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渐渐变得迟钝,挣扎扭动的力气渐渐在消失,连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脑袋里有点儿晕眩,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失去知觉,然后变成另一个莉莉丝。
外套已经被褪在两边,胡封换了剪刀,咔嚓咔嚓非常仔细地剪开她的衣服,还不时吹一吹口哨问:“现在感觉如何?”
她能有什么感觉?
除了全身发麻,掉在地上的鸡皮疙瘩能铺地毯之外,就是特别特别后悔,后悔刚才在审讯室里面没有抛下自尊,直接不要脸地抱着怀溯存的大腿求睡觉。
妈蛋,黑白双煞说的那啥?
……
时光不会倒流,但她也不会放弃,拼命的开动脑筋,以避免成为第二个莉莉丝的命运。
要让胡封不下刀,那唯有证明完好无损的她对他更有价值吧?
“喂,胡封,你要把我剖开是很容易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她的轻喘带着几分焦急,在安静到极致的实验室中特别清晰。
“什么问题?”胡封继续愉快的吹了声口哨,手中动作丝毫不见缓慢,稳稳地将袖子从她的手臂上一刀一刀剪下。此刻,她的上半身只剩下贴身的紧身小背心,曲线玲珑。
然而,美色对一心沉迷人体医学的变T狂医是半点儿作用也没有。
他也不急着剪开小背心,转而替她脱掉军靴,然后开始沿裤管往上剪去,一边剪一边对搜出的各种小玩意儿表示鄙视:“哟,准备充分嘛!不过,这种小东西是对付不了我的。”
花火原强行让自己忽略他的动作和声音,集中精力问:“你见过母金刚猿孕育后代吗?没有吧!”
“那又怎么样?”他不以为意。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重重地强调,“你以为孕育孩子是种花种草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把种子丢下去,每天浇一点水,施一点肥,就可以坐等它发芽、长叶、生枝、开花然后结果?呵呵呵,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嘶嘶嘶!
两条小蛇猛地扑出来,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之上,立刻从伤口处开始泛出一种莹蓝之色——这是白蛇夫送她的护身毒蛇,平时都用蛇药养着,为的就是在类似这种时候给心怀不轨的敌人予以致命一击。
花火原满怀期待,心都提到嗓子眼处。
却见胡封不慌不忙地捏住七寸,将蛇取下,仔细辨认了一下,满不在乎地将蛇杀了扔到废物箱里,然后对她诡异地一笑:“您的小蛇很厉害嘛,现在开始,我的生命只剩一分钟时间了,哦,要是别人遇到您,铁定没命。不过很可惜,这里不仅是医务室,还是我的实验室——就算没有成品的解毒剂,我也只需要半分钟,就能够配制出来。是不是很遗憾啊?哈哈哈!”
说得花火原心头拔凉拔凉的。
这里有一整面墙都是药柜,玲琅满目,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胡封却径直走到一处取了药,从容的注射到自己的静脉之中。
等到他回到解剖床边的时候,花火原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莹蓝之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褪。
真的没用!这一刻,她是失望的,气馁的。
胡封却“安慰”她:“虽然没有成功,但您不要太伤心哦。即使我真的被小蛇毒倒,想想看,外面的人可没有我实验室的密码,那么一直被绑在床上的您不是会活生生饿死吗?啧啧啧,饿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建议您千万别尝试。”
可是,真要让她选,她宁愿饿死,也不愿变成小白鼠。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触到她的皮带。
皮带上是有隐秘按钮的,此刻花火原双手被缚,没办法启动电击按钮。
倒是胡封自个儿没注意,误触按钮,当场被击倒在地。
可惜的是,这个电击强度是不致命的。很快,胡封就爬了起来。
精心梳理的紫发有点儿凌乱,空气中还似有似无地飘散着焦糊味,胡封扭扭脖子,却是丝毫不见动怒,还勾唇赞道:“这玩意儿不错。让我看看,您还有些什么手段。”
花火原两眼开始发花,舌头也有点儿发麻,赶紧加快语速:“这不是针对你的。我也没有其他手段了。听说我——母体孕育孩子是非常复杂、漫长的过程,中间各个环节都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孩子出现无法想象的后果,比如:流产、羊水栓塞、难产、脑瘫、婴儿猝死综合症、唐氏综合症、酒精综合症等等,这些情况你确定都了解,并且有准备面对吗?”
胡封不知有没有认真在听,手上不紧不慢地动着剪刀,丝毫不乱。
刷啦!
剪刀将外裤整条剪开,如今她身上只剩下背心和小内裤了。
“哇!”胡封吹了声口哨,“看看,多么漂亮的小屁股,女人啊,美的化身!我赞美您!”
看着他手上上下翻舞的剪刀,花火原紧张得脸色卡白、全身僵硬。
胡封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凑到她的脸旁,声音很轻很平,却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寒:“您说得对,我确实不了解您说的这些情况。”
不知为何,花火原不仅不觉得轻松,反而因为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会很变T而生出一丝惊恐。
果然,他十分嚣张地笑道:“不得不说,您还挺会编故事的,差点儿真的把我骗倒——不过,就算您说的是真的,那也无妨。反正我有无穷无尽的样本,经得起不断的实验、不断的失败,您说是吧?”
花火原骤然握紧拳头:这个疯子!这个混蛋!
他不在乎伦常,不在乎道德,不在乎法律,甚至不在乎强权。他是个为了目的,百无禁忌的可怕变T!
在他眼里,克隆体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实验材料,他可以随意挥霍,然后像其他实验一样,从大量的实验样本中总结出有价值的数据和规律,最终得到完美的实验成果——健康正常的孩子。
她重重地咬了一口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成一条血线,剧痛令她又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弱点,但也许实验本身就是他的弱点。
她眼底燃烧着跳动的火焰,人却彻底冷静下来,用毫无情绪的冰冷声音问:“那我问你:你准备让母体以什么状态、什么方式受孕?”
他的手正停在她的胸口处,从“沟壑”处伸进见到,正准备开剪,闻言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她用专业的口吻直言:“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让这些克隆体浸泡在玻璃管里,睡一觉就把孩子生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收回手,颇感兴趣地盯着她。
果然,一涉及到专业问题,他就开始变得痴迷。
花火原不敢停,噼里啪啦,一气呵成:“胚胎在母体内不是一团死肉,怀孕6周就有心跳,8周前后出现触觉和听力,4个月的时候已经有视觉,这些感官此时的出现绝不是浪费!
“因为,这个时候它们已经需要从母体得到足够的感官刺激,才能进一步的良性发育。如果缺乏刺激,缺乏对母体情绪的体验和母亲与它们的互动和回应,那么怀胎九月生下来的只怕也是白痴或者野兽而已!”
胡封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如此一来,无论是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女娲、夏娃和盖亚,还是被释放出来却停留在婴儿时期毫无自主意识的莉莉丝,都是不适合做受孕体的。
他冷傲地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胡说!我随便就能给您指一点:金刚猿的孕期只有五个月,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金刚猿是金刚猿,人是人!”
花火原脑袋虽然发昏,但信心十足,越战越勇,口气也越来越严厉:“五个月的胎儿不管是大脑还是内脏都没有发育成熟,甚至皮肤都是完全透明的果冻状存在,它无法自主呼吸,也无法自主咀嚼,即便有保温箱,即便进行最精心的护理,夭折的机率也超过八成。
“一个孩子要健康、顺利地出生,并非简单容易的事情。有时候,只是不小心吃到不应吃的东西,或者不小心绊了一下,肚子里的胎儿就会中途流产,付诸东流。
“所以,怀孕的时候,母亲有很多禁忌,不能吃的、不能做的、不能玩的、不能碰的;另外还有很多注意,要多吃什么、多做什么、多玩什么、多碰什么。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生命是何等神奇、何等伟大,生命的科学又是何等博大精深,而你其实对此近乎一无所知。
“我承认你很天才,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你肯定能够取得最后的成功。
“但是,你能活多少年?你确定下一刻你不会因为战乱或者疾病身亡。如果死的时候,还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你会不会死不瞑目?
“胡封,我虽然不算专业,但了解东西已远超你所知。如果你真的想在有生之年完成伟业,那么成功把握最高、速度最快的办法就是站在我的肩膀上,去探索你眼里的命运和前途!
“所以,要么把我当作一具仅供解剖的躯壳,要么把我当作这世上绝无仅有信息库。你准备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