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生整个人都很诧异,短短七日,芙柳为何成现在这模样,一张脸白的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没有思考,就那般询问出来。
芙柳被离生那张脸吓到,太子对自己的关心,是真是假。回过神来,女子脸上带着笑:“劳太子挂念了,这后山夜里温差大,前几日贪了几分月色,染了风寒,今日有些疲惫,贪睡了些。”
言语平和,态度却是十分的梳理,这种场面话听在离生耳里,不免觉得刺耳至极。
她在防备自己!
有个声音在心底呐喊,带着试探,离生上前几步,芙柳果然不自觉的朝后挪了挪,脸上依旧带着笑。
“太子殿下。”
“东西可收拾好了?”这女人忽然间对自己很是提防,跟初见之时完全不同,还有那脸色也是诡异的很,看来必须要好好查查才行。
离生收回了目光:“看来这里确实不适合王妃居住,也难怪芙大人那般惦记,折子都送到父皇手中了,老六这小子也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些。”
“你这丫鬟,好生扶着你主子,走吧,马车都等候多时了。”
有意无意的,离生还是向芙柳解释了下,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管身后的人听进去多少,自个先行离去了。
听到父亲的消息,芙柳紧张不已,听离生的口气,看来父亲是知道自己受难了,难为他老人家替自己担心了。
芙柳跟小岚两人,跟在离生身后,朝着菩提寺外走去。
刚才那一个小小插曲,不是芙柳故意要避开离生,因为楚秦的缘故,她现在对楚家之人根本没有任何信任,一个病怏怏的皇子都如此的有心计,更别提这位未来的储君太子。还有一点,若是让那人靠近自己,必然会发现手腕上的伤,到时候根本无法收场,两点原因综合之下,芙柳选择了避开离生。
出了菩提寺,芙柳跟小岚两人进了马车,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六王妃,与太子同乘一辆马车,于理不合,离生也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只吩咐她们二人入了马车,自己则是骑着马,带着几名随从,待两人坐置妥当,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菩提寺内最高的菩提塔上,有三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
菩提塔。
菩提塔的第十层之上,某个窗口,站着三人,分别是菩提大师、圆德还有那位面具男子,将芙柳跟离生离去的过程,全部看在眼中。
“竟让她白白走了,王爷那边,该如何处理!”圆德很是不满。
“离开也是意料之中,这位太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将那人弄出去,我们也强迫不来。”相比圆德的不悦,面具男子倒是淡定许多。
菩提大师目光注视着襄阳城方向,对于身旁两人的讨论,充耳不闻。
“可王爷的药。。”
“六王府内岂不是更好处理,那日送她过来,不过是让大师好好开导罢了,大师总算没让娘娘失望。”面具男子瞧着菩提大师,眼神却很是不同,圆德并未发现其中的异常。
“阿弥陀佛,凡事不过是个缘字,老衲与芙姑娘有缘,实在不敢居功。”
“事情已经步入正轨,且等四十九日之后,再看结果,老衲就先在这里恭喜娘娘了。”留下这句话,菩提大师不再多说,转身欲离去。
一句话,便已经将结果说的明白,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楚秦的病这次怕是可以根治了,面具男子自然欣喜。
“大师放心,此话我必会转告给娘娘。塔内楼梯陡峭,大师慢走。”
菩提大师离去,圆德对着面具男子拜了拜,也跟着走了。身后的男子,看着最前方的人影,若有所思。
六王府。
昨日楚秦就已经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彼时他就晓得芙柳要回府上了。母妃的话语中,不免对离生多多埋怨,他神色如常,那个人有所动作是意料之中,若真平静,他倒要怀疑了。
早早的便吩咐阿罗将屋子打点了下,等了一夜,也没有见到芙柳的影子,楚秦有些失落。
若不是母亲交代,那人会有离生护送回来,他便早早就让人去菩提寺接了,如今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了。
说真的,对于芙柳的归来,他心中竟有几分期待,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日的唇,仍是有些意犹未尽。她发怒的样子,真像只小兽。楚秦很是好奇,她温柔起来会是如何,这般想着,对芙柳的思念,便日日重了。
至于这种感觉为何会产生,楚秦懒得去想。
就这般等着,等了一日,晌午时分,才收到口信,说是人要回来了。他忙吩咐阿罗为自己准备了件新袍子,让婢女为自己束好发,装扮的满意了,才让阿罗推着自己朝大门外走去。
马车飞快的走着,芙柳被颠簸的厉害,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些,恨不得以最快速度赶回襄阳城。
直到耳边热闹的声音响起,马车速度减慢,芙柳这才感到舒服了些,总算是要到了。
马车停在六王府门口,离生翻身下马,朝着后方走去。
“芙姑娘,到了。”
小岚忙扶着芙柳起身,两人就欲出马车。
阿罗推着楚秦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离生扶着芙柳下马车,莫名的怒火冲上头,想也不想的开口。
“太子殿下护送内人回府,还真是事事亲为。怎么,这菩提寺才住了几日,王妃的手脚就这般不中用了!”
男子突兀的声音响起,马车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朝着楚秦看了过去。
原本的,芙柳根本没打算让离生搀扶自己。小岚先她一步下了马车,她正准备将手搭在小岚身上的,谁知道离生抢先了一步,将小岚挡在身后,朝着自己伸出手来。
场面就很尴尬了,芙柳伸出的手就僵在那里,大脑飞速运转,考虑到底要不要收回去。
离生冲着芙柳笑了笑,似乎并未看到面前人眼中的为难。
最终,女子还是选择了妥协,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丝毫不敢握住。
还没等她从马车上下来,身后就传来楚秦那般讽刺的话语,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离生并未被他的话影响,握着芙柳的手,使出全身力气,将人从马车上带了下来,完全不将楚秦的话当回事。
“六弟这话说的,还真是对了。这襄阳城内衣食无忧,可怜弟妹千里迢迢去菩提寺为你祈福,染了风寒不说,这身子骨也消瘦了不少。我倒瞧着六弟,精神比往常好了许多!”
不等芙柳开口,离生就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楚秦的脸色更难看了。
芙柳连忙后退一步,这两人还真是见面就掐,她实在不想将自己牵扯其中。
“太子殿下似乎对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很是关心么!”说话间,楚秦已经到了两人面前,芙柳后退一步的动作正巧落在他眼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时,楚秦忽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芙柳面前,一把将她拽回自己身边,好巧不巧,正落在芙柳受伤的手腕上,女子眉头忍不住皱眉。
“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就不劳太子费心了,阿罗,送太子殿下。”
楚秦拉着芙柳,快步朝着屋内走去,脚步飞快,生怕被人阻拦似得。
离生站在身后,想要开口,实在没有立场,最终只得看着芙柳被楚秦粗暴带走。
要说楚秦一路紧握着芙柳的手臂,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子的脸色,痛苦万分。
耐着性子被他一路拉近六王府深处,芙柳终究是坚持不住了,使出全身的力气,企图从楚秦手中挣脱。
感觉到手中人的力量,楚秦更家愤怒了,握着芙柳的手更紧了,芙柳只能不断的挣扎。
两人刚走到回廊中间,四下无人,楚秦松开芙柳的手,将她粗鲁的推倒柱子跟前,毫不客气的吻上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是撕咬,就用上次芙柳对待他一般,狠狠的报复。
全然是发了狂的野兽,手腕的痛,嘴上的痛,还有被欺骗的痛楚,芙柳终是哭了出来。
感觉到嘴角有凉凉的东西,楚秦粗暴的动作终于缓了下来,睁眼只瞧见女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男子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抬手想要为她擦掉泪水。
那痛楚减轻,芙柳立马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甩了巴掌上去,只听啪的一声,世界都跟着安静了。
“楚秦,我再说一遍,你跟太子之间的事情,莫不要将我牵扯进来。我芙柳虽傻,但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你若是一而再二而三欺辱我,我不介意亲手断送了你的救命稻草,玉石俱焚!”
这么一吼,男子果真没了动静,一双眼紧盯着自己。
长久以来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即使她没得选择,即使她被人蒙骗,即便是死,也不能丢了芙家女子该有的骨气。
不愿多看楚秦一眼,芙柳自顾自的离开。留下楚秦一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言。
楚秦盯着芙柳,看得认真,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一抬手才发现手指尖满是鲜红。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双手,并未有伤口存在,恍然大悟,连忙抬头。
女子一路走去,便是一路的血珠子,隐约能够看到,她已经变色的裙衫,当事人毫不在意。
那伤口不就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楚秦不免难过起来。
他,怎么就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