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他当什么?
难道我昨晚的意思表达得不明显?
他这种有些冷漠的语气就像是我回国时他说我心肠硬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我不过是告诉他我接下来的安排而已,他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那请问薄先生,你认为我把你当什么呢?”
那头迟迟没有回话,我便继续说道:“关于谈恋爱这件事,我目前还在探索阶段,我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知道别的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更不懂得要怎么讨你的欢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间有些生气,我只是告诉你我最近的行程而已。”
我也不知道这些话算不算是表明真心,一股脑的说出来之后,我庆幸还好没有当面说出这些话,虽说不算太露骨,但我的确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这种话。
我听到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随即他的语气舒缓很多:“你明明就很懂得怎样讨我欢心,不然又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哪里是在讨他欢心,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内心的一些想法而已。
“那你告诉我你在生气什么?薄昱辰,你反复无常的态度还真是让我有些难以安心。”
他迟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听到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报告着薄昱辰今天的安排,下午有一场会议,晚上有一个饭局。
他应该是把手机捂住了,后面还再说些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下午几点的飞机。”
我耐心等待着,想要听清楚他们还在说什么的时候,薄昱辰又很突然的开口。
我的问题自然而然的被跳过,我想他刚才应该是没有听清。
“下午四点。”
“那等会儿我来家里接你,送你去机场。”
“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是要……”
“你要知道,为你做任何事都不算麻烦。”
想说他下午还有会要开,可他的回答堵住了我的话,倒是很难得看到他这样任性的一面。
下午他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我一个。
平时看到他时,我也不至于太紧张,可好像从昨晚那个改变我们关系的亲吻开始,我这会儿见到他是有些坐立难安的。
准确一点,那应该是一种叫做害羞的情绪。
而薄昱辰也还是老样子,只是眉眼间的笑意更明显。
“身份证,钱包,手机,护照全都带好了吗?该带的东西也别落下。”他看着我手里的背包叮嘱我。
“都带好了。”
我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也不会忘记带什么东西。
可是这种被人像个孩子一样的叮嘱似乎也不赖。
他开车载着我去机场,在路上的时候,我开口和他说话:“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唐安说你下午有个会,是已经开完了吗?”
“没有,我改到明天了。”
“哦,大老板果真任性。”我随口揶揄道。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说:“这不叫任性,这叫合理安排。”
我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说法,低头浅笑。
机场人来人往,异常喧闹,很多人的身份和薄昱辰一样都是来送人的,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潸然泪下,这里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怕薄昱辰又有什么想法,我还是说道:“我待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没有来时的高兴,也没有电话里的愤怒,可越是这个样子越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时间已经不早了,登机时间快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往安检的地方走去。
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因为我觉得他至少应该做些什么的,而不是默默的看着我离开。
“忧忧。”听见他在叫我,我猛的回头,看着他张开双臂站住原地。
什么也没想,我就朝他奔去,扑在他怀里。
我以前在电视里看着这一幕,总会觉得很做作,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什么要弄得很悲伤的样子。
可现在我才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踏上另一片土地,心里真的会有些酸涩。
“早点回来。”我感受到他在我的发顶亲了一下。
我仰起头印上他的唇,浅浅的触碰一下说;“我会的。”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耳边是人群的喧哗,还有机场广播里传来的登机催促,他的语气又太轻,我有些没有听清楚。
“快去登机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和他招了招手便去安检。
他一直站在原地,我偶尔回头还能看到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我率先转身离开。
我安慰自己很快就能见面的。
因为时差的原因,我下午从国内出发,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到了意大利的时候,那里还是早上。
我背着背包,打车到了我和迪恩租的房子那里,当初并没有决定留在国内还是在意大利,所以房子也一直没退。
房东老板和房东太太还在附近散步,看见我的时候,还很热情的向我打招呼,还问我迪恩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大概的解释了一下之后,我回到我们租的房间。
租房的本身是一间公寓,房东有两套房子,他们住在这旁边,而我住的这套就是用来出租的。
除了我和迪恩,就剩下了另外一对情侣。
就是每天晚上会准时打炮的情侣。
公寓离市中心很远,这边比较安静,环境也很清幽。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隔音太差。
我和迪恩各住一间屋子,不过他似乎是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精神都一如既往的好。
而我的确有些吃不消。
中午的时候房东太太敲了我的门,很热情的端来了水果,并且告诉我隔壁的那对小情侣已经搬走了,这次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画画的女学生。
向她表示了谢意之后,我也没有过多的和她讨论什么。
我和迪恩一共租了三间房,两间卧室,一个客厅。我房间里还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半成品画。
我清理了一下,把一些没有完成的想要丢掉。
清理了一会儿,我却突然被一副画吸引了目光。
画上面是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的来源是我曾经那个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后来那个手机坏了,照片也自然而然的消失。
这是一副素描画,上面是一双桃花眼,尽管画出来瞳孔是黑色的,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照片上的眼睛是褐色的。
我忘记了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照的那张照片,只是每次看见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时候我一直没有想起来这双眼睛的到底是谁的。
直到现在,我再次看到这副画的时候,我才肯定,照片上的眼睛是季朗星的。
我认真想了想,照片没有照出他的脸,仿佛只是刻意的想要照下他的眼睛而已。
并且,从季朗星睁着的眼睛来看,这张照片一定是在他同意的情况下照的。
可是我为什么就一点也想不起来,这张照片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拍的。
我突然间就想到了林莎说的话,她说薄昱辰和季朗星有些相似,那股莫名的心慌又突然袭来,我烦躁的将画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逃避不能永久性的解决问题,但是却能暂时解决问题,想不通记不清的事情我就不去想。
隔天我又去了一趟学校,将毕业作业交给了导师,他还是挺满意,言语中希望我能留在意大利,而且还许了我很多承诺。
感谢了他的好意之后,我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曾经的我留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的我有了必须回国的理由。
同一天的傍晚,我也见到了隔壁的新邻居,是一个金发的外国美女,她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外国男人。
本来以为能清净几天的我,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女孩很热情的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们是校友,她比我小一届。
介绍完自己后她又介绍了一下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他的男朋友,只他请回来的人体模特。
我笑而不语,礼貌的打了两声招呼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候,薄昱辰给我打了电话,他似乎很忙,除了晚上,白天基本上不会联系我。
聊了两句之后,隔壁的邻居突然开始用意大利语对话。
“放松,我不好画。”
“别画了,停一停我们玩点别的。”
我听见那个女孩骂了一句之后就没了声音,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当然知道他们要玩什么。
“忧忧,你在听我说话吗?”薄昱辰的声音传来。
“啊,我在听呢,你说。”
薄昱辰问:“你那边怎么有些吵,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时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听不懂意大利语。
“没……没什么,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急什么,刚才我问你想不想立马见到我你还没回答呢。”他似乎很迫切的想要听到我的回答。
“想!”发自内心的我回了这么一句,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
那边传来他温润的笑声,然后我听到他说:“好。”
还没弄明白他的这句好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我的心立马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