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看着身边人,眼中满是不敢相信,楚离生会疯狂到如此!
“你舅舅当年,为了西北大将军的位置,不惜联合整个蛮夷部落,演了一出大戏骗了世人,如今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罢了!”
“睁大眼好好看看吧,你们同蒋家做的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越来越多的将士穿过了河,蒋仁杰带领的蛮夷将士,退的只剩下黑点。那些最初将士拉出去的绳索,连接着两面的大树,不知不觉中编织成了一个个大王,横在河面,很是奇特。
而之后的这些战士,直接从这张大网过去了河岸,蒋仁杰做梦都没有想到,楚离生会想到这般法子来。
因已经被绑,楚秦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旁边两个将士的看护下,也被用同样的法子,拉到了对岸。
待大兴兵马过了河,这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对着蛮夷军出手,双方交战,离生亲自上了战场,蒋仁杰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他们到来。
就在他们在前面厮杀的功夫,齐豫带着楚秦站在队伍最后,一个悠闲自在,一个神色紧张。
旁边的齐豫最终忍不住开口:“你也不必这般紧张,这场战就算再拖下去,蛮夷也赢不了的。”
楚秦横了旁边人一眼,要不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开口,非得把这人拉着狠狠的大一顿才行。
齐豫好像并不明白楚秦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你还不信,等着瞧好了!”
前面将士在水深火热之中,后面这两人聊的是火热,完全是两个场景。
蒋仁杰跟离生正面对上,手中的剑就没有停下,大有一副要分出不死不休的意图。
“蒋仁杰,你作恶多端,今日就要替那些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公道?你杀我弟媳,害我兄弟,逼死我老父、老母,如今又拿我外甥来要挟我,堂堂太子行事如此不光明磊落,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
“真是好笑,你家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你蒋家造的孽,凤将军何其无辜,芙家小姐何其无辜,仇家上上下下又碍着你蒋家何事,何必赶尽杀绝。”
“我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拜你所赐!”
“那是你咎由自取!”
两人边说边动手,招式越来越快,蒋仁杰衣衫被离生划破不少,他完全不在意。
“住手,都给我住手。大汗来信了!”就在两边还杀的火热之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立马慢了下来。
离生一看时机到了,甩开蒋仁杰,往后跑了几步,让大兴将士停手:“全体都有,全部停手。”
蒋仁杰无奈,想追上去杀了离生,男子已在人群之中,身后的蛮夷将士全都停了,剩下他一人,只好收了剑。
“大汗有旨,你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汗身边的人,他手中拿着的,是草原皇族才有的联络信物。
“蛮夷与大兴,百年友谊,不可因为一己私利,陷众部落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即日起,由着布臧掌管蛮夷兵,即刻将他们带回。”
短短一句话,就易了管理兵马之人,那位着布臧上前接过了旨意,也不顾面前的蒋仁杰,集结了剩下的兵马,回到来人身边。
待一切准备就绪,蒋仁杰就这般被仍在原地,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依靠,那送信的上前几步:“殿下,我来迟了。”
“大汗说了,蛮夷十二部已与凤将军为代表的大兴,签下永世和平共处协议,这战就不用再打下去了,这就带着士兵回去。”
“大汗还说了,改日会亲自去大兴拜访太子殿下。”说完,故意看了蒋仁杰一眼:“至于蒋公子跟太子之间的恩怨,还请你们自己解决。”
“告辞!”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刚才还在紧张的厮杀,之后说结束就结束,一场战争,到最后以蛮夷舍弃蒋仁杰画上了句号,这样的落差,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等蛮夷兵全部撤走的时候,众人才看清身后的一幕,凤歌带着东北骑兵,整齐的站在身后。
隔着很远,凤歌与离生对视,三个月未见,眼前的人沧桑了不少,这西北的风刮的太猛烈的了些,他的皮肤有些糙了。
离生也看到了凤歌,终于等到你了,千言万语,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蒋仁杰,如今只剩下你我,来了结恩怨了。”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的好。蛮夷那位可汗,早都同意和解,不仅如此,还愿意将你交出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这半月来发生的一切,可都是可汗送给你的大礼!可笑你自语聪明,如今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可惜,真是可惜!”
凤歌开口,这一句句话中,全是针,直戳蒋仁杰心窝。
事到如此,蒋仁杰哪里还有不明白,怪不得那人会主动来找他,将十万大军交出来,原不过是一个幌子,让他死的一个圈套。
好你个蛮夷可汗,好你个楚离生,好你个凤天阑之女。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蒋仁杰总算是败了。”男子放声大笑,穷途末路,再无任何反抗的心思。
“明明都是武状元,为何你父亲在西北战功赫赫,我却要待在东南无人问津。”
“当年你母亲,执意不肯跟我在一起,明明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明明我的心思她早就明白,可她偏偏不可选择我。”
“都是因为凤天阑,他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才会报复,疯狂的夺取。联手仇将军在军情上下手,哄骗你父亲中了埋伏战死,我以为他死了,你母亲就肯跟我在一起,没想到却还是跟他去了。”
“凤天阑哪里好,他有什么比的上我,你母亲瞎了眼。你也是,瞎了眼跟这人却瞧不上我的外甥!”
蒋仁杰越说越起劲:“我们蒋家到底哪不好,你们母女如此瞧不上。想我蒋仁杰半世英明,竟然会死在你们两个黄毛小子的手中,真是丢尽蒋家颜面!”
“秦儿,秦儿你在何处!”蒋仁杰呼唤楚秦,齐豫听到了,忙命人将男子带上前去。
当他出现在人前时,蒋仁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秦儿,舅舅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楚离生,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就是想要我的命,皇位是你的,美人也是你的,若你还是个男儿,就放了秦儿跟他母亲。”
蒋仁杰有了死意,言谈中也满是告别的意思,楚秦激动的不断摇头,想要阻止眼前人。
“你放心,关于他们,我自会留条后路。”
有了离生的承诺,蒋仁杰笑了,拿起手中的剑,就欲朝着脖子抹去,说时迟那时快,凤歌一个弓箭飞出,成功打落了男子手中的东西。
“把他给我抓起来。”很快就有人上前,将蒋仁杰按倒在地。
“我说过,此生绝对不能让你痛快死去,我要让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看这大兴,如何的繁荣昌盛,我要让你感受下万人的唾骂,你们蒋家所做的一切,将永远写在书中,流传千古。”
马背上的女子,看着地上的人,一字一句说出,任凭他怎么挣扎呐喊,都已经改变不了命运。
“凤歌,你好狠的心。”
最终,蒋仁杰连同楚秦被押了下去,蛮夷已经撤兵,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这件事就交给齐豫跟瑶三处理,凤歌同离生站在河岸边,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网,女子忍不住笑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古怪的法子!”
“大概是同你待久了,我的思维也异于常人了。这法子古怪吗?我倒觉得比起你的,还差那么点!”
“喂,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凤歌脸红了,抬手就要打离生,刚一抬手,就被人紧紧握住。
“这么久了,一开玩笑就脸红的毛病,还在。”
不等女子开口,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快放开,这是军营,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是不会放开的。乖,别动,让我好好抱抱。”
“阿柳,我好想你。”
“我也是。”
十日后,皇宫。
自与蛮夷最后一战之后,蒋仁杰成功被带了回去,大兴总算是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大军重新回到郓城,离生将后续事情交代给了齐豫还有瑶三等人,趁着夜色带着凤歌离开了营帐,等第二天再去营帐寻找的时候,早已没了任何身影。
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营帐,齐豫痛心疾首,痛骂离生见色忘义,做出如此举动。
十日的时间,离生带着凤歌,乔装打扮,一路从郓城游玩到了襄阳城,彼时,齐豫带着蒋仁杰跟楚秦已经回来了,不喜皇宫的他,特意在宫中等候了多日,见到离生之后,第一时间上去,就将人暴揍一顿,逗笑了旁边的佳人。
灾民的安置工作,由瑶大人跟瑶大两人完成,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两人才从华北回了襄阳。
待国内所有事情都恢复如初,楚皇病逝的消息这才对外宣布,与此同时,离生正式登基,成为大兴皇帝。
至于后宫原先的嫔妃,愿意留在宫中的,他会继续赡养,不愿意留在宫中的,他给了些银子,送去城外生活。理所应当的,凤歌被封为皇后。
不过离生还是做了件让天下意外的事情,自有凤歌成为皇后之后,他就宣布后宫永不选秀,也不再招宫女入宫,这一做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而楚秦他们,按照国法,废除了他王爷的身份,永生囚禁在浮屠塔内,而在冷宫的淑贵妃,也被送去了浮屠塔,交由楚秦亲自照顾,这算是离生履行了他对蒋仁杰的承诺。
至于蒋仁杰么,襄阳游街示众之后,终身关押在奉天府地牢中。三年后才被送去了浮屠塔,这都是后话了。
蛮夷族经过此战之后,元气大伤,对大兴俯首称臣多年,两国贸易往来逐渐密切,再无战争之说。
日子,总算是平静下来。
三年后,菩提寺。
一年一度的佛法大会又开始了,皇后带着皇子跟公主两人,避开在御书房忙碌的皇帝,去了趟菩提寺。
关于菩提大师的骨灰,在战事平静之后,离生就送回寺中,命人好生供奉。
又到了菩提花盛开的日子,凤歌坐在菩提树下,看着远处嬉闹的一对儿女,笑的很是开心。五年了,只要来到这地方,当日发生的事情总是历历在目。不知天堂内,可还有这菩提花。
“小姐,这菩提花可真好看!”耳边是苏木欢喜。
“苏木,我说了你多少遍了,要叫娘娘,怎么还是小姐、小姐的,失了礼数!”锦画的声音响起,苏木忙朝后缩了缩:“锦画姐姐,奴婢疏忽了,下次改,下次一定改。”
“什么下次啊,这都多少次了。”
凤歌看向朝她走来的一对男女,女的有了身孕,走路很是缓慢,旁边的男子更加紧张,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动气,小心肚子,肚子哈!”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齐豫。
凤歌笑容更深了,伸手扶住朝着她走来的女子:“小心些,月份大了,就不要来回走动了,这菩提寺远,怎就过来了!”
“锦画知道娘娘会来,怎舍得错过。”
“你瞧瞧,这娘子简直是没法管了。”齐豫忍不住吐槽,被锦画一个眼横过去,人立马就老实了。
“菩提花年年有,等孩子出生,你年年来都可以,眼下就不要多走动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在寺中多待几日也好!”
“娘娘也要待在这吗?”锦画的眼神很是急切。
“母后母后,今晚我们就住着吧,我跟妹妹都很喜欢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小脑袋,拉着凤歌的衣裳就是一顿撒娇。
凤歌将他们抱在怀中:“好,都听你们的。”
这话音刚落,那两个小崽子就被人拎了起来:“臭小子,你竟然敢拐走我娘子!”
“啊啊啊,是父皇,妹妹快跑,父皇大老虎来了!”两个小孩子夸张的叫着,旁人笑的更开心了。
齐豫同样傻笑,被离生横了一眼,立马明白过来,扶起锦画:“娘子,你不是说想念这菩提寺的佛斋,走走走,为夫带你尝尝去。”
不等自家娘子拒绝,就将人带走了。他这一走,离生将两个小崽子塞给苏木,女子点点头,带着两个孩子快速离开。
“大老虎,不要欺负我母后!”小皇子离开前仍不忘保护母亲。
“臭小子,敢拐老子媳妇,等下收拾你!”
看着这一大一小斗嘴,凤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你啊,怎么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了。”
话音刚落,嘴就被人堵上,人被拥入怀中,剩下的话全都被这一吻遮住。
“都怪你,有了那小子,就不爱我这个老子。”
“来菩提寺都不叫我,却有齐豫那家伙,气死为夫了!”
“阿柳,你是我的。”
吻,愈发的深了,凤歌嘴角上扬,满是得逞的笑容。
碰上这种粘人的相公该怎么办呢?还真是让人头疼。
遇上这种傲娇的媳妇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只好宠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