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城。
齐豫带着人赶到城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第一时间联系了在此处的瑶二公子,了解情况。
原来所谓的海寇猖狂,并不是在潮州城内,而是在潮州城外五里处的海域。整个潮州城的百姓,包括沿海生存的居民,都是靠海为生。这些海寇在渔民出去捕鱼的时候,会强行抢走他们的收获,更可恶的是,直接会将船上的居民杀害。
久而久之,渐渐没有渔民愿意出海捕鱼,更可怕的是,那些海寇并没有因为这样停止他们的行为,残忍杀害渔民,抢劫过往商船,肆意妄为。
潮州城内,对外都不敢有商船出海,而前往潮州城的商船,都已经好段时间没有进城了。
为了应对如此局面,很多货物被迫选择该走陆路,这对靠海吃饭的潮州及百姓来说,实在损失惨重。‘
齐豫很是意外,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海寇也很是好奇。
“你可晓得,这帮人来自哪里?”
“潮州最近的西沙海域,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我有派人前去打听过,那些海寇的根据地,是在西沙海域往南的小岛之上。”
“这小岛周围暗礁环绕,我们不了解地形,根本无法靠近。”瑶二边说着,边在地图上比划。
齐豫的目光盯着那张地图,陷入深思。瑶二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从侧面打探些消息。
“听说这次六王爷也会来,事情会不会不好办?”
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何止是不好办,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个死局,襄阳城那边消息你收到了没?你可知道蒋家老二出了事,他刚出事,东南海寇之事就被送上了皇帝的御桌,这么明显的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更让人棘手的,是六王楚秦主动请缨,包揽大权,即使到了潮州,我们也只是前去送命之人,没有任何指挥的权利。那小子如今跟我们就是死敌,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先行一步来到这里。”
“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听了齐豫的话,瑶二也有些意外,若这真跟蒋家有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这几日,要注意潮州城内陌生面孔,东北那边没有回来人,怕是直接会在这里动手。从襄阳到潮州,没有个五日,我们是见不到那丫头的。”
“皇上明知局面如此紧张,还要将她推出来,老五呢,此次不能一同前行?”瑶二很担心。
“咱们那位皇帝,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谁也看不明白,只是这潮州城,殿下怕是不会那么快赶来。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你我,还有你大哥三人共同担着。”
“总之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丫头受伤害。”
瑶二望着齐豫,良久都没有开口,对于齐豫跟凤歌的关系,他多少也听过几句传言,可如今看来,他们两人也并不像传言那般,水火不容。
被瑶二盯地发毛,齐豫忙身手合上那地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看我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小气。”
男子笑了笑,能看到如此场面也是极好的,毕竟那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当然了,我能帮的也是在潮州,这一路过来,她所遇到的危险,那我可真就解决不了,那就需要你大哥帮忙了。”
“总之,眼下把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等他们来了,也不好方便出面。”
瑶二转念想了想,的确要是有楚秦在的话,他们的确不好暴露人前。两人心中都有数,便接着忙碌手中的事情去了。
承德殿。
那日凤歌被楚皇委派去潮州,连出去相送这件事,楚皇都借口将离生调开,已经第二次这种行为,让他很是恼火,所以在承德殿内,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意外的发了火。
“太子,你可知道朕叫你来此,所谓何事?”
“儿臣不知。”
楚皇将桌上的奏折拍了拍:“蒋二倒台,这后面一堆烂摊子,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烂摊子,父皇的话真是伤人。”
“蒋家这个隐患,父皇想动手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挑个好借口人解决了,之后就是这么对待合作伙伴?明知道东南就是个局,你还要她去送死,居心何在?”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朕说话。朕居心何在,朕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你自己吧,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若真为了我,那你就让我也去东南,去潮州。”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枉费朕一番苦心。朕告诉你,你想要去潮州,想都不要想,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的。她会遇到什么,那是她的命,她算计蒋家,就要承受后果。这堆烂摊子,你赶紧给朕解决了。”
“解决,父皇在算计上面可比我有经验多了,烂摊子,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以为用这种方法留住自己,就能仍由他摆布,只怕是想的太多了。
“太子,你若要跟朕这般硬拼,你信不信朕废了你,让你一无所有。”
离生看着楚皇,楚皇盯着离生,两人眼中都是熊熊怒火,没有人做出任何退步。
“求之不得。”离生也不多说,转身离开,毫不在乎身后楚皇的反应。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楚皇气的肝疼,望着桌上的奏折,气的他直接一把将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来人,传朕的旨意,太子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今日起在府中闭门思过,不得出入。”
对于这个消息,离生也乐意接受,当然他还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跑去潮州,他父皇的心思,多少还能够猜到几分。能够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就一定会派人全程监督自己,让凤歌去潮州,分明就是将个把柄拽在自己身上,来操纵他在襄阳城的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他偏偏不从,在府中幽禁也好,正好自己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分析下东南的局势。
汴州城。
不管是去哪里,这里都是很重要的交通枢纽,再一次来到这里,凤歌也是百感交集。上一次自己只身一人去了弥城,险些在哪里丢了性命,如今又跟仇人一起去东南,此行更是坎坷无比,随时随地都会丢掉性命,她不得不防。
尽管她全身心的防备,该来的还是来了。
到了客栈,趁着吃饭的功夫,楚秦主动找凤歌说话,并且表达了自己意思,简单粗暴。
“凤大人,出门在外,你我带如此多之人,实在是太过醒目,出了汴州城,就很容易被人盯上,我看不如就在此,将这些人分散开来,也好掩人耳目。”
分散人手,这家伙这么快就要对自己动手,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女子脸色不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王爷说的是,定远军上下没多少人,我们可以乔装打扮去潮州,而王爷手下带的几百号人,怎么变通,想来王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凤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的确咱们是要分批前行,可也没必要分的如此细致。归根结底,不管是定远军,还是我手中的人,都是父皇的。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们此行都是要去潮州解决问题的,所以我看要不这样,我们干脆将这些人全部打散,然后平均分配,各自带队如何?”
这个狐狸,分明就是掐准了自己对定远军的重视,借着自己的人手要挟自己吧。
“王爷的想法固然是没有问题,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也不用亲自出来带队,直接在他们的队伍中各自挑选两个有能力的人出来,而我们这些人就简单的组个小队,快速出发到达潮州,到时候在汇合也不迟。”
凤歌的小算盘也没停下,两人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但谁也不会说破。
“如此法子也好,那就按照凤大人所说的来吧。”
等到用完膳,两人就开始了人物分配工作,等做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出发了。最终组成一队的,凤歌这边是瑶大跟边将军,而楚秦那边也没有多的人,就只有阿罗还有军队的那位首领,其余人全都分散了去。
出了汴州城,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是在官道上度过,距离他们最近的驿站,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达,如果楚秦要动手,今夜就是很好的机会,谁都明白这一点,表面上相安无事,内心却各个都很紧张。
还是那句话,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入夜。
凤歌他们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挑了个敞亮的地方坐下来休息,瑶大陪着她,阿罗陪着楚秦,另外两个人负责去林中寻找野味,四个人围绕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要说我那舅舅跟舅母两人,恩爱无比。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出那种惊世骇俗之事,凤大人,你晓得我舅舅最后离去的场景吗?”
楚秦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凤歌,虽然笑着,可那眼中满是寒意。
凤歌拨弄火堆的动作停了停,终于来了。
“六王爷想做什么,大可痛痛快快的来,这弯弯道道绕来绕去,实在是令人头疼的很。”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过奖过奖。”
“只是我向来不喜欢那种花花肠子之人,王爷安排这条路也费了不少心思,我自然也该配合到底。”
“你的心就那么狠,难道就没有任何愧疚吗?现在的你怎会如此可怕。”楚秦径直站起身来,冲着凤歌吼道,身后的阿罗忙起身扶着他。
迎上这目光,女子没有任何畏惧:“这些,是你,是蒋家教给我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出来吧,躲躲藏藏要到什么时候,早点解决早点收工,兄弟们也好有时间喝个花酒,聊聊人生。”
见眼前女子如此执迷不悟,楚秦也没有任何怜惜。
“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便是。出来吧,送两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