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听了晋阳王的话原是心里美滋滋的,但见他一见那仕女图中的女子走了出来,便将她的手放开了,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心中冷哼一声,狠狠的剜了前面的清风一眼。
原以为是魑和他说过的那位前几日来了洛阳在查引魂观的道人,原来还真是个俗不可耐的臭变戏法的,竟让王爷看这种美人图……
晋阳王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就近看看,但刚走到女子身旁,见了她细腻的肌肤,还未出手碰触,那女子对她嫣然一笑,竟就这般缓缓消失了。
晋阳王见罢面色有些难看,转身问清风道:“为何本王一走过来她们就消失了?”
“王爷,这些都是障眼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若是王爷想要摸得到的,那贫道便换另一种戏法吧。”清风说罢便念起来咒语。
牡丹听他如此说来,面上仍是不屑,不知他又要将什么桌子凳子变成美人儿好讨王爷的欢心了。
但正是此时,她觉得头痛欲裂,想要施法力反抗却直觉浑身没劲,再看时,她的手已经变成了牡丹花的叶子,不过片刻,她整个人就已经变成了一株牡丹花。
晋阳王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得惊叹:“道长,这是什么戏法,怎么把本王的爱妃变成牡丹了?”
楚风凝见她中计,赶紧走过去对晋阳王说道:“王叔,这并非是什么戏法,此乃我认识的高人。王叔,她的真身便是一枝牡丹。”
晋阳王听他如此胡说,面上的笑意全无,怒道:“风凝,平时你怎么闹腾我不管,但你怎能叫个变戏法的将你姨母变成一支牡丹,还口出狂言!”
“王爷,侧王妃能掌控花期全因为她是牡丹精,而并非什么花仙子转世。”清风见他不相信的样子,解释道。
“放肆!来人!将这妖道给我丢出王府!”晋阳王喝道!
门外的守卫听到王爷的命令赶紧拿着刀走了进来,却又听到世子喝道:“谁都不许进来!”一时之间四个腰间挎着刀的男子竟不知该听谁的,忽而记起自己受命于王爷,这才赶紧又往里走,便要去将清风拿下。
但几人还未靠近清风,便纷纷止住了步子,原来他们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望不见底的悬崖,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守卫因着差些一脚踏空,此时吓得整个身子一软,竟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几块碎石落了下去,那人一手抚着胸口,额上的汗都沁了出来,说道:“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悬崖……吓煞我也。”
而身后那几人见了,也是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其中与最前面那个守卫关系好些的,见他还是死离悬崖太近,赶紧又将他往后拉了拉,说道:“你没事吧?”
那人摇了摇头。
另一人说道:“这还如何过去?咱们还是快些逃了吧。”
而几十步之外的晋阳王见那几个守卫跟傻了似的一个个往后退着,喝道:“你们几个废物!本王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将那妖道拿下!”
几人听到王爷的声音,循声望去,却只见那处一只高大威猛,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对他们咆哮着,见他们望过来,又虎视眈眈的朝他们这里走了几步。
几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登时吓得转身就跑,嘴中还喊着:“救命啊,老虎要吃人啦——”
正是此时,平日里伺候牡丹起居的白纱女子心中一慌,知道今儿个是遇上高人了,转身正欲逃走,却被人一把抓住。
楚风凝死死的抓住那女子的胳膊,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世子,您在说些什么呀,奴婢哪里是要逃走。”女子面上一白,突然说道,“王爷,您莫要听信这妖道的一面之词,王妃乃是清河县人士,是得了王爷相助才来的洛阳的呀,王爷您忘了吗?这妖道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将王妃变成这样,王爷您可要替王妃做主啊……”
“风凝!你还要胡闹道几时!”晋阳王一拍案桌,怒道,“还不快叫这妖道将你姨母变回来!”
“王叔,你莫要听这妖女胡说八道!”楚风凝看了白白纱女子一眼,更加用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啊……”女子似是被抓的疼了,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
楚风凝看了清风一眼,见他正闭着眼睛在默念咒语,而他抓着的白纱女子此时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喊道:“啊……啊……好疼好疼……你们且等着,护法会替宫主报仇的!”
她的面容面的越来越狰狞,楚风凝也感觉他抓着的那只胳膊也越来越热,又好似使了缩骨功一般越来越小,最后竟从他手中消失了。
等楚风凝注意到时,他手中已经空空如也,原来那女子已经化作了一只百灵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就飞走了。
楚风凝见罢便要追上去,清风却阻止道:“莫要再追。”又朝晋阳王那边使了个眼色,意思的晋阳王刚刚经历的这些,若是没有楚风凝的解释,恐怕是无法承受。
楚风凝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走到已经有些痴愣了的晋阳王身前扶住他,说道:“王叔,今日你所见之事虽令人难以置信,但却千真万确,这两位当真都是妖精啊王叔!”
晋阳王本是不相信的,但他方才确确实实听到了那个白纱女子的话,她是牡丹带进王府的下人,若她是妖精,那牡丹难道还会是人吗……
还有她说的什么宫主护法的……又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觉得头有些疼,他只知自己格外疼爱的女子天生神力,有天神眷顾竟能掌控牡丹花期,这样的女子作为他晋阳王的妃子是件值得自豪的事
他甚至也相信百姓所说的,王妃乃花仙子转世是个神仙,但她从未想过,她竟是一株牡丹精……
片刻,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楚风凝见他相信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王叔请放心,风凝决不会说出去的。”
“我说的是他。”晋阳王揉了揉太阳穴,指向了站在一旁的清风,而清风就负手而立着,见他说了自己,轻声说道:“贫道乃道家中人,捉妖乃责任所在,而乱嚼舌根子这回事,贫道自小就不爱做。”
“风凝,你何时知道这件事的?”冷静下来后,晋阳王坐在红木椅上,啜了一口茶,问道。即便是过了好一会了,他的手还是有些冰冷,试想一下,他竟与一个妖精同床共枕了这般久……
楚风凝沉吟一声,说道:“不瞒王叔,风凝也是昨日才从道长口中得知她竟是牡丹精。风凝又怕直接与王叔说了,王叔又不愿相信,便只好设计了今天这场戏,为的就是撕开那妖精的真面目。”
“道长见过爱妃……那妖精?”晋阳王挑了挑眉。
清风说道:“那日王爷邀了洛阳城中百姓赏花,贫道也去抽了热闹,见侧王妃娘娘竟能掌控花期不禁觉得奇怪,一看才知不过是小小牡丹精在装神弄鬼。”
晋阳王听罢正要说话,便听到从门外传来一阵女声:“王爷,发生何事了?臣妾竟听见有几个侍卫说这边又是老虎又是吃人的,王爷你没事吧?”
王妃匆匆忙忙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原是在自个儿院子里赏花。一早便听说王爷带着侧王妃来了这儿看好玩的玩意儿,但王爷偏是又没叫上她,她原是丞相千金,心气儿自然是高了些,怎会自个儿不请自来。
便只好一个人在院中赏花,却听到有人说这边有老虎吃人,她心中焦急怕王爷出了什么事,便赶紧跑过来了。便是她怀了四个月的身孕,那些个丫鬟婆子竟还没有一个跑的过她。
此时赶上了,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丫鬟便说道:“娘娘慢些,若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爱妃你真的来了,快些坐过来,你这是听谁说的有老虎吃人的?哪里有什么老虎呢?你瞧你,有了身孕也不知好好休息。”晋阳王没了牡丹,此时对王妃说话的语气都好上了许多,又朝后面那一排下人喝道,“一群废物,若是王妃有何不妥,本王要你们项上人头!”
几人吓得一个哆嗦,纷纷跪了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还不快滚!”晋阳王此时正在气头上,正好撞上一群往刀口上碰的,故而一场暴躁。那几个下人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赶紧都退下了。
“王爷,你今儿个怎么了?这般容易动气?你不是在跟妹妹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吗?妹妹呢?”王妃见没见着牡丹的人,赶紧问道。
“哦,她啊,走了。”晋阳王自然不会告诉她那些,只随便说道,“我突然想清楚了,我最爱的还是你啊,便让她离开王府了?”
“真的?”王妃一听,面上的笑意爬上眉头,又觉着不好,只说道,“王爷这般……让臣妾该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楚风凝听了,赶紧说道:“那王叔,姨母,我与道长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晋阳王朝他们挥了挥手。
楚风凝和清风退下后,王妃这才喜形于色道:“王爷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你嫁给本王二十余年,你对本王的心难道本王能不了解吗?她不过就是我图个一时的新鲜罢了,新鲜没了也就厌弃了,哪里能跟你比,想当年我被王兄…。。唉不提也罢,你跟着我来到洛阳,从此与你父兄所隔千里,我都记在心里。”晋阳王回忆起当初的事,不禁感慨万分。
她替他烹茶守候,他遇上不如意的事,是她尽心开导自己,她为他生儿育女……
“王爷……”王妃听罢,不禁情动,眼中便涌上了热泪,依偎在了晋阳王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