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岛。
下午时分他们慌忙的逃跑,还以为逃过了一劫,殊不知这分明就是引狼入室,海寇是什么人,他们会是那么简单就放过你们的人吗?
不是,他们是一群没有良知的禽兽,他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是强盗,是匪徒。
凤歌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火光一片,那些在弥城遇到的山匪,跟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面前这些人,是没有人性,没有人性的。
小崔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忙拉着凤歌就冲了进去。
“姑娘,快走,快带着阿妹离开。”将凤歌拉近屋,一把推到自家媳妇面前,面上满是着急:“快走,快离开。”
“阿妹,海匪来了,村里的人都快死光了,你带着姑娘往南边跑,记住进入那树林,一定要进入那树林。”
“爹,你也去,你也跟阿妹去。”崔小哥着急忙慌的安排,凤歌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顺手拿起靠在墙上的鱼叉,冲着她们大喊:“走啊,快走啊。”
“崔哥,你干什么,我们一起走,你跟我们一起走。”崔姐已是满脸泪水,就要上前,被凤歌死死拉住。
“姑娘。”崔小哥看着凤歌:“阿妹就交给你照顾了,村里的人都是看着我长大,我不能放弃他们,爹跟阿妹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带他们离开。”
“我老了,这把老骨头只能成为你们的累赘,你们俩走,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岛上。阿妹,小姑娘,一定要活着,快走。”老崔伸手将凤歌跟崔姐从后门推了出去。
“听话,快走,快走啊。”
是老崔跟小崔的再次催促,那些魔性的笑声越来越近,凤歌心一横,拉着崔姐朝着后方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崔姐就摔倒在地,哭闹着不肯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跟崔哥在一起。”
“胡闹,小崔哥牺牲自己就为保你的安全,你这样跑回去,反倒会牵连他。你是女子,那些人是海贼,他们不会善待你,他们会当着崔哥的面羞辱你。活着,就还有为崔哥报仇的机会,还是你想去跟那些女子一样,当着丈夫的面被海贼羞辱,痛不欲生。相信我,我会替你们报仇,相信我。”
凤歌不敢想,方才在门外听到女子哭喊声,还有男子的放肆的笑容,弥城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不想,不想在看到那画面。
崔姐看着凤歌,凤歌也同样盯着她,女子的眼中满是坚定,最终崔姐被凤歌说服了,伸出手:“你答应我的,会替他们报仇,不要骗我。”
“我答应你。”
伸手将崔姐拉了起来,两人朝着岛后的树林奔去,黑暗之中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两人都没有停下步子,疯狂的奔跑,直到彻底进了树林。
大气不敢出,将人隐埋在树林深处,看着不远处火光滔天,听着那一夜的哀嚎。
那是凤歌,此生无法忘记的画面。
大火烧了一夜,男子的欢呼声,女人的哭泣声,还夹着无数悲愤的低鸣。凤歌抱着崔姐,崔吉搂着凤歌,两人睁着双眼,目睹了全部过程。
最终,那些海寇并没有找到树林中,他们以为全村的人都被悉数抓到手,当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那些海寇带着胜利的微笑,还有收获颇丰的食物,离开了琉球岛。
大火还在烧着,岛上却是一片死寂。
直到日上三竿,大火渐渐熄灭,凤歌这才松开了崔姐,两人双腿早就没了知觉,一松开彼此,全都四平八仰的躺在地上,良久都不能动弹。
腿脚渐渐恢复知觉,凤歌捡起一个树枝,扶着崔姐,两人这才出了树林,等出了树林,两人站在那里,完全没了反应。
昔日完好的村庄,一夜之间,变成废墟,更可怕的是,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个熟悉的村民身影,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踏出这一步。
崔姐眼尖,远远看到自家男人的尸体,发疯似的奔了过去,将自己男人抱在怀中,哀嚎痛哭。那哭声在荒芜的岛上,十分的刺耳。
凤歌超前走了几步,随处可见男男女女尸体,男的身上全是窟窿,女的几乎都是衣不遮体,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眼中写满了绝望,愤怒,羞愧还有恨意。
一路朝着海边走去,随处可见这样的场景,凤歌心痛不已,她不敢想象,昨夜到底是何等疯狂的场面,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被人如此的欺凌,那些人不是人,是魔鬼,是禽兽。
。。
最终,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凤歌跪地,跟着痛哭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将那些海寇们,千刀万剐。
等到哭累了,凤歌这才起了身,来到崔姐身边:“我们将他们都聚在一起,火化了吧,天堂里他们还可以重建一个村子,没有痛苦的生活在一起。”
崔姐盯着凤歌,抱着崔小哥的尸体都没有撒手,那双眼睛太过吓人,通红通红的,就像只受伤的小兽。良久才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好字。
接下来,凤歌跟崔姐两人,艰难的将村民的尸体抬在一处,每看到一个尸体,崔姐的眼眶就红一分,最小的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刚出生就跟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处了,崔姐站在那些人面前,喃喃自语:“全村人,无论老少,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凤歌拿着火把,走到了崔姐身边:“不是,你还活着,你就是这个村的希望,你会为他们报仇的,相信我,这一百多口生命不会白白牺牲的。”
崔姐看着凤歌,最终接过了火把,朝着众人堆就是一丢,很快的,大火重新烧了起来。两人同时跪在地上,磕头送别。
就在两人忙完这一堆事,身后的大火烧着,凤歌开始苦恼,她们两个该怎么离开这个岛,村庄被毁,食物水都没有留下,她们要如何渡过这艰难的日子。
凤歌沉思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崔姐紧张的脸,夫人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朝着海面指去。
“船,是船,那些海贼又来了。”
女子忙抬头,果然看到一艘大船朝着她们驶了过来,第一反应也是那些海寇又回来了,忙招呼崔姐藏起来。
“找个地方藏起来,躲远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崔姐手忙脚乱的离开。
凤歌看了看四周,身后的大火还没有烧尽,明显表示岛上有人,没办法了,不管来多少人,她都只能硬拼了,就算是赔上她这条命。
从腰中拿出那柄软剑,许久没有开荤了,它也已经按耐不住了,正巧这些人,就作为它的食物吧。
找了快半塌陷的房屋躲起来,目光紧盯着那驶来的船只,半晌都没有挪开眼睛。
很快的,船只就靠了岸,一群黑衣人从船上下来,为首的两个男子,穿着素白的衣衫,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出我们所料,这里的确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杀,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那些海寇所为。”
“去四处找找,看看还没有活口留下。”男子的话落,黑衣人全都进了村,那两名男子也走了进去。
凤歌看准时机,握住手中的剑,一个跟头翻了出去,直接从背后朝着那男子的胸口刺去。旁边的男子反应极快:“小心。”
折扇已经挡了上去。
“阿柳。”
“小狐狸。”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凤歌手中力度一松,剑飞了出去,男子也慌忙收招,庆幸自己没有伤到眼前人。
“是你们。”凤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在扬州的离生跟齐豫两人,见到凤歌的时候,脸上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阿柳,可算找到你了。”
女子再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悲伤,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朝着离生飞奔而去:“为什么你们才来,为什么才来。”
本见到她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看到她哭的如此伤心难过,离生跟齐豫的心头也不是滋味,男子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凤歌跟崔姐被带上了船,找了个罐子将村民的骨灰都装了进去,一行人离开了琉球岛。
临走的之前,凤歌站在甲板上,望着狼藉一片的岛屿,心情更加沉重。
潮州城。
离生那边成功找了凤歌,潮州瑶家的日子,过的却不是那么顺利了。
要说楚秦那日离开瑶府之后,一切都平静的很,瑶二之派人盯着他,一边暗地寻找边俊的下落。本以为会一直持续这种平静日子,麻烦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负责管理商铺的伙计匆匆来报,说是潮州城的百姓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他们的店砸了,商铺的伙计去报官,县令大人根本就不管,只送了一句话,说是让带给瑶二公子,自作自受。
眼下这伙人的怒火更甚,已经成群朝着瑶府赶来,发誓要将瑶府砸了才解气。
收到消息的瑶二,顿时起身,暴跳如雷。妈的,他中计了,肯定是楚秦这个小人,在背后煽动民心,好手段,好计谋,感情那天来府上,也不过是给自己个下马威。
瑶二气极,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迅速召集了家丁,敞开了瑶府的大门,等着那些百姓上门闹事。
臭小子,你想算计瑶家,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