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沈一绝身世
冢离、2017-11-24 02:093,233

  那个时候的沈一绝就如同当年在阁楼那般,前脚吼我说“你他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转瞬又跟我温柔诉说——

  “对不起,浮生,我不该这个时候吼你,好了,你别担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掉一根汗毛,我会一直陪你……给你唱戏听好不好?就唱你初见我时,我唱的,我后来可再没唱过——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哎口,尊一声过往底宾客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则寇,二不是歹人呐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啊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舍不得太爷底恩情应厚,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哎坊四邻与我底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

  他唱功了得,哪怕没有伴奏依旧动人心弦,这段戏我当年不识得,所以这么多年才寻诸多戏,但愣是没听过,如今再听阔别数年的音调,拉回神的同时又好奇:“这唱的是什么?”

  心情难受,自然没去细细分辨歌词,深吸一口气,把想哭的欲望压下去,看他的同时,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他吼的都对。

  我现在是不应该找重庆,我现在当去发丘!

  虽然我从未想过继承发丘什么,可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无法回头,只因为……我的母亲。如果她还活着,我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只有我强大了,我才能保护好她,而我的强大目前尚且还要依附发丘。

  想在这江湖立足,没有门派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没想到的是,沈一绝的想法居然跟我的想法稍微撞在了一起。

  他也在想他的母亲:“这是我母亲以前唱过的。”

  我不禁重复:“母亲?”

  沈一绝颔首,直接低头:“我知道你母亲的事,其实除却峨嵋派,我们是一类可怜人,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被关在上次我带你去的阁楼。”

  我那时面上没说话,但是……心里补了一句我们现在不一样,我的母亲还活着,但是我不能说,而虽然眼前大难当头,我却也明白现在无论我怎么想破头脑,也都不可能想出所以然,那么——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他道,“然后呢?”

  少有,能看到沈一绝那总是霸道或骄傲的面上有三分萧条颓唐,不过转瞬,又变为熟悉的狠厉和锐气:“然后?我发现这件事后,就拼命练武和练舞,用舞蹈来迷惑那个老不死以及气他,他每每打我,说我没出息跟我母亲一样都是个唱戏的下脚料,但是……他又偏偏再生不出孩子,所以,只能继续鞭策我习武。我假装学不成,实际上,早记下他的招招式式,稍微展露拳脚,朝着他所希望的走,他便完全信任我,而我摸清楚了一品斋的上下后,就以血重新洗了这一品斋的牌,你应该听过传闻?但是传闻里并没有他杀死我母亲的事,从我偷偷摸摸去看母亲,到他杀死我母亲以后,我便想杀他了,我可以容忍他把母亲关起来,但他杀她,我就必须报仇。你说,是吗?”

  说的时候,车正过隧道。

  暗暗地灯下,他一双飞鹤眼隐匿与黑暗中褶褶闪着妖光,我起初本能的想说不是,因为那毕竟是父亲,是骨肉亲情,可是后来我想了想男女之事,男人不过是出一颗精子,受苦的全是女人和孩子,他既看不起唱戏的干嘛又要娶?最后囚禁又杀死,我相信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他也肯定吃了不少难以言说的苦,才有今日,所以……

  “是的,给我,我可能也这样。”

  我说的时候,没想跟他有肢体接触的,但是等我回过神时,我的手已经在他肩膀。

  他一把又握住时,我后悔,但也没办法撤回手,只能看着他在我手背一吻:“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其实浮生,你想过没,还是我上次说的,既然命运安排你我错遇七年,这种错误的缘分谁说不是歪打正着?母亲的事作为前车之鉴,我其实并不想将你强行娶回家,所以,我会用一年时间慢慢打动你,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余生,还请你多多指教。”

  他撒开手作揖,但他不说这个“教”字,我还想不到重庆,一说起来,又想到他每每说的“我教你”,我现在很害怕,怕如果他将来告诉我,或者我自己想到,这也是利用的一部分!

  那害死发丘所有人是他早知道而不告诉我的话,我可能无法原谅他,甚至——

  反目成仇,杀他。

  哪怕是便宜爷爷,也是爷爷,便宜大哥,也是大哥!他们好,我可以不去攀附,但他们如果出事,我笃定自己无法袖手旁观,就像是现在。

  “江湖的事,什么局来管?公安局管么?或者文物局……总有个王法,要不要通知?”好半天,在沈一绝的注视里,我无法回答那“指教”的问题,就也学着他,转移话题。

  沈一绝聪明,也不多纠缠,车出了隧道后特别的阳光,他在阳光下,笑的很是灿烂了——

  “江湖王法历来都是谁拳头硬,谁枪杆子多,谁人多,谁高手多……谁就是王法,你当六扇门那么大,国家为何坐视不理?太兴师动众,且握有重型武器,位于城市中心,不说它,就说国内大小门派尤其巫蛊报仇的事还少?根本管不了,古今皆是,除非……像是当年公然跟元朝蒙古对立的卸岭门,可是,史册记载他们一族最后也全被元朝的金鹰门灭了。”

  前半句话说的我无力反驳却也不得不认栽,但是后半句,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扯过来——

  “你说什么卸岭门!当年对立元朝的,是卸岭?”

  卸岭门的话?

  那不就是卸岭力士!

  面对我的震惊,沈一绝就显得非常淡然,“卸岭当年在古董行为国家办事,哪怕是你们同行,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可惜,最后……”

  他没说完就是叹口气,而我则呼吸凝结的呆呆看着他:“我记得……你说金鹰也在六扇门下……”

  这么说的话,重庆如果真是神秘门,也就是……卸岭力士!那他现在为何不把卸岭力士发扬光大与金鹰门对着干?心凉的事也跟蒙古有关!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金鹰在六扇门里——

  他应该找他们才对!他为什么要找我!

  周周说过的,很多事情,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再可怕也是真相,那么,我现在根据目前情况看,我只能觉得他是因为……要灭发丘!

  发丘一直在各处留有大本营,四下游离不得位置,一定是我把发丘位置泄露出去才……

  “怎么了,忽然脸色这么白。”

  沈一绝说的时候,捏着我的下巴,端详我,而我眼泪倏地一下出来,闭上眼,咬紧了牙关告诉自己——

  还没确定……别乱想!

  可是……如何不乱想!

  “怎么哭了?别哭……浮生……我……”沈一绝慌了,但是我更慌张,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因为……直到这一刻,我还是不信!

  可是还是我那句话,他不去找金鹰,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想利用我,利用发丘,对付金鹰?

  “浮生!”

  “该死……我不会哄女孩子哭……对不起了!”

  倏地,我只觉得一股疾风袭来那一刻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银光戳来,而我直接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已经到发丘的新地点。

  一整天,从日出,到了日暮,在那夕阳下,我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是看到一堆陌生的一品斋人,在清理地面血迹,那远处……一排排的棺材。

  “老板娘,你醒了!”

  左右两侧是眼罩手铐,这次没拿着眼罩手铐,一人举着伞,一人拿着摇扇,给我扇风,而我……呆在贵妃椅上,迅速的爬起来,然后就朝着棺材走,那不远处正在商议着什么的沈一绝快速的迎走上来,在我推开第一棺木看到身首异处的莫长老时,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我还记得莫长老带我去看爷爷的事,我还记得莫长老救我的事,可是眼前他躺在那儿,脖子上巨大的窟窿……

  “砰!”沈一绝那时一手盖了棺材盖儿,一手抓住我——

  “浮生,你冷静点听我说……”

  “这叫我怎么冷静?”

  我就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一觉起来,全都变了!急促的呼吸着,脑子里再想到我被沈一绝扎针之前的一切,到现在,我嗅着血腥味,看着周围的古色古香,虽然又是个陌生得地方,可是分明嗅到了我那便宜爷爷的味道。

  余光里那么多的棺材,哪一个……是他?

  只是,沈一绝接下来的话,还真叫我冷了下来。

  他说——

  “我本打算把这里收拾好再喊你,不过你既然醒了,那就跟我来……看看……重庆吧!”

  沈一绝说的支支吾吾,我却一下走过去:“他在哪!”

  反手一把抓住他,我的呼吸凝结,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重庆,却没想到——

继续阅读:第167章 浮生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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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从今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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