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野看着吴佳妮，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吴佳妮的眼泪一直在掉，不是想听安慰的话，知道全怪自己。
“是我不好。”
吴佳妮吐出这句话，嗓子是哑的。战野有多希望有个孩子，她是知道的。从被车撞到现在，她最能知道明明可以拥有，却偏偏失去了的那种心情和感受。
战野摇头，怎么能怪她呢。她又不能预知未来，如果能，她不可能选择这么悲惨的方式。自己刚刚回来，老妈显然也不知情，她有的是选择的。
吴佳妮再看向婆婆贾玉儿，然后再开口，“妈，我没事。回去休息吧。”
贾玉儿的眼泪也一直在掉，她可能不像战野是真的为吴佳妮心疼，因为孩子没了的因素更大一些。但，也是真的难过。
转眼，三天过去了。战野不眠不休地守着吴佳妮。
只要战野出去，吴佳妮就会哭。一个人偷偷地哭，在战野面前则是一脸的平静。
因为总是哭，吴佳妮会觉得头疼。但没吱声，觉得只要自己控制情绪就会没事的。老毛病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不想，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头还是会时常疼。战野忙，不可能天天在家陪她。她就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联系。
又是一天，吴佳妮联系了凌志。两个人自咖啡厅那次见面后一直没有见过。
今天再见面，又发生了太多的事。特别是吴佳妮，人明显瘦了一圈不说，精神也不是特别好。
“有任务吗？”
凌志看着吴佳妮，这样的就是有，也不能给啊。别的不说，战野那里自己都说不过去。
“没有。”
吴佳妮不相信，凌志回答的太干脆，也太快。他们一直缺人的，特别是能独立执行任务的人。而自己一直闲着，按规定已经违纪了。
如果不是因为战野的关系，自己十次任务都回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受伤，怕是也不止十次了。
身为军情处的人，哪儿有不受伤的，甚至有丢命的，还是命丧异国。自己早有准备，可能准备的不够彻底，也可能不是那么精心。但是，真的也有想过。
“我想出去走走。”
凌志已经猜出吴佳妮的意图了，“他知道吗？”也知道她所谓的走走不会那么简单。
吴佳妮摇头，两个人说的他，指的是战野。
“为什么？”
吴佳妮也不瞒，“我最近头一直疼，可能出了问题。我想出去看看，如果跟着任务一起两不耽误，也有利于掩护。”
没说为什么不让战野知道，她的回避，也让凌志明白了。他是聪明人，更了解战野。
吴佳妮的用心良苦，让他从心里佩服她。也为兄弟能娶到这么优秀的媳妇而高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也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吴佳妮看着凌志，等着他的回答。凌志想了想，吴佳妮的情况特殊，如果单纯只是任务，他可以不安排。但是涉及到她看病的问题，他不能不考虑。“我向上面汇报一下你的情况。”
“要快，战野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行。”
凌志点头，他当然也知道战野的厉害。只要他不想，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别想。
最近战野也确实忙，自从吴佳妮出院后，他就没有在家陪过她。也因心里的内疚，他有些刻意回避。每每看到吴佳妮一个人发呆，一个人走神儿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天的情景。
想起她倒在血泊中的无助，她跟自己说对不起的样子。恨自己太大意，也怪自己没能提前安排好她。
战野是大男人，身上也有着大男子主多的情怀。吴佳妮出事意外流产，让他从心里觉得对不起她。
那个女司机还被关着，他不相信只是单纯的意外。就是真的只是个意外，他也不想放过那个女人。没想到，也没有查清，人就一直关着。
对此，吴佳妮并不知情。她一直以为是意外，也相信战野说的，没什么其他可能，就是意外。
这一天，战野回来。家里没有人，以为吴佳妮出门散步了。随即打了她的电话，提示关机。
自己在家里转了一圈儿，在看到吴佳妮留在梳妆台上的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把家给砸了一通后，人开始冷静。
吴佳妮没说看病的事，只说是执行任务。因为战野是军人，任务至上。吴佳妮一样是军人，起码她现在还是军人。
那么，有任务她必须去。而他，冷静之后，也能够接受。
如果说病的事，可能他不会冷静，也就不会认真地思考。反而更坏事，到不如不说。
吴佳妮早就有准备，在凌志和上面的安排下快速地出国了。瞒着战野的，不然，战野不可能到了晚上回家才知道。
一天的时间，足够有些事发生，也足够让战野努力地去冷静。因为时间在那里呢，他就是再做什么也于是无补，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他明白，吴佳妮身为军人，如此快速，不声不响地瞒过自己出去。一定有上面的安排和授意，不然，她做不到。就是做到了，自己也早收到消息了。
自从吴佳妮离开后，战野就没再回过公寓。除了任务，就呆在基地里。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吴佳妮没有一点儿消息，人没回来，也没有电话，甚至一条短信都没有。
自上次战野出任务，再到今天。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全加起来了没有一个月。
这对战野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还是用自己强大的控制力，让自己对吴佳妮的事不闻不问。似乎就是在等，也像没有等。没有人看得懂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现在的他。
时间就是这么无情，可以淡去很多情感，也可以让有些情感随着时间变得更浓。
人前，战野还是那个战野。
一个人的时候，无边的思念包围着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吴佳妮的想念是一天强过一天。但一直忍着没有过问。
有一天，战野刚刚动用关系。老战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让他不要过问吴佳妮的事，否则后果很严重。
战野不得不放弃，也不得不听从上面的意思。因为老战来电话是以上级的身份，而不是老爸的身份。
日子流逝着，吴佳妮还是没有消息。战野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出任务，训练，然后就是一个人增加强度的练自己。
这天，佘宝收到消息后火速来到了战野的办公室。
“首长，首长。”
战野没有看进来的人，他一直大惊小怪的，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首长，你看。”
佘宝把手机里刚刚收到的照片举到了战野面前。
战野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就是这一眼，让他刷的一下扔掉了手里的笔，拿过了佘宝的手机。
“什么时候拍的？”
佘宝一直笑，笑自己的首长傻，上面不是有时间吗。“五分钟前。”
刷，战野起身，“走，机场。”
“准备好了，马上出发。”
战野一路赶往机场，因为照片里吴佳妮出现的是机场。
“佘宝，问位置。”
佘宝马上联系，然后看向了战野。“首长，嫂子跟一个男人一起上了一车黑色的车子。”
战野看向了手机里的照片，“全城搜索，给我路线。”
“是。”
另一边，吴佳妮看着窗外的街景，人特别安静。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一直是这样的。不说话，没有声响。如果不是刻意去注意她，真的跟没有她一样的。
在熟悉的城市，还是一样的沉默。尽管这里有她在意的人，也有她喜欢做的事。
“我让你帮忙查的人怎么样了？”
开车的凌志没有回头，不过，还是把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
吴佳妮接过来，慢慢地打开，有些害怕，手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