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承德殿门外，楚皇那一脚可是卯足了劲，直中蒋雁柔的心口处，当场女子就不省人事，男子还下令不让太医治疗，让她自生自灭。
若不是皇后暗中托太医过去，从鬼门关外拉回了她一条命，只怕蒋家的亡魂上面，又要多添一个名字了。
蒋云雀推开门进去，看着院中萧条的景象，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蒋雁柔那么高傲的性子，只怕恨不得早点咽了气。
抬脚朝着里屋走去，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蒋云雀忙用手掩住面目，到处都是残壁，上面的蜘蛛网垂下来，从门口到内室的功夫，女子的脚面上沾了一层灰，可见冷宫的环境。
进了内室，各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女子忙掩面，试图避开这味道，哪知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谁？”警惕的声音响起，云雀停了脚步。
“是我，我来看望娘娘。”
蒋雁柔的陪嫁丫环从屋内走出，看到蒋云雀的时候，一脸的惊讶：“二小姐。。”
“娘娘呢，带我去见她。”女子前行几步，那丫环来不及拒绝，人已经到了屋内，几步就要到床前。
蒋云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的女子，可以用骨瘦如柴这个词来形容，没有昔日半点雍容华贵的样子，两目空洞的盯着屋顶，即使自己来了，她也没有半分动静。
“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不知为何，蒋云雀有些想念昔日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子。
“二小姐，娘娘她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自打她醒来就是这模样，冷宫的条件不比宫中，太医说，娘娘后半辈子就只能这般了。”
丫鬟的话落，蒋云雀站在那里，久久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自己是想来这冷宫，好好嘲讽下她，就像当初她对自己那般，但眼下她真正见了，心中却是莫名难过，生不出任何嘲讽的心思。
多年来的偏执，在这瞬间烟消云散，也是瞬间，蒋云雀想通了。
“罢了，原本我还是想嘲笑你的，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我也没有什么可嘲笑。从前你恶事做的多了，眼下落到这般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你我二人从小斗到大，现在没了你跟我争，往日的日子倒是无趣了。”
“无趣了啊，也是真的无趣了。”转身再也不看床前人：“娘娘日后就牢你照顾了。”
不等丫鬟开口，蒋云雀已经离开了内室，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耳边隐约响起女子支吾的声音，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冷宫门再次打开，守在门外的宫人忙迎了上去：“二夫人动作倒快，眼下咱们。。”
“出宫吧，帮我感谢殿下。”
“二夫人放心，小的定会将此事办妥，夫人请。”
就这般，两人离开了冷宫，赶往宫门口。就在两人离开没多久，楚秦从角落中走了出来，望着蒋云雀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日，冷宫内到底发生何事，也只有她们两人自己清楚。
太子府内，齐豫跟离生收到消息，摆了摆手让送信的离开，齐豫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人：“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不想冷宫那位，继续。。”
后面的话并未说出，但谁也不是傻子，怎会不懂他话中的意思，离生并不接话，淡淡笑了：“没了蒋家，蒋雁柔什么都不是，还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
“可你帮助她，到底为什么。你在殿上为她讲话，楚秦心中难道不会怀疑，你有没有想过，就在你送她进宫的同时，楚秦早已在宫中安排好了一切，或许等她从宫中回来，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楚秦做事狠辣程度，可不比那位楚皇，蒋云雀真有可能会丢掉性命，齐豫的直觉告诉自己。
“这条路从头到位都是她自己选的，蒋家人的事情，同我们没有关系。”离生又恢复到最初的冷淡，齐豫瞧着他，眼神愈发奇怪。
皇陵一事之后，这人的心思，也变了许多。齐豫总有种错觉，眼前人离自己愈发的远了。
西北，蛮夷族。
依旧是同样的地点，蒋仁杰训练着蛮夷兵马，时不时跟蛮夷族皇子讨论战机，眼看着距离出兵的日子越来越近，蛮夷族上上下下很是认真。
这日，那皇子再次来军营的时候，蒋仁杰正在认真的看着地形图，面色凝重。
“大兴有动静了，消息还不少，蒋兄，你想听哪一个！”
男子的目光依旧在地形图上：“有什么消息，值得你这么卖关子。”
“大兴那个女官，就是积垒山见到那个，楚皇封她为东北将军，掌管东北大营去了。”
蒋仁杰这才抬起头，很是诧异：“消息可靠？”
“自然可靠。不过话说回来，那女子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大兴那皇帝怎么想着给她这么大的位置。”蛮夷族皇帝，对楚皇这个行为，很是不理解。
提起凤歌，从一开始到现在，蒋仁杰的耳边总会听到凤歌这个名字，可真人却始终没有见到，楚皇让她去东北，真是意外。
“那个女子，真有将领之才？”
蛮夷族皇子这才想起来，眼前人根本没见过凤歌：“积垒山那次，倒是见过，的确比寻常女子聪明许多，有胆有谋，只是战场非同寻常，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楚皇怎会如此草率。”
“不过，听说那女子行军当日直接逃跑了，根本没有去东北，眼下暂管东北大营的，是边俊。”
“哦，敢在行军当日逃跑，凤天阑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胆色。”男子轻笑，目光继续回到地形图上，仿佛这些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皇子看着他，想到了另外的消息，脸上的笑意减了：“蒋兄，蒋老爷子过世了，你的那位外甥被封为钦差大臣，不日就会来西北。”
明显感觉到面前人身子僵硬，皇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的父亲去世，身为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本就是人生一大不幸运，更残忍的是，外甥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对手，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
“你若是觉得为难，到时候。。”
“没什么好为难的，他是大兴国的王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已不是大兴蒋家之人。”
“说到东北，我倒是有一计，不知皇子可否带我去见见单于。”这情绪适应的太快了，蛮夷皇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现在？”
“对，走吧。”还未等身后人回过神来，蒋仁杰已经离开了，蛮夷皇子只好跟上。
东北军营。
从凤歌跟边俊商议之后，第二日定远军就开始训练，完全是在襄阳城的训练方式，立马就引起了东北军的关注，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没有善意。
凤歌也不惧，始终跟在阿南身后，带领着定远军训练。凤歌的隐藏还是很好的，至少到现在都没有人认出她。
原本以为会这般风平浪静，事情还是发生了，更是风雨欲来的阵势，流传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不知从何时起，军营中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是关于凤歌的。
内容是这样，大概是东北有个巫师占卜的，说是大兴出现了煞星，这煞星还是个女子，若一旦这煞星做了官，大兴就要亡了。
谣言越传越厉害，到最后直接指名道姓点出凤歌的名字，更为可怕的是，东北军营开始有人离奇死亡，军营外不远的村落流行一种怪病，人们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凤歌。
这日，不知道谁组织的人，附近村落的村民全都聚集起来，赶到了军营外，被人拦了下来，那些人索性也不走了，高喊着让凤歌滚出东北的话语。混在定远军的女子，看到如此景象，这背后之人总算是动手了。
前来闹事的百姓实在太多，惊动了边俊，男子匆忙赶了出来，试图阻止这些百姓。
“你们都回去吧，你们口中那位女将军，根本不在军营之中。”边俊的话刚落，人群立马出现反对的声音：“胡说八道，要不是她来了，我们村里人也不会的病，都是她害的，让她滚出来。”
“乡亲们不要激动，我会派军医帮你们治疗。不是我们不交人，只是人真的不在军营。”边俊也是急的团团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民心，要是谣言到了皇上耳朵，那就危险了。
“胡说，我听说你们军营都死人了，定是那个妖女害的，乡亲们，我们冲进去，找到那个妖女，杀了她。”也不知道谁带头，百姓的热情大涨，也不顾面前众多军人，就要冲进军营。
边俊生怕伤了这些百姓，只好命人死死将他们拦住，可别出什么意外的好。
这前有狼，后有虎，这件事还没解决，军营内部就出事了。一男子匆忙上前：“将军，陈将军带着人在军营闹开了。”
幸好这话是在边俊耳边说的，没让那些百姓听到，否则又不知道会闹成什么德行。
“还真会挑时候，你在这守着，让他们看好这些百姓，别发生什么意外，我去去就来。”
留给众人的，是边俊匆忙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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