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萧琅的手缓缓朝她的方向伸过来,罗敷身子慢慢往后仰,腰肢像柳条一样柔软。
他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招吧?
罗敷暗自得意,以为他摸不到就会往别处去,谁知他竟然站在那儿不动了,像是在倾听周围的动静。
弯腰的动作初时还挺轻松,但时间一久,她就坚持不住了。
他怎么还不走?是要闹哪样啊?难不成他其实知道她在这里?站着不动只是为了耍她?
罗敷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想着要不干脆就让他抓住得了,大不了就当一次瞎子嘛,下一盘再赢回来!
就在这时,萧琅动了,准确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的腰勾住,防止她倒下去,“抓到你了。”
罗敷气得一把推开他,“你不会是作弊了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琅将帕子扯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不见,但是可以闻见你的气味。”
罗敷鼻子忍不住抽动两下,气味?她身上有什么气味?
青龙三两下从树上窜下来,灵活的像只猴子,牵着罗敷的裙子绕着她跑,边跑边欢快地拍着巴掌,“哦哦,阿娘被抓住了!”
罗敷气结,“我被抓住你很高兴?”
她迅速蒙上帕子,边转圈边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这次不许爬树,否则被我抓到就不许你吃樱桃,记住了没?”话落就朝他扑去。
青龙“啊啊啊”叫着四处乱窜。
“看你能躲到哪里去!”罗敷张牙舞爪跟在他屁股后头。
青龙一回头,就见她手朝自己伸过来,大叫一声:“阿耶救我!”
萧琅抬手将青龙摄过来,在他嘴上竖起一指,示意他别出声。青龙捂住嘴巴笑眼眯眯,脑袋一点一点。
人呢?怎么突然没了动静?罗敷耳边听不到一点声音,另两个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往哪边去。
萧琅将青龙放下,故意振了振衣袖,弄出声音来。
罗敷耳朵一动,立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往前一扑,结果扑了个空,身体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倒了下去。
“小心!”耳边传来萧琅的声音,接着她就落入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中,腰间搭上来两只手,将她稳稳圈住。
许是她倒下去时冲力太大,萧琅抱着她连退几步,最后还是摔倒在地。两人一上一下,罗敷脑子有片刻眩晕,回过神来之际,蓦地察觉有些不对,唇上……怎么热热的?
萧琅舌头在齿根顶了顶,克制住亲吻她的冲动,微微偏过脑袋,“郡主打算这样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罗敷意识过来此刻两人是什么情形,猛地起身,却因眼睛上还蒙着帕子,抬脚时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下,再次摔倒,好死不死正压在萧琅身上。
“这回,可是郡主主动送上来的。”
萧琅一手扣住她要,一手按着她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舌头瞬间冲破关口探入她嘴里。
罗敷大力推他,无奈他的身体硬得像铁块,完全无法撼动。
萧琅不满她的挣扎,一翻身将她压在底下,一手将她两只腕子扣住举到头顶,一手捧着她脸方便更深入地吻她。
青龙从一株樱桃树后探出脑袋,看到那羞人的一幕,忙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好奇,悄悄打开指缝。
阿耶为啥老是喜欢吃阿娘的嘴?很好吃吗?
良久,萧琅才松开罗敷,却因吻得太久,两人的唇仿佛粘连在一起,分开时彼此俱都感到有一股拉扯感,好似生生将一个整体给分成两半一样。
罗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萧琅看着她被自己吻得鲜艳润泽的红唇,忍不住低头啄了啄,“连换气都不会,看来以后还得多多练习。”
罗敷怒,粗鲁地扯开帕子,一睁眼便被直射下来的日光晃了下,萧琅伸手捂住她眼睛,过了会儿问:“好些了吗?”
她拍开他的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就近在咫尺,他目光似一张网,将她困在其中。
她猛地推开他站起来,拍了拍裙子。
“阿娘!”青龙突然尖叫一声。
罗敷心中的那点不自在立马烟消云散,跑到青龙身边搂着他,“怎么了?”
青龙指着装樱桃的小篮子,里头一只浑身火红色的鸟儿立在篮子边沿,脑袋一点一点,正在啄吃里面的樱桃。
“它偷吃我的樱桃!阿娘快把它抓住!”
罗敷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出声,小心小鸟被你吓跑了。”
青龙的两只小胖爪立马捂住嘴巴。
罗敷这时候也顾不得和萧琅的别扭,冲他颐指气使地抬了抬下巴,朝某个方向一指。萧琅立刻会意,与她兵分两路,从不同的方向朝小鸟包抄而去。
靠得近了,罗敷注意到鸟儿脖子处的羽毛中藏着一颗拇指肚大小的红色宝石,和它羽毛的颜色很是相近。
这鸟儿的脖子上怎么还挂着一颗宝石?看起来有种熟悉感。
罗敷脑中灵光一闪,哦,她想起来了!团子!有一次它跳到她的梳妆台上,从装着宝石的盒子里抓出来一颗红宝石,死也不松开,她便让人将宝石挂到它脖子上。
天底下会往鸟儿脖子上挂宝石的,除了她还有谁?这只赤红色的鸟儿铁定是团子没错!
她原本以为它是被路过的野猫吃了,不想它还活得好好的,看起来还活得挺滋润,身上灰不溜秋的羽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身流光溢彩的赤色羽翼,像一团火一样,漂亮得不像话。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她消失无踪,现在又跑来偷吃她辛辛苦苦摘下来的樱桃。
看她把它抓住后怎么收拾它!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森森恶意,团子抬起头看向她,脑袋歪了歪,一双水晶般剔透的赤色眸子盯着她看。
难道它认出她来了?哼,算它还有点良心,那她就不将它拔光毛炖肉吃了吧。
罗敷小心靠近它,语气温柔的能滴下水来,“团子,到我这里来——”
突然,腕上的寻灵珠温度上升,罗敷不由一愣,旋即大喜,看着面前小鸟的目光炽热无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面前的团子竟然是五灵之一!
从它的外形来看,基本是朱雀没跑了。
这下子,罗敷更加坚定了要抓住它的决心。可惜朱雀忽然展翅飞走了,流光一般窜到了空中,速度快得不像话。
“抓住它!”罗敷冲萧琅喊道。
萧琅脚尖一点,运起轻功朝朱雀抓去,可惜终究差了一步,只抓到一根鸟毛,正主却是跑没了影儿。
落地后,萧琅面对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张失望的脸。
“阿耶,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连只鸟都抓不住?”青龙口无遮拦道。
萧琅脸色一黑,心中暗暗决定,晚餐的量给他减掉一半。
罗敷将团子落下来的那片赤色羽毛收起来,下次再看见它也不知得等到何时了。
承平宫。
罗敷将萧珵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收起来,对眼巴巴守在一旁的韦嗣立点了点头,“好了,最后一次针灸就到这里,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的病已经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殿下自己的。能不能恢复,能恢复到哪一步,完全取决于他以后的锻炼。”
韦嗣立欣喜若狂,激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当事人自己倒是淡定得很。
“殿下,您听见了吗?郡主说您已经好了!以后只要加强锻炼,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不行,小的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娘娘才行!”
不等萧珵发话,他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罗敷含笑看着萧珵,“要不要站起来试试?”
萧珵搁在腿上的拳头不由紧了紧,扶着床柱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看得人都忍不住替他着急起来。罗敷却完全袖手旁观,没有伸手帮他一把的意思。
事实上萧珵也不需要她的帮忙,如果可以,他宁愿靠自己站起来!
当听闻消息赶来的淑妃看见儿子站起来的一幕时,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却是喜极而泣。
萧珵到底无法久站,能坚持这么一会儿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子一个踉跄,栽倒下去。
“阿稣!”淑妃惊叫着跑过来。
见罗敷扶住了他,她提着的那颗心才算是落下,“你这孩子,才刚刚好就不要逞强了,快躺到床上去。”
“阿娘,我已经躺的够久了。”萧珵不愿躺回去。
淑妃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罗敷。
罗敷道:“刚开始锻炼的强度不宜过大,得循序渐进才行。你要是不想躺着,就坐着吧。”
临走前,罗敷交给韦嗣立一套按摩方法,并嘱咐道:“早、中、晚,每天按摩三次,有助于他的恢复。”
韦嗣立顿时如获至宝,忙不迭点头,“郡主放心,小的一定按照这上面的来。”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的,您慢走。”
韦嗣立一直将人送出宫门才返回。
萧晟正与同母胞弟萧晏下棋,听闻萧珵被治好的消息,先是愣了下,旋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萧晏笑道:“恭喜大哥了。”
萧晟站起来道:“这盘棋且先到这里吧,我要去看看阿稣。”说完大步朝外走。
萧晏回到冀王府,将世子萧琙唤来道:“四殿下的病,好了。”
萧琙面现惊讶,“当真?原本我以为至少得需要半年甚至更久,没想到琅华郡主的医术果真高明,竟花了不到一个月就将四殿下多年的顽疾治好了。”
萧晏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
“如此一来,那妹妹的病,是不是也有救了?”萧琙激动起来。
“嗯,听说广玄与郡主有些交情,你和他一起,到平南王府拜访一下这位琅华郡主,如果能请动她是最好,请不动——”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说动她的,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嗯,那好,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