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我们去瑞士吧。”宋熙年忽然开口道,他的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霸道和专制。
刚刚忙乱中,他在车头镜子里看到一个一晃而过的熟悉影子,心头浮现了一出不好的预感。
瑞士?这么突然?
宋熙年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覆上田穗柔软细嫩的小手,经过刚刚那一场较量,他的掌心已经冒出了很多冷汗。他本以为今天的事情不过是杜家跳梁小丑一般的垂死挣扎,却没想到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精心谋划,这让他实在有些头疼。
田穗知道,假如不是自己在场,也许他没有那么多顾虑,会采取更加残暴的手段。
这就是宋熙年,对自己温柔,却把刀光剑影留给了整个世界。
他如果提出什么建议,一定是到了最不得已的时刻才出此下策。
不然以他的能力和自负,他一定要和人周旋,直到把双方都扔到一个尴尬的绝境,慢慢地耗死敌手,才会罢休。
“熙年,是和我爸有关的警察局长现在就在瑞士吗?”田穗睁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神望向宋熙年,眼神里有紧张,有包容,有期望。
宋熙年吻了吻他掌中的珍宝,淡淡地点点头,道:“穗穗,你觉不觉得,近期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像是专门围绕你展开的一场场局一样的。”
嗯?围绕她?
除了倒霉,她到还没想过那么多问题,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串在一起,恐怕不时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是刚好每一次,宋熙年都会及时赶到,出现在她身边。
“首先,我暗中调查田家6年前那场车祸的事情,做的很紧密,”宋熙年好看的眉眼里写满了思索,“照理来说我查这件事,查到哪一步,没有人会传出去。那么暗地里想置你于死地,或者想从田家捞到什么的人,应该不会有所防备。”
“但他们不仅防备了,而且还有一个连环的设计。你不觉得,不管是杜彦成绑架你,还是今天你和李彦成外出吃饭遇到这一出,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吗?”
“设计这个局的人,对你和我的生活节奏相当了解。”
宋熙年沉默了一阵,本身就深邃的眼眸不由得变得更加幽深,道:“老瑞克跟我说,杜彦成在宋家本来是一直在闹腾反抗的,但是在你出院前的两三个星期,他忽然不闹了,变得非常配合,我怀疑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人和杜彦成勾结上了。”
“你是说,杜家出现了内鬼?”
宋熙年赞许地点点头,他认真地看着田穗说:“而且不止一个。”
“我可能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前段时间杜建安跑来我公司求我,让我帮他忙,不然杜氏很可能就落入到别人手中。”
“我知道杜建安虽然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但他爱惜羽毛。当初杜彦成被我关着,他都没来找过我,后来为了杜家的事情却向我下跪。我知道杜家一定出问题了。”
“但是我不知道杜建安怎么办到的,不管我怎么去查杜家的账,都查不出问题来。”宋熙年顿了一顿,继续道,“我是真的很想把杜家那块肥肉吞下去,不过江南言却一直拦着,怀疑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有诈,没多久,伊馨月就找上门来。”
伊馨月?那个演技白烂的绿茶,她找宋熙年干什么?
“伊馨月她跟我说,现在杜家就是一只内外兼衰的病老虎。宫秋兰掏了杜氏50%的资金出去,现在杜氏内空外债。但没人知道宫秋兰拿着它干了些什么,这笔账我叫一个朋友去追,只查到地址是瑞士的一个银行。”
“宫秋兰怎么有权力从杜建安的手上拿那么多钱,杜建安都不知道的,或者她拿了,杜建安默许了?这是一笔对杜家而言很必要的财产转移?”
田穗的脑子被一个又一个的疑惑装满了,她感觉现在好多的问题答案正在向她招手,可是她却只能隔着迷雾看向彼岸,“我记得你上次说了,那个警察局长举家移民瑞士,也就是说,哪怕到现在,杜家和那个警察局长还有牵连,并且关系很紧密。”
“对!但是我也不确定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宋熙年长叹一口气,仿佛千万凝重在此舒洁,“我本来想忙完公事再陪你去外国找他的,但现在看来,计划必须得提前一步了。”
田穗听完,变得异常沉默,生活中的种种危险都和那些个姓杜的豺狼虎豹密切相关。她若是再像现在这般无所事事,同时不加紧防范,不仅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和她有关的宋熙年,宋熙年背后的宋氏,也都会因此水深火热。
田穗沉默了一阵,原本心头的轻松被吹散,像有上千斤重的岩石压在上面一样,不得往生。
宋熙年刚刚一番提示,已经确认今天买凶作恶的是杜家无疑了。
而且,照此推理,杜家的境况应该也不好过。她们的财力只剩雇佣街头混混组成的杂牌军了。杜家的气数,怕是要尽了。
难怪伊馨月甩了杜家这根高枝又来攀宋熙年,毕竟踩哪儿,哪儿稳这种事是墙头草必须学会的本事,不然在社会上混,绝对活不过三集甄缳传。
“我们什么时候去瑞士?”田穗关切地问道。
现在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对宋氏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听熙年说,现在宋氏也处在紧急关头,熙年走开了,会不会正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江南言再厉害,但是现在C市天下龙虎相争,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都自顾不暇,宋熙年如果陪她去了瑞士,那么宋氏会不会出问题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宋熙年淡定道,他淡淡地瞥向田穗,“穗穗,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杜氏危机背后到底牵扯了几个家族,很有可能一直暗中使坏的,还有别的家族。如果我不去搞清楚,那么很有可能一直查不出背后的那股势力。”
宋熙年沉默了一阵,复开口道:“我怀疑,那个操盘的,或许就是李氏集团。”
李氏?李艾维家的企业?
宋熙年盯着目瞪口呆的田穗肯定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有一件事没说,就是,最后一颗子弹飞过的时候,他看见李艾维抚枪的样子。
尽管一闪而过,但那修长精壮的身形,绝对是李艾维无误。
加上伊馨月说的那些,杜家背后的帮手,应该就是李家了。
也就是说,杜建安这段时间一直在他面前装可怜,博取他的信任,是为了使他放松警惕,他们和李家顺手推舟,把杜家这个烂摊子丢到宋家头上。这样就能以巨大的财务亏空,来拉扯宋家后腿。
杜建安,真是小看他了。
田穗一直低着头,宋熙年说的那些,她都能理解。
但是。
让宋熙年放下宋家的责任,陪她去瑞士,她做不到。
宋熙年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本来就是田家的家务事,让宋熙年掺和进来,于她而言,并不公平。
田穗沉思良久,终是抬起明眸璀璨的瞳子,安然地与宋熙年对视,只听她温和道:
“熙年,你不必为了我,去一趟瑞士。”
宋熙年的下巴都要惊脱了,一动不动地打量田穗。
这女人脑子又发什么抽搐了?
田穗也不闪躲,面对宋熙年质疑的目光,她就是要把自己的决定说出口。
“我说,瑞士我一个人,你留下主持大局。”
她坚定地看向宋熙年,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