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奴婢以后一定勤勤恳恳干活儿,再也不偷懒耍滑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娘子,老奴以后再也不赌了,不然就剁了这双手去!求娘子饶了老奴吧。”
“娘子……”
白芷跪在几人中间,垂着头一言不发。
罗敷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见丝毫动容,“姨娘,你认为偷窃主子财物是小错?偷奸耍滑不听使唤是小错?暗中聚众赌博是小错?”
她一句接一句的责问砸过来,林氏有点蒙,“这……”
徐婆子一看林氏竟然被罗敷问倒了,一把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老泪纵横,声泪俱下,“姨娘,老奴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求您帮老奴说说情……”
林氏眼中划过一抹戾色,这个老东西,竟敢拿她的脏手来碰她!
她身后的轻红上前一把将徐婆子扯开,将林氏解救出来,收获主子隐晦的满意眼神一枚。
见徐婆子还想扑过来,她登时呵斥出声:“姨娘身娇体弱,哪容得你这糙婆子横冲直撞的?你就是要求,也该求正主儿去,怎么倒为难起我们姨娘来了?”
002:“哟哟哟,身娇体弱?横冲直撞?我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难道我来错了片场?”
罗敷暗笑不已。
轻红这话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徐婆子一想也是,立马弃了林姨娘这头,奔向罗敷,结果还没挨着她的边儿,就被她一个寒凉的眼神冻得僵在原地。
“郑伯,将她们带下去吧。”
霎时间,院子空了一半,罗敷冲着剩下的人摆摆手,“散了吧。”
“姣姣,我看你院里人少了一半,剩下的人怕是不能服侍你周全。”林氏看向轻红,不容置疑道:“轻红,以后你就跟着大娘子,务必要好生照顾她,不得有半点闪失,否则我拿你是问,知道吗?”
轻红瞬间领会到了主子的意图,知机地上前冲罗敷行了一礼,“娘子,以后轻红就是您的人了。”
罗敷也没急着拒绝,从容道:“轻红姐姐刚才也看到了,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凡对我不忠的,就是再有能耐,我也不会留。”
轻红眼皮子跳了跳,爽利一笑,表起忠心来,“姨娘既将奴婢给了娘子,那奴婢自当事事以娘子为先,绝不敢有任何不忠的念头。”
002:“信你才有鬼了!”
罗敷不置可否,“忠不忠心的我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所以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轻红姨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话就差没明说她不信任她送的丫鬟了,林氏心口一股恶气翻腾上来,面上却还是得维持着端庄慈和,“你这孩子,跟姨娘还客气什么?”
罗敷面上似笑非笑。
林氏笑了笑,“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姨娘提。”
清晨,罗敷在晨钟和团子的二重奏中醒来。钟声听得习惯了,她还觉出那么几分悠然韵味来。
今天轮着旬日,休息一天,不用去上课,她难得赖了会儿床。
“002,肃清任务的奖励呢?”她突然想起来问。
“任务都没完成就想着奖励了?”
一看进度条,果然不到百分百,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她不是将该清理的都清出去了吗?
任务条是骗不了人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还清理得不够,这撄宁院里,仍旧存在对她不忠的人,只是藏得太深,竟然蒙混过去了。
练了两遍锻体术,罗敷走进浴室,命人送水来。
浴室侧面有一道小门,出去不远就是厨房,送水比较方便。
一个婆子提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进来,里头热气腾腾,将她的面目都熏得有些不清晰。
她一路走过来都很稳当,一滴水都没晃出来,看起来并不吃力。
罗敷心中一动,目光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落地很轻,完全不像负重大几十斤的样子。
婆子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终于将水添好了,留下一桶备用的热水,低头退下。
罗敷一个辨忠术丢过去,忠诚度10,呵呵。没想到她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粗使婆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间谍,就不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隐在她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原身不过是个丑胖蠢肥空有名头的郡主而已,有什么值得别人大费周章图谋的?
转念想到在藏书阁密室中发现的绢帛,她觉得这事儿也许有了解释。
摸了摸脖子上吊着的玉白骨哨,她按下心思,专心洗澡。
从浴室出来,罗敷将院子里剩下的四个婆子唤来。
她懒懒靠在凭几上,白果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四个婆子看起来都有些拘谨,她对杜衡扬了扬下巴,“给她们。”
杜衡一人发了一只巴掌大的木匣子,几人都不明所以。
“打开看看。”
其中一个大胆些的婆子打开一看,里头堆得满满的竟都是钱!都快要溢出来了,她顿时吓了一跳,匣子差点没拿稳掉下去。
“娘子,这——”
罗敷拄着下巴,“我怜你们年岁已大,不忍心再将你们留下来使唤,这些钱尽够你们安享晚年,拿着家去吧。”
“娘子,这怎么使得?可是老奴哪里做的不好惹您不喜了?”
“娘子,求您不要赶我们走……”
“娘子……”
有两个婆子不住哀求着,估计是真的不想离开,其中一个却是满脸喜色,至于那个间谍,全程都沉默寡言,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罗敷不再废话,“我意已决,你们去吧。”
事已至此,就是再不愿也只能拿着她给的遣散费离开了。走之前,几人对着她不住磕头道谢。
罗敷起身避开,来到外间准备用饭。
002:“任务完成,奖励排毒养颜丹一颗及1积分。”
罗敷点开面板,发现右下角新出现了“储物格”的字样,刚得来的丹药便在里头。
“储物格是不是只能储存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
002翘着腿,小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废话。”
斜她一眼,“怎么?你现实中有东西要藏起来?我这里有各种类型的储物器具,不过跟你说了也白搭。”
“娘子,奴婢打听到了,槿西院那位,浑身起了红疹,痒得不行。”白果偷偷向她看去,心下掩饰不住地好奇,娘子莫不是早就知道了?否则怎么这般淡定?
罗敷可不是早就知道了?盐肤粉的滋味儿好受吧?想必罗敏现在正痒得抓心挠肺,恨不能将肠子都抓出来才好。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先给她一点儿苦头吃吃,大头慢慢再算。
“阿娘,我好痒啊,您就让我挠一挠嘛!求您了!”罗敏手脚被缚,正痒得在床上打滚,蹭来蹭去,希望能够有所缓解,可惜隔靴搔痒只会更痒,完全起不到止痒的效果。
起先那股子痒只停留在皮肤表层,渐渐就渗透到了血肉骨头中,她此刻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口爬一样,实在是受不了了,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因为她就算晕过去也会被痒醒。
看着她这副惨样,林氏心下难受的不行,恨不能替她才好。
“惠奴,再忍忍啊,大夫马上就来了。阿娘绑着你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你一个控制不住,将身上抓破留疤了可怎么是好?我的惠奴将来可是要做皇妃的,身上怎么能留疤呢你说是不是?”
林氏一边哭,一边不住扶着她的脊背,试图帮她缓解一下那钻心的痒。
罗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痒啊,只想痛快地抓一抓挠一挠,什么皇妃,通通都顾不得了。
林氏心疼得直掉眼泪,旋即脸色一变,咬牙切齿:“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得我儿如此,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轻红领着胡大夫进来,“姨娘,胡大夫来了。”
林氏忙用帕子抹了泪,让开位置,一脸急切道:“胡大夫,快来帮我儿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柊看了下罗敏的症状,又艰难地给她把了下脉,沉吟道:“小娘子这是花粉过敏了,待老夫开一副药,给她喝下去,用不了两三天就能好了。”
林氏千恩万谢地将人送出去,又让轻红送上一份丰厚的诊金。
她进来时,就看见罗敏一下一下地朝床柱子上撞去,像是不知疼痛般。
“惠奴!快停下!”林氏将她脑袋抱住按在怀里,“乖啊,大夫说你两三天就能好了,再忍忍,啊?”
“两三天!阿娘,我一天都忍不了!你快救救女儿,救救我……”
林氏泪如雨下。
轻红看着屋内情景,不知该不该进去禀报,还是林氏先看到了她,“什么事?”
“姨娘,韩娘子请您去参加踏春宴。”
轻红口中的韩娘子,乃成国公大儿媳,与林氏交好,或者说,在林氏的费心经营下,与其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谊。
林氏正为女儿的事烦心着,哪有闲情去参加什么踏春宴?
“去回了,就说我这两天身上有些不爽利。”
身上不爽利,在妇人间多是暗指来了葵水,自然不好再到外面宴游作乐。
等轻红走到门口时,林氏忽然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狠色,“等等,说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