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祁尊走后,温柠睁开了眼,平缓了下心情,拿出手机给苏沫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通了。
“温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行!”
“下午我不过来吃饭了,你带着韵雪和琳琳去吃饭吧,记得不要漏了顾少。”
“……温姐,你让我宴请顾少?”
段位不够啊!姐!
“没关系,以后他就是合伙人了,还得指望我们给他挣钱呢。”
“温姐,不行啊!我……”苏沫急了,说话语无伦次了。
面对嬉皮笑脸的顾迟,她总是忍不住给他几句呛人的话,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顾迟可是她们的财神爷,怎么能得罪?
所以,这么大的事情,一定得温柠到场。
温柠,“……”
“温姐,这也算是我们的开业饭,你怎么着也得过来啊!”手机那头,苏沫并不知道温柠受了伤,继续在哪里循循善诱。
“……那,好吧。”
……
挂断电话,温柠直接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在病房里活动了几圈,觉得可以撑下去,便走出了病房,找到了宋深寒。
“温柠,怎么?就可以下床了?”见温柠进来了,宋深寒难掩眼底的讶异,连声问道。她的伤势如何,他自然清楚,对方见她是女人,并没有下毒手,皮肤偶见淤青,并没有伤及骨头。
只是温柠能够出病房,说明祁尊已经走了。
他这么快离去,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宋医生,我没有伤及骨头,怎么不能下床?”温柠笑着,上前几步,在宋深寒对面坐了下来。缘分这东西真奇怪,和宋深寒几年前相识,没想到几年后又遇到了他。
想到缘分两个字,心底某处似乎又疼了下。
她和祁尊之间,算是有缘分么?
兜兜转转,却也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可又如何,他们之间一样横着千山万水……永远也跨不过去。
声落,宋深寒拿着笔的手微微一滞,面露难色,“温柠,你想出院,这……”言外之意,出院的事情有点困难。
温柠微怔,“……”
她的伤势,她心里清楚。
怎么不能出院?
“宋医生,麻烦你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温柠,这,可不行啊!”
宋深寒敛了笑容,坐在医生办公室里,低头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东西,表情淡淡地,瞧不出眼底的情绪。语气却是坚定无比,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回想起祁尊临走前的交代,现在还心有余悸。
从这点可以看出祁尊对温柠,真是上了心,他也就放心了。
温柠,“……”
莫名,温柠脑海里浮现出祁尊森冷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宋深寒怎会这般不近人情?
“是不是祁尊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我是医生,自然知道病人能否出院?”
“……”
“回去好好休息吧!”
“……”
“温柠,我觉得你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宋深寒饶有深意地望了眼温柠,轻声说道。
难得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
温柠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宋深寒,第一次觉得,他的话居然这么多。只是闭口不谈祁尊,由此看来,定然是知道她和祁尊之间的摩擦了。
“有些事情,要学会放下。”
温柠,“……”
她和祁尊之间的问题,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见说不过宋深寒,温柠起身走了。
回到病房里,温柠躺在病床上,心底像塞了团棉花堵得慌,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索性起了床,拿了手机向外走去。
“不好意思,温小姐,祁总吩咐了,这几天您一定在医院里待着。”刚走出病房门口处,两位穿着制服的男子走了上来,脸颊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态度极其恭敬,脚却不肯退让半步。
温柠微怔,“……”
片刻,终是反应了过来,怒目而视,“让开!”
她好好地住在这里,怎么需要这些五大三粗的人保护?
“不好意思,我们只听命于祁先生。”
“你们……”温柠气得够呛,却无可奈何。
“温小姐,麻烦您回病房里吧?不要让我们为难!”其中一位安保人员面露难色地说道,“如果我们放走了你,这份工作便没了。”
安保人员见劝说有望,再次打起了苦情牌。
“……好。”
安保人员如此说道了,温柠只得折回了病房。
“温姐姐!”刚刚走到病床边,耳边传来一声娇声。
温柠微怔,转过头去,祁玥一身白衬衣、牛仔裤站在门口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俏皮地冲着她直眨眼睛,“温姐姐,你怎么就起床了?”
“我……”温柠语噎,半晌,垂头丧气地回道,“我没什么事情,只是你看看……”说完,温柠冲着病房外一身制服的安保人员努了努嘴,一脸无奈。
“既然这样,就休息会吧?”
祁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捧着鲜花走了进来。
“祁玥,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出来了?”无奈之下,温柠只得陪祁玥聊天,算是打发时间。
呵,祁玥轻笑了声,一边将玫瑰花插在了花瓶里,一边说道,“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怎么比得上我来看温姐姐重要?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如果不是你,今天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
温柠,“……”
她怎么觉得没有祁玥说得那么夸张?
就算今天不是祁玥,换成别人,她也会这么做。
说到底盛挽了解她的个性,或许就是冲着她才那样做。
等她上钩!
只不过阴差阳错地遇到了从国外回来的祁玥。
“温姐姐,你还是叫我玥儿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好,玥儿。”
面对天真无邪地玥儿,温柠实在狠不下心来。
顿了顿,接着问道,“玥儿,怎么新闻报道里,从未见过你的照片?”就算是文字,也是寥寥几笔带过。
“温姐姐,这些年我一直在学画画。爷爷很关心我,把我放在国外,特地避开了媒体,让我能够安心作画。”
“呃……”
难怪是这样!
居然连盛挽都没有见过,想必从小到大都在国外长大了,怎么突然回国了?
似乎知道了温柠心中所想,祁玥接着笑道,“其实,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在国外谈了个男朋友,对方也是个画画的,爷爷知道后非常生气,连同爸妈断了我的生活来源。这不,我没有办法,只有回来了。”
视线落在面前的玫瑰花瓣上,祁玥眼底流过一抹黯色,苦笑了声,“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愿出生在祁家,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温柠微怔,“……”心底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
如果说,一直生活在国外的祁玥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婚姻,那么一路走来的祁尊,因为执意想选择她,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委屈。
见温柠微怔,祁玥眨巴了几下眼睛,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俏皮地笑了笑,像是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一切都是场幻觉。
“温姐姐,你不一样,二哥为了你,整整五年都没有和哪个女人有过联系。”
言外之意,祁尊已经认定了她。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社会上待过,不知道人间险恶,连最基本的生活费来源,也得靠家里。你想想,我怎么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二哥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与其说他离不开祁氏集团,更可以说,祁氏集团离不开他了,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不管是爷爷,还是爸妈,和他说话都会考虑许久。”
话至尾声,祁玥苦笑了声,眼底那抹黯色更甚。
“玥儿,我……”
“温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只想告诉你,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到底有多少重要。你会觉得余生都是他,余生太短……”
余生太短……
病房里,静了下来,只有祁玥期期艾艾地声音。
许久,温柠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终是一字一句地说道,“玥儿,其实我和你二哥,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我们以前只是上下属关系。现在……连上下属关系都不是了。”
“怎么可能?”
声落,祁玥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温姐姐,你知道么?我在国外时,就是二哥的‘树洞’,他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说你的事情,一直后悔当年的行为。直到前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后来我才知道,你回来了。他的心情每一次都会因你起伏。
我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一面,这五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带着祁氏集团在商场上厮杀,看着祁氏集团一步步扩张。
我一度以为,每次夜深人静在夜里给给电话的二哥,和现实当中的二哥不是一个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二哥一直没变,他只是将心底的痛隐藏了起来,只有工作才能发泄他心底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这样的感情面前,不管是爷爷,还是家里其他人。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二哥一定会坚守住这份感情的。
所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出了你。因为回国之前,我已经看了关于你的所有报道和照片。你和二哥站在一起,真是配一脸啊!”
饱含感情的声音,一度让温柠以为,祁玥在说她自己的感情。
只有在感情里受过伤的人,才会有如此感触。
张了张嘴,温柠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祁尊就是个自大狂,凡事都要以他的标准为标准,任何人不得忤逆他的行为。
就像是当年,她想去见临终前的母亲,他也不让。没想到,在他冰冷的另一面,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