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现在的处境,只能用尴尬来形容了。这位耿直的二皇子,说话实在是太有水平了些,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尬聊。
“二皇子这话说的,实在是冤枉微臣了。”
“既然范大人没有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瑶大很合适的站出来,彻底堵的他没有话说。
“你。。”
“范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异议,就退下吧。”二皇子见状连忙将人劝退,开什么玩笑,还不容易有人来给自己帮忙,终于可以扔掉些许担子,去忙自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拒绝。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不理朝事,可这位范大人一直以蒋家马首是瞻,这件事他还是知晓的。关于皇后瑶氏还有淑贵妃这两人,当然是对前者印象好一些。
最终,范大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再也没有多说。心中却忽地明白件事,从一开始,只怕太后同瑶氏,还有这位二皇子都是商议好了的,能让这人上台,真正的指挥者,其实是这位看似游离朝政之外的皇后吧。
“本宫明白后宫不得干政,比起这尔虞我诈的朝廷,本宫也想在御花园内赏赏花,佛堂内念念佛,不理世事。可如今是我大兴国生死存亡之际,皇上跟太后两人都无法出来主持,咱们的太子殿下此刻在南海抗击海寇,至今没有任何音讯,真正能够守护这里的,只有我们自己。”
“西北边境,是蛮夷族的入口要塞,蒋仁杰不顾西北百姓安危,不顾整个大兴的安危,没有皇上的任何传讯,冒然回襄。按照我大兴律法,就算回家省亲,也不可带如此兵马,他倒好,一来就是二十万,若是他的兵马撤退了,蛮族趁机进攻我大兴,谁来守护我大兴百姓安全!”
“他这是叛乱,不是什么匡扶正义。太子殿下亲下南海抗击海寇,何来谋权篡位之说,依本宫看,真正有这份野心的,只怕是蒋家吧。”
“东北还有将士十万,若是这三十万大军直捣我襄阳城,那必然是血流成河,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蒋家的忠臣,蒋国老的门生们,你们也该醒醒了,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双眼,蒋家手握兵权,起兵造反本就易如反掌,皇上又怎会不知这一危险,无非就是考验蒋家的忠心。而今皇上病重的消息刚一传出,蒋家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二皇子,我提议从现在起封锁城门,全城戒备,带兵将蒋家团团围住,密切控制蒋家妇孺,以确保襄阳城百姓的安全。”
“同时下令各地区集结兵马,若蒋家反,必杀之。”瑶氏说完这些话,转身看着龙椅上的二皇子,男子被她话语震慑住,来不及多想,慌忙的点头。
“本皇子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在理,你们可有什么异议?若是没有,就按照这个方法执行吧。”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众人也不是傻子,听了皇后的话,心中都有数,蒋家这此起兵,实在是太过冒险。首先蒋家那些妇孺还在城中,完全就是皇上的筹码。其次不管太子有没有谋反之心,有这位皇后跟瑶氏在,如今的朝堂就是他们说了算。
再者,最最值得人警惕的是,皇上从生病到现在,没有一人亲眼见到,外界只传言说皇帝病重,可万一这不过是个局呢,蒋家岂不是已经步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个时候还不表态,等引火烧身之时,那真就晚了。
大家很识时务的站了对,那位范大人最终选择了沉默,下了朝之后,也只能唉声叹气,表示自己内心的无奈。
最终,还是按照瑶氏所说的那样去处理了,襄阳城全部戒严,更是找来兵马将蒋家包围,蒋家所有人都被困在府上,不得私自外出,就连宫中淑贵妃的宫外,都增添了许多人手。
蒋家。蒋老夫人本就身子骨不适,进宫求了几次太后无果,回来之后人就躺在床上下不来,蒋家门外被朝廷兵马包围的消息,蒋氏都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开口,生怕出现个好歹,到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
面对门外的众人,她也只是让人不做理会,只是那阵势摆在那里,不得不让人觉得紧张。
就这般场景维持了两日,皇宫忽然下了道圣旨,说是蒋老夫人身体不适,接至宫中养伤,由淑贵妃亲自照顾。蒋家大夫人、三夫人也随之入宫,让妯娌之间团聚。明眼人都明白,这完全是变相的软禁,但蒋家不饿能够拒绝。
最终,蒋家这几位主子被带进宫中,蒋老夫人三人的确被安排进了淑贵妃院子,并且派太医来照看,只是这太医,不是蒋雁柔熟悉的罢了。
昭仁宫。
宫人来禀报的时候,瑶氏点了点头,旁边的青黛简单的打赏了些,那宫人欢喜的离开了。等到她一走,青黛将屋中的人全部遣散,迫不及待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娘,恕青黛愚钝,您进来行事,青黛是愈发的看不懂了。”
“您让人接蒋家三人入宫,将她们的性命攥在手中,这青黛可以理解,但您为何要让太医给蒋老夫人治病!”
瑶氏摇摇头,将手中的佛经合上:“本宫虽信佛,也明白善恶终有报的道理,当年蒋雁柔设计陷害我,搭上我孩子的性命,岂能是说还清就还清的。她那个人,最是多疑。将蒋老夫人接来宫中,断了宫外的大夫诊治,宫中的太医派去的又是咱们信任之人,她定是怕咱们动手脚,不会让蒋老夫人喝药的。”
“可她想请她们蒋家的大夫也好,太医也好,都是不能的。蒋老夫人那身子骨,能撑几日算几日,若真活不下,到时候死在她淑贵妃的殿中,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法子,同她当年用在我身上的,如出一辙,如今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大夫是好的,药也是好的,信不信就是她的事,治不治也是她的事。”
“青黛明白了。”
“去再拿些经书吧,本宫如今身上的罪孽,待大事之成,是该好好恕罪了。”瑶氏说着,目光已经看回经书上了。青黛站在一旁,看着女子的身影,心中一股酸涩。
潮州城内。
齐豫等人在潮州县令的府衙等候离生,眼看已经快要过了晌午,还是不见男子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亲自出了府衙,准备来小渔村看看,人还未走到城门口,就遇见了带着人回来的瑶二,面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离生人呢?”
“他先回襄阳了。”
“出了什么事?”
“先去府衙吧,我们具体再议。”齐豫识趣的没有多问,两人回到了府衙,趁着南海将领休息的功夫,瑶二抽空去见了见凤歌。
看女子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瑶二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丫头是不是天生就是招黑体质,走到哪里都不顺,上次在弥城差点葬身火海,眼下到了潮州,半条命都搭上了,也难怪那小子会说出那番话。”
齐豫已经听了瑶二简单说了朝中之事,他明白离生的心思,等他处理完潮州的事情,便会带着南海将军回襄阳的。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丫头回回都死里逃生,想来日后的福气大大的,我们就不要担心了。”
话说的轻巧,可谁心中都不轻松,凤歌跟瑶大两人相继重伤,连瑶二也受了不少的折磨,潮州一事,他们损失惨重。
“你可去瞧瞧你大哥了?”
“我醒来的时候那边来消息了,崔姐说大哥恢复的不错,气色也好了不少,就差醒来了。大哥也累了,趁着这机会好好休息吧。”
“也是,小狐狸也累了,就让大家都短暂的休息休息,最难的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瑶二点了点头,两人离开了凤歌房间,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身一人回襄阳城的离生殿下,早就想到了集结地方兵力。出了潮州之后一路向北,到达徽州,离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身份的信物,去当地的官府,借兵马,筹粮草。
这么一番折腾,等两日过去了,离生距离襄阳城还有三日的路程,途中的兵马倒是聚集了不少。
同一时间,朝廷的消息下发到各地,所有人都聚集起来,朝着襄阳城赶来。
至于西北那边,蒋仁杰带着少半的兵马先行,只差一日就要到达襄阳城了。而城内的消息也传来,当听到襄阳城全城戒严,自己的母亲妻子被带入宫中软禁的消息,男子很是生气,恨不得冲进立马去襄阳,杀了他们。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东北的将老爷子的信送到蒋仁杰手中,竟然是要求他退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还有退兵的道理。蒋老爷子的心思,真是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