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青宝躺在萧琅臂弯里睡觉,脑袋仰着,嘴巴微张,随着胸脯一呼一吸,嘴里有节奏地发出“哼——哼——”的呼噜声,如同小猪,憨态可掬。
看他睡的这么香,萧琅忍不住升起一股破坏的情绪,伸出指头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没反应。又捏住他的小鼻子,青宝伸手胡乱挥了挥,身子一扭,埋进萧琅怀里,口水蹭了他一胸。
一面目普通的黑衣人大步进来,还没开口,萧琅就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将青宝小心放在软榻上,走出亭子,萧琅面朝亭内,这才开口道:“说吧。”声音却是压得很低。
黑衣人立马会意,禀报时声音也放得很低,“主子,在楚仹回城的路上,本来属下安排了人伺机将他的恶行揭发出来,结果被琅华郡主给抢先了一步,现在京城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效果出奇的好。
“不过,虽然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但是琅华郡主怎么会知道楚仹那棺材里放的什么?”
萧琅淡淡瞥他一眼,“这个你就不消担心了,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便可。冀王府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魏王受了楚仹的连累,现在在府里闭门思过,冀王打算将魏王彻底打垮。”
“哦?说说看。”
“半个月之后就是圣人五十大寿,晋王欲在那一天表演打马球,宁郡王派人假装魏王的人,混进突厥这次前来朝贺的突厥使者中,打算在那一天挑战晋王,到时在场中攻击晋王,使其重伤。就算调查出来,结果也只会是魏王与突厥勾结,欲加害于晋王。”
萧琅唇边露出一抹极冷的笑,“萧琙还真是打得好算盘,到时魏王便会落得一个‘残害兄弟、勾结敌国’的罪名了。”
黑衣人问:“晋王那里,主子可要阻止?”
萧琅目光霎时变得森冷锐利,黑衣人被他看得一阵心颤,忙跪下请罪:“是属下僭越了,还望主子恕罪!”
“噤声!若是吵醒了青宝,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黑衣人瞄一眼亭子软榻上睡得跟个小猪似的小屁孩儿,睡得这么死,恐怕老天爷打雷都吵不醒他吧?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这么想一下,是万不敢表露出来的。
“晋王那里,不必插手,好了,你下去吧。”
萧琅走回去,将青宝抱起来,在他鼻子上刮了下,“青宝,想不想你娘亲?咱们爷俩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如果咱们不去找她,她估计永远也不会主动上门来看咱们的,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青宝不知梦到了什么,小嘴蠕动了下,奶声奶气地叫唤了一声:“阿娘……”
萧琅还以为他醒过来了,结果仔细一看,并没有,不由得失笑。
罗敷最近心情很好,五灵之中,她已收服了青龙和白虎,朱雀曾有过短暂的接触,剩下的麒麟和玄武中的一个也有了下落,任务相当于完成了一半。
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脱离这个没网没电没自来水没卫生纸的时代,她走路都感觉要飘起来。
诚然这个时代也有许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但依然阻挡不了她想回到原本时代的决心。
套用一句俗语,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更何况,原来的家可比狗窝好了不知多少。
罗敷决定加快任务进程,主动出击,争取早日拿下慧空这个不知道是玄武还是麒麟的家伙。
她用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坛昆仑觞,正准备提着出门,萧琅就带着青宝上门了。
“你们怎么来了?”
“青宝想你了。还有我。”萧琅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瞎说,青宝这还睡着呢,你怎么知道他想我了?”罗敷将酒坛子交给一旁的杜衡,伸手将青宝从萧琅怀里接过来。
“哎哟,压手了不少,青宝几天功夫就长了不少肉啊。”罗敷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
恰好青宝这时候醒了过来,一见了她立马抱着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口,“阿娘,青宝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去看青宝?”
萧琅递过来一个“怎么样?我就说吧?”的眼神,罗敷没理他,在青宝两边脸颊上也各亲了一下,柔声哄他道:“我也好想青宝啊,不过我最近太忙了,一时没顾得上去看你,青宝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青宝想了想,趁机提要求:“我要吃糕糕,吃了才不生气。”
罗敷揪了下他的鼻子,“小人精!”
马车里,青宝抱着蛋糕啃得满嘴都是奶油,罗敷不时给他擦下嘴,“急什么?这还有呢。”
她拍了拍食盒。
其实这里面的蛋糕她是打算拿去贿赂慧空那只老吃货的,不过现在她家青宝当前,她当然不忍心叫他失望了,就暂时挪用了过来,至于慧空,下次再给他带也是一样的。
萧琅单手将青宝从罗敷怀里提出来安在一旁的位置上,自己坐到罗敷身边,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圈在自己的身体与车壁这方小小的空间中。
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裹其中,呼吸之间尽是他的气息,罗敷感觉自己要被淹没了。
她伸手将他往外退,“坐好,说个话靠我这么近做干什么?”
她白皙莹润的小手与他玄色的外袍贴在一起,黑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萧琅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尤其当视线落在她红润丰盈的唇瓣上时,这种感觉愈甚。
他按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后脖颈,俯身叼住她的唇瓣,“萧琅!你放……”
青宝吃完了蛋糕舔了舔手指,见了萧琅将罗敷压在马车一角吃她嘴唇的一幕,不再如之前一样大惊小怪,反倒习以为常。
马车抵挡奉慈寺门口,车夫道:“郡主,到了。”
萧琅在罗敷唇上嘬了下,这才放开她,气息有些不稳,眸中浓烈的情-欲几乎要将她融化
罗敷睁开眼,一双眸子盈盈欲滴,潋滟生辉,又清又媚。萧琅呼吸一窒,忍不住又来了一次深吻。
“郡主?”外面传来车夫疑惑的声音。
罗敷舌头使劲儿将他在自己嘴里作怪的舌头往外推,却与之缠得愈紧,“你够了没有!”
她猛地偏过头,低吼出声。
萧琅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在她下巴上画了一圈,声音喑哑,轻笑出声,“没有,永远不够。”
罗敷推开他往外走,萧琅从后面勾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面小圆镜递给她
镜子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琉璃镜,照得人纤毫毕现。罗敷一看,里面映照出一个满面晕红、眼含春水、嘴唇红肿的少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猛地将镜子扣在案上,不敢再看。
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现在她这幅模样纯粹是引人犯罪,更别提外面那些人了。
“你做的好事!”罗敷恨恨地捅了他一肘子。
萧琅下巴磕在她肩头,在她侧脸上蹭了蹭,“你这样不宜出现在人前,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罗敷张嘴,“不去”两字还没吐出来,他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她唇上,“先别拒绝,那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保管让你乐不思蜀,就当是去陪青宝了?嗯?”
萧琅朝青宝使了个眼色,青宝立马扑过来,拉着罗敷的一只手臂晃来晃去,“去嘛阿娘,青宝一直被阿耶关在屋子里,还没到哪里去玩儿过呢。”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本来就被萧琅这厮吻得头晕目眩,还没彻底缓过来呢
“哦!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青宝跳起来“木嘛”在她脸上亲了口,萧琅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十足,青宝却完全不在意,还冲他丢了个得意的小眼神儿。
哼,若不是我,阿娘能这么快答应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许我亲阿娘了,这是什么道理?
萧琅气得磨牙,却又拿这小东西无可奈何。
萧琅说的地方名为乐游园,里面酒肆商铺林立,各种杂耍表演应有尽有,还有一条专卖各色小吃的街道,从头走到尾,香都能把人香死,更有许多娱乐项目,像什么划船、木马、斗鸡、丢圈之类的,让罗敷连连感叹,这古人也是蛮会玩的。
青宝坐在萧琅脖子上,视线顿时开阔了无数倍,简直一览众人小啊,几乎没有人能比他站得高看得远了,把他得意得小脚丫子直晃悠。
萧琅空出来的两只手则光明正大将罗敷圈在怀里,美名其曰怕她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到时候走散了就不好了
罗敷那张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街上本就拥挤,更有不少人趁机凑过来试图吃她的豆腐,她不堪其扰,也就默许了萧琅的行为了。
突然,罗敷察觉到寻灵佩有了动静,她就是一喜,忙朝玉佩指示的方向走去。
幸亏萧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一只手,否则就要跟她分散了。
“你要去哪儿?”
“你先别问。”
循着玉佩的指示,罗敷最后来到一间花鸟店。走进店里,便如同走近了一处山林,处处鸟语花香。
楚妘提着一只鸟笼走出来,正与罗敷几人迎面撞上。
她一见了萧琅便忍不住欢喜雀跃,然而再看他右手抱着一只娃,左手牵着罗敷,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顿时气得胸口疼。
一开口说话就带着火药味,“罗敷,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啊!真是阴魂不散!”
罗敷本不欲与她发生口角,打嘴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得实在。
然而视线一下移,落在她手中的鸟笼上时,她顿时吃了一惊,这里头关着的不是朱雀吗?它怎么被抓住关进了笼子?看这样子,好像还被楚妘给买下来了。
这可就不太妙了。
罗敷眉毛微扬,声音清冷道:“是吗?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你!”楚妘怒目而视,然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罗敷,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罗敷在店里四处转悠起来,好像真的是来买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