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音乐，客人却只有靠窗的赵晴和靳琛一桌。所以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的时候，赵晴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相当普通的男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胡子拉碴。要不是双眼中偶尔透出的那点精光，走在路上遇到，她肯定会觉得那是个普通人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径直走到了他们这边坐下，要了杯拿铁，等服务员一走回头看着赵晴张口就要十万。
“事情阿琛已经都说了，我这边的规矩是：不管事成不成，十万块钱的酬劳，预付一半，工作时间为期一周。超过一周要另外加钱。”董呈慢悠悠地说，咖啡送来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端起咖啡只闻着香味却不喝。
他耐心等着赵晴的回答。
大约是赵晴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他笑了声，放下咖啡：“你也别嫌这个价码贵，我董呈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既然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会拼尽全力的。至于你们内部抓住齐各什么价码，我一概不问，只收我应得的那部分。”
赵晴看他口若悬河的样子，到嘴边的“你怎么不去抢”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扭头看了一眼靳琛。
齐各的奖金是十五万，不过这要等到人抓住了才能给。她这两年来跟着高宗唐实习虽然赚了点儿钱，却没有什么积蓄。真要跟她要十万，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拿不出来。
靳琛迎上她的目光略微愣怔了下，转而就露出笑容，伸手轻轻在桌面敲了敲。
董呈见状神色就有些诡异，片刻之后才笑着道：“不过，赵小姐是阿琛的朋友。我就给你打个折，也算是优惠大酬宾。八八折，怎么样？”他说着摸出了名片，“不过以后还请赵小姐多多关照我这声音才好。”
赵晴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眼就收起来。
“如果以后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董先生这样的好伙伴。”她说着打开手机，“支付宝转账？”就算打了八八折，赵晴的现金也不够。不过预付的一半，她还是有的。
两人拿着手机完成初步交易，董呈立刻定了个闹钟。赵晴倒着看过去，发现正好是七天整的时间点。
她忍不住扬眉出声，董呈闻声笑了下，“当然是从现在开始计时，赵小姐有意见吗？”
赵晴忍了又忍，半响才干巴巴开口：“没有。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齐各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吧？”
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八万八，平均下来时薪五百多，一分钟都快十块钱了。赵晴虽然不是个钱串子，这会儿也忍不住隐隐肉疼了。要是抓不到齐各，这八万八就算她跟高宗唐平摊她也舍不得。毕竟，谁闲着没事会拿四五万块钱去打水漂？
靳琛没开口就抹掉了一万二，赵晴知道要是她再开口讲价董呈的报价肯定会再低点。不过，要是真这么做，这个“朋友”就没办法结交了。
没有在行动处挂职的自由异能者，出得起一周十万块钱的价格，还是空间系异能，怎么可能没有点儿真本事呢？这样的人，要是能够借着这次合作保持良好的关系，可比省上一笔钱要合算的多。
想要在行动处拿到更多的贡献点，只依靠她一个人是全然不可能的。
三人一起出了咖啡厅，他们约见的地方本来就距离那片废墟不远，靳琛开车送了他们过去，却没有下车反而把座椅往后放疲惫地眯上眼睛休息。
有董呈在一旁，他不用担心赵晴会遇到危险。
这个时候，手机发出了悠扬的小提琴铃声。靳琛摸出手机接通，“喂？”
“少爷，已经查到了。”张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赵晴，二十四岁，生日一月二十九日。两年半前异能爆发就被特别行动处收下，她的导师是高宗唐。据说，曾经因为接触高宗唐的时候异能失控而长时间昏迷……”
赵晴的生平很是乏味，那些简单的新人任务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地方。只是，靳琛听着张叔平板无波的声音却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这么说，她不是那边的人。”等着张叔把赵晴的生平说完，靳琛才若有所思的开口，“不是特意送到我身边的？”
他听着张叔的回答坐直了身子，看着从巷子中走出来的两个人，淡淡道：“既然如此，张叔也可以放心了。若她真的有用，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推开车门出去。
“如何？”
赵晴一脸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反而是董呈脸色难看，闻声抬头看了过去。
“这个齐各，我以前也听过大名，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小瞧他了。”他说着轻轻捏了下手指，发出声响，“我记得你之前提过，H市已经全面封锁了，对吧？”
靳琛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就又落在了一旁安静的赵晴身旁，看着她白皙的手微微颤抖的模样，目光一凝这才注意到她平静之下异常。
“赵晴？”他开口，不由语带关心。
赵晴闻声回神，勉强笑了下。“我没事。”她说着注意到靳琛的目光，手下意识防备性的握拳，然后才摸出手套带上。“我刚刚重新探查了下，想看看之前有没有什么细节被忽视掉了。”
她声音中透着疲惫，靳琛正想开口宽慰，就看到挂在她胸前的手机屏幕一亮，继而音乐响起。
来电是一串数字，赵晴连忙划动屏幕接通。
“老师。”她说，“警局那边有什么发现？”
“去509国道，警察刚发现了齐各的踪迹！”高宗唐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急切，“就在李各庄附近，靳琛介绍的那个异能者来了吗？”
“来了，我们这就过去。”赵晴精神一震，抬头双眼明亮地看向靳琛，“靳先生，麻烦你……”车是靳琛的。
靳琛立刻上车，“509国道附近的李各庄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快上车。”
一行人上车，靳琛打开导航，车速瞬间就加到了限速点，稳稳地在夜幕中开了出去。
赵晴看着过往的车辆，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董呈解释道：“齐各还绑架了一名人质，这几宗失踪案牵连很广，警局也很重视。”
高宗唐的异能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就连赵晴也不十分确定，只知道是以辅助和情报为主的。最常用的，就是可以做到“隐身”，让周边的人无视他的存在。因此，在知道可以短时间内把齐各困在H市，还能够请来一个空间系异能者过来帮忙后，高宗唐就跟着张檬“潜入”警局打探情况了。
赵晴一路往发现齐各的地方赶去，而高堂宗这边也不时提供警局这边的消息，帮助他们确定齐各的行踪所在。两边一直保持通话顺畅，董呈一路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偶尔问上一两句有关齐各现身地点的细节，强大的异能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异能场让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晴都觉得有些憋闷。
倒是靳琛仿佛一无所查一般，神色依然平静，没有半点被对方异能场压迫而难受的样子。
能够做到这点的，除了异能强大之外，就只有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了。因为察觉不到异能，所以毫无反应。
赵晴想起靳琛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过往，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靳琛开口了。“你不用担心，现在H市各处出口警方都布置了关卡，除非齐各不要命的用异能，不然肯定逃脱不了。”
异能者毕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空间系异能，也不可能天涯海角随便跑。更何况，齐各还带着一个唐棠。
道理赵晴都懂，然而关系到行动处的贡献点和大半的身家，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飞快地冲着靳琛笑了下，赵晴对着手机另外一头的高宗唐道：“老师，警局现在什么情况？”
高宗唐此时坐在警车之上，旁边就是张檬指挥的声音。他把手机放在张檬身边小心翼翼不去碰触到他，方便赵晴他们听到这边的情况。张檬的声音略微有些失真地传入了车内三人耳中，听到他分配警力的话，靳琛眉头不自觉皱了下。
“怎么？”赵晴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下意识问了一句。靳琛双目注视着前方，沉声道：“这样安排警力不行。齐各不是普通的罪犯，他是异能者，而且是空间异能者。”
他说着飞快看了一眼赵晴，“给张檬打电话，让他改变警力部署。”
赵晴迟疑了下，后排的董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你要是想抓住齐各，最好听他的。”
和高宗唐的通话挂断，赵晴拨通了张檬的电话，在等待对方接听的同时目光不由落在了靳琛的脸上。那张可以称之为俊美的脸没有太多外露的情绪，只微微抿起的唇角透露出一些细节，让赵晴不由想要凑前一些探究一二。
“喂？”
电话里传出张檬的声音，赵晴愣怔了下，立刻点开公放。
“赵小姐，什么事情？”那边张檬注意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声音不由紧绷了些。
靳琛唇角微微扯动，开口道：“张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