想到在这宫门之外天子脚下竟敢有人强抢弱女,这男子虽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然行事却是叫人不齿,于是她负手上前道:“不知这位大人怎生称呼?”
萧豫看她一眼,眸中隐含不屑:“关你何事?”
“虽不关我的事,我却见不得有人行此欺凌弱女之事,你怀中的这位姑娘分明不愿意同你牵扯,你又为何不顾她意愿强行要她跟你走?”
临月见那人似乎是一句也未将她的话听进耳中,不由得生了几丝恼怒,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没有王法吗?”
男子嗤笑一声:“王法?王法恐怕管不了我!”说着将黄衣女子打横抱起递进马车内。
黄衣少女挣开桎梏,扒着横舆冲着不远处的姜妧喊道:“姑娘,救救我!”
沈临月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见宫墙下一身红衣的姜妧,月已西斜,宫墙的影子漫过了她的身影,难怪先前临月没有注意到她。
临月转头看着马车载着那嚣张恣肆的男子和黄衣的少女辘辘远去,几步走向姜妧,奇怪地道:“方才那小丫头唤你姑娘,想来是你家的丫鬟了,为何你就眼睁睁地看她被人掳走?”
姜妧看她一眼,抿唇一笑,不说话。
临月试探道:“是因为那人比姜尚书还要位高权重?”
姜妧立在阴影之中,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分明,只是柔声道:“夜深了,姑娘路上小心。”
那样柔的声音,却让临月在这不甚冷的夜里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