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原等了很久,才看到辕生绝走出来。
他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连神态也没有什么变化,永远是那微笑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怀夫人,天色不早,祝您好梦。”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都跟怀溯存说了些什么啊?
花火原有心要追上去问个清楚,怀溯存却在屋内喊:“小原,进来。”
她只得放过辕生绝。
“溯存,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怀溯存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
花火原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他的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怀溯存返身而回,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令她意外的是,怀溯存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只是那样抱着她,好像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似的。
“小原,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辕生绝说,想要杀你的人是娜娜。”他顿了顿,表情十分的认真,“小原,请你原谅。如果这是其他任何人,我都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但是这个娜娜,我暂时还不能动她。”
花火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娜娜是重要的,不仅对整个人类而言,也是对他的理想而言。
作为一名铁血军人,他并不缺乏斩杀敌人的果决,但是如果杀了娜娜,那就代表他背叛了自己的理想,打碎了人类的希望。
他不会原谅那样的自己。
失去理想的男人会是崩溃的、坍塌的、破碎的,那也不是她想要的他。
她笑了:“这有什么需要原谅的?”
怀溯存看进她清澈的眼眸:“你不会生气吗?”
“你不是说了会保护我吗?那我还需要生气吗?”
他也笑了。
他很高兴,他的小原能理解他的苦衷,能尊重他的选择。她值得他用心的去爱。
“明天,我们去参加她的party,可以吗?”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这样不是羊入虎口吗?
“在她自己的party上,她会避嫌。”怀溯存解释说:“而且我想跟她谈谈,看能不能打消她的想法。”
“好。不用担心,会有办法解决的。”她反过来安慰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想的是,实在不行,她就公开自己的身份好了。如果她也具备跟娜娜同样的地位,娜娜就没有可能再对她动手了。
她还没有换掉晚礼裙,优雅曲长的脖颈扬起一道诱惑的弧线,如花般盛放的笑靥更像是那散发着馨香和沉沦气息的魔花。
是的,他想她是有魔法的,而他已被这魔法彻底俘获。
怀溯存低下头,深深的吻,吻她的唇,吻她的下巴。
花火原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渐渐瘫倒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他声音沙哑:“小原,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你呢?”
情话令她涨红了脸,羞涩而又激动,千言万语化作了低头娇羞的一个字:“嗯。”
这一个字就够了。
他再次深陷在她的温热的柔软的身躯之中。
在最后一个深吻结束后,他压抑着强烈的冲动,在她额间又印了一吻:“好好休息,我去工作。”
她瞪大了眼,她能感觉到他的动情,但是他竟然放弃了。
她有些不忍,轻轻拉住了起身即将离开的他,声音小小的,充满了害羞的晕红:“要不,你也一起休息吧?”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蹲在她身边,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同时留恋地抚着她的脸轻语:“你的伤口流了很多血,需要多休息几天。”
她顿时觉得赧然:怀溯存这么为她着想,她却想着那样的事,实在是太羞人了。
她慌乱地应了一声,转身背对他,将脑袋捂在被子里当鸵鸟。
怀溯存失笑,隔着被子轻拍着她问:“你喜欢我继续刚才的事?”
她害臊得一塌糊涂,哪里能回答,干脆一言不发。
怀溯存紧紧抱了她一下,悄然退出卧室。
她洗了澡,在床上等他。
这是一种非常温馨熨帖的心情,整个心房都张满了幸福感。
但是,后来她迷迷糊糊的歪着睡着了,一觉醒来,才发现怀溯存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床,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姿势充满了保护感。
男人炙热有力的胳膊就环在她的腰间,她觉得心头都要化了,轻轻变换姿势,想要看看他。
她的动作将他惊醒。
“不舒服吗?”他思绪半是混沌,嗓音低沉性感得让人耳朵怀孕。
黑暗中,她不再像白天一样容易害臊,大着胆子说:“不是,我想抱你。”
他弯了弯唇角,吻了吻她的额角,调整姿势,让她更紧密的与他相贴。
她心里满是甜蜜,就这样与他相互拥抱着,再次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清晨的气息是美好的,但床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心里突然就有些失落。
跟一个精力太好、每天只用睡很短时间的男人在一起,似乎也有些无可避免的遗憾呢。
不过,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她就把心情调整过来。
自己的男人可不是普通的上班族,他肩上担负的责任和希望非同小可,她怎么能只想着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出来就看见他已经在办公了。
微暖的朝阳斜照进屋子里,在他身上洒了一层金粉,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目光触到她,立刻露出一个深深的、魅力十足的笑容:“睡好没有?”
“嗯。”
“帮我拿份文件给小韩吧。”他说
她赶紧走过去,伸手欲拿文件。
他却起身吻住她,因为彼此唇舌的依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啵”声。
“去吃早饭吧,我们一会儿出发。”他满意的看着她晶亮含情的双眼和湿润红肿的唇。
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她像要飘起来似的,声音又低又轻:“文件……”
“没有文件。”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就是我想吻你。”
她羞赧的咬唇:“平时没看出你这么坏啊。”
“你不喜欢?”
她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心情很好地笑起来。
这一天的议事会要开一整天。虽然全程都坐着不用动,其实非常消耗脑力。
青冈和卫奇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两人本来只算是怀溯存的根本,没有正式席位,想跑也就跑了。
怀溯存没法跑,花火原就只好费劲地阅读那厚厚的一叠白皮书,好歹也是立志要做元帅夫人的军团长夫人,这些课程不补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丢人现眼。
这么一读,她就充分的怀疑自己上了一个假的政治课,考了一个假的马哲毛思和邓论——除了那些假大空的废话,她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好在她有足够的耐性,也好在文件都是中文写的,每个字还是认识的。她下了狠心,一点一点地掰一点一点地啃,她就不信多看几遍还能看不出一点卯窍来。
一边听一边看一边自己琢磨,等到中午了,她才像解脱了一般松口气。
大议事会是供餐的,也算是国宴,每道草的卖相相当不错。
然而,怀溯存却直接带着她离开会场,到了一家私家菜馆。
这里地方不大,除了菜馆的厨师服务员,根本没有其他人。看样子是怀溯存特地清空了场地。
她有点儿受宠若惊:“其实,就在会场也是可以的,不用那么麻烦。”
“想请你吃点儿帝都特色,这家很受追捧,你尝尝看。”
既然他这么说,她自然开心的接纳。
门口伺候的谷大良却打着哈欠翻白眼:这女人还真好骗啊!她好像完全不知道目前整个第一军团帝都办事处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为了怕有人在国宴上动手脚,会议结束前半小时他们才突然来清空场地,大人带着她一路过去,街道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密探和保镖。
从味觉到心情,都是极之舒畅的。
她望着怀溯存抿嘴一笑,怀溯存就觉得心中一荡,赶紧找了个话题来分散注意力:“刚才看你在看白皮书,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当然有,而且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