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开庄晓培的手转身就走:“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手臂一紧,刚走出两步就被他拉回怀抱,不等我挣扎就听他正色说道:“冉冉,我不会放开你,他们也一定会去找你,偏生我喜欢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你就纡尊降贵去露个面让他们看看,也好让他们死心,你不是喜欢烟花么,一会儿有花式烟花表演,我让他们给你表演花开富贵好不好。”
前半句还正经,到了后头这叫什么话,不过,花开富贵?
我头皮发麻,忘记了沈微叮嘱我的话,盯着他的眼睛:“庄晓培,你以前就认识我,对不对?”
那次他也是这样说的,寿宴上有烟花表演,就当来散散心。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在想想他早就给了讯号,是我自己没有接收到。沈微说得没错,虽然我不认识他,但这不代表他不认识我。
庄晓培看了我一眼:“大部分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烟花么。”
“花开富贵是他妈的烟花吗?”
我失声大叫,被他的避重就轻逼得快要发疯。花开富贵根本就不是一种烟花,而是一种燃放方法,还是我自创的。
他咧唇一笑,伸出手来:“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进去,你要乖乖的,一会儿我就告诉你。”
该死的,他在我面前吊了一根萝卜,我要想吃到,只能听他的。
恨恨的挽上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向别墅走去,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花开富贵,花开富贵……
长长的红毯从花园一直铺到大厅,巨大的水晶灯垂在半空,熠熠生辉。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和庄晓培刚一走进大厅,顿时无数道目光向我们看来,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用想,肯定是在议论我是谁。
庄晓培都觉得无所谓,我更无所谓,冷冷的扫视一圈,意外的发现几个熟人,正是上一次庄晓培在云庭会所介绍给我认识的他的那些朋友。
想想也没什么好意外,庄晓培不是常人,他的朋友就是了?金字塔越往上越窄,人的圈子也一样,层次越高圈子越小。他们算得上站在金字塔顶尖,来来去去左不过就那些人,出现在这里正常。倒是我,才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庄晓培带着我向他朋友走去,不知道是因为实验室那场表演的关系,还是庄晓培给他们说了什么,看见我都举了举酒杯,以示招呼。
其中以聂行远最为淡定,陈朗照例笑得没心没肺,高风最违心。
庄晓培拿了一杯果酒给我:“你和大哥他们在一起,我去和老爷子打个招呼就过来。”
原来还是要脸的,没有真把我带到顾家人面前,说:看,这是我女人。
嘱咐完我又对路风说:“大哥和陈朗有应酬是跑不掉的,冉冉我就交给你了,出问题找你。”
“为什么又是我。”路风不满叫道。
我轻哼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用不着。你最好快去快回,别忘了答应我的。”
庄晓培摸摸我的脑袋,笑得温柔:“好。”
耳旁立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可想而知他的动作引起多大的反应,我忍了又忍终是没有躲开。从我们进门到现在,落在我们身上的目光只多不少,可以说是全场的焦点也不为过。
庄晓培说得没错,他刚走开就不停有人来找聂行远和陈朗,两人很快被人群围住。我对他们没兴趣,扫到不远处的花园,准备去那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庄晓培,我现在满心满脑都惦记着他的答案。
路风从大厅追了出来:“嘿,你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这里不能乱走。”
我头也不回的对他说:“管你屁事。”
路风快步走到我面前挡住去路,脸黑如墨:“要不是二哥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稀罕跟你在屁股后面追吗?”
我被迫停下来:“这么听话啊,怪不得让你去杀人你都不带眨眼的,还真是言听计从啊。不过话说,你装快递员还装得挺像,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那时你没有动手。”
“你……”路风深吸一口气,恨恨的说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仁慈。”
我笑,把脖子送到他面前:“不用悔不当初,现在你还有机会,来吧。”
路风抬起手来,到半空重重的垂了下去,好半天说了句:“不要以为二哥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狗仗人势。”
“不敢啊?怂包。”我缩回脖子:“还好意思说庄晓培护着我,护着我下地狱见阎王吗?”
“你你你……”
路风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一张英俊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罪过啊罪过。
我从他身边绕过,径自在僻静处找了张椅子坐下。花园自古以来都是偷情圣地,依稀可见黑暗处有成双成对的男女交颈相缠,从那紧贴的身躯可见其多么动情,我想大约这就是为何花园在安装路灯时,永远都选不怎么亮的灯的原因。
一个阴影投下,是路风,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在旁边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并不出声。
确实很听庄晓培的话啊,都被气成那样了,还没忘记看着我。不过只要他不说话,我也懒得搭理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继那天在客栈后,我又一次在回忆中搜寻,比上一次更仔细,可结果都是一样的,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庄晓培的记忆。
可花开富贵啊,他竟然知道花开富贵。
现在我觉得自己在庄晓培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对他却一无所知,步步都在他的计划中。亏得沈微还让我小心一点,不要露出破绽让他察觉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以免打草惊蛇。哪只还没打草,蛇已经主动跑出来了,生怕你看不见它。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有人走过来,却不是庄晓培。
“您好,请问您是路风先生吗?”
说话的是一个侍应生,路风扫了他一眼:“我是,有什么事?”
侍应生笑着欠了欠身:“聂行远先生让您过去找他。”
闻言,路风朝我看来,刚要说话,侍应生补了一句:“他让您单独过去。”
“大哥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电话里说么。”路风不耐烦的嘟囔道,离开时对我说:“你在这儿别乱走,我去去就来。”
路风跟着侍应生走了,我等的庄晓培没有现身,倒是顾舒雯找来了。
今天的顾舒雯比上一次见更加美丽,若说上一次是端庄大方,这次便是美丽性感了。
“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晓培被爷爷拉着见客,暂时走不开。烟花表演就快开始了,他让我过来先带你上楼,他一会儿就到。”
顾舒雯很亲切,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快,反而友好得就像我们是好朋友。
但明明不是,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大厅里肯定传遍了,庄晓培带着女人来参加未婚妻爷爷的寿宴,都在等着看好戏。
我不知道顾舒雯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算计着什么,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站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你们有事先忙,我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顾舒雯对我的拒绝置若罔闻,反而亲昵的挽起我的手:“这里不是最佳观赏点,看不到最美的烟花。”
我下意识的抽手,没抽出来,有些意外。
顾舒雯看似亲热的挽着我的胳膊,实际上暗自用力,我明白过来,她不是要带我去看烟花,而是看戏。说不定连刚才的侍应生都是她指使的,为了引开路风。
明白过来我也不挣扎:“那就麻烦你了。”
她有戏要演给我看,我就静观其变好了。
顾舒雯没有带我走大厅,而是走后面的私人电梯。
她解释道:“前面大厅都是人,你也知道人多嘴杂,我理解不一定别人就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自在些。”
果然从花园一直到进电梯,都没看见人,自在是自在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也没人会想到是她。不知道在电梯外,等着我的是什么。
再次让我诧异的是,电梯外什么都没有,来到露台,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难道她真是带我来看烟花的?
顾舒雯端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我:“这里是整个别墅的最佳观赏点,看到的烟花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下面还有客人等着我招呼,不能陪你一起欣赏了。晓培马上就过来,再次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招呼不周还望包涵。”
我看着面前的酒,颜色层次分明,美丽得如同彩虹。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她要在里面加点东西太简单。
然而我看了片刻,嫣然一笑,接过来和她碰杯:“顾小姐太客气了,谢谢你的招待。”
喝完酒,顾舒雯微笑着欠了欠身,转身走了,偌大的露台就只有我一个人。
四处看了看,酒里没问题,露台也没问题,一时之间搞不懂顾舒雯打的什么主意。
“砰!”
烟花在头顶绽放,照亮了夜空,不等熄灭又有烟花在空中绽放,美轮美奂。我坐在躺椅上,看着夜空,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