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的浅,几乎是车停就醒,尤其跟沈鸡贼在一起,更十分警惕,是以,车停,我睁开眼时,一句不漏的把沈一绝的话从头听到尾,“你们去看看前方车祸怎么回事,能否通行,不能就叫人来,到前方等着接应。”
吩咐的自然是眼罩手铐,二人答了句是,就走了,我则迅速起来,打车窗往前看,果然看到黎明破晓前,那一片车灯里,有丝丝烟雾升腾,不少车碰在一起,估计追尾!
“叩叩。”沈一绝敲窗,我看他一眼,直接推门下车,然后嗅见一股血腥味还有些泥土和汽油的气息,寻思着是泥石流?可没下雨!那山路被撞塌下了?
“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山路盘旋,跳下去死不了,但难度太大。”沈一绝说的时候,人在左右环顾,看了一圈,回头对我道:“不过车可以丢这,我已让他们去那边,找人接应,我们走过去先?”
说的时候,见那边儿眼罩手铐正跑回来,气喘吁吁的汇报——
“当家的,前面道路忽然坍塌下陷,引的货车侧翻,发生了追尾连环事故,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已经通知人来接,但是,好像有个原料车,您还是把面罩遮起来再过去,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漏!”
沈一绝扫我一眼,我已拿出来面罩,戴上之前,却又忽然抬起手——
“等等!”
说着,鼻子使劲儿嗅嗅,再嗅,就嗅到那风里的泥土味道中,参杂着淡淡的、奇异的香。
“你刚才说,前面什么车?”
我问时候,眼罩手铐互相看一眼,两位依次道:“这个,很多车,没问清楚什么原料,怎么了?”
“反正是有毒的原料?”手铐说完,我这闭上眼,没嗅到毒气,倒是闭目两秒后,确定了那风里的香味和泥土的味道非常像是特有的三国土味……
睁开眼,直接就往前走,并且心跳得飞快!关于路面塌陷出古墓的事儿,其实很正常,可这种送到眼前的,还是第一次!尤其,还是三国,万一曹操呢,?
沈一绝抓我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走慢点,我陪你!”
我一怔,没再甩他,两个人快步往前,越走,发现那三国土的味道越是浓烈,跟周周之前带来的假曹操墓土差不多味,但那也只能代表这是三国土,让我真正激动的是香!
虽然这里不大可能,但会不会,曹老贼故意声东击西,掩人耳目,专门挑着这地界安葬?
毕竟这风里的香气,很像是鸡舌香的味道,还混杂着老不正经说的荀令香!
关于香这件事,可追溯到黄帝时期,各种文化里头,香文化其实跟茶文化是差不多,鸡舌香的来历要追寻到很远且不说多,我只知道曹操向诸葛亮送过鸡舌香,并且熟悉三国的人应该知道“荀彧”!
此人乃曹操手下最重要谋士,被曹操//比作辅佐刘邦之张良,为曹操统一北方作出过重大贡献,曾官拜尚书令,人称“荀令”。而这位荀先生就好熏香,襄阳记中载“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意思是那身上香气百步可闻,所坐之处,香气三日不散!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沈一绝说的时候,我回神瞥他一眼,也不能不打算瞒着:“我嗅到了三国土味,并且,这里的三国土里有种特殊的熏香味,很容易辨别,所以,我怀疑……”
“下面有古墓。!”
没说完,被沈一绝给截胡,并且原地站住,还拉着我。
这时候离车祸现场还有一小段路,我看他,他压低了声音问我:“大庭广众,确定要去?”
我目光笔直的看他:“确定,你要是怕,我自己想办法去!”
我说完终于趁他不注意,狠狠的甩开他,而后,他追,我逼急了直接拿刀挥舞,然后他退了,我继续往前跑,但——
还是被他给抓住,刀夺走了,拎着衣领拽回去。
“又没说不让你去!给我老实带着,等眼罩手铐去制造些混乱,我陪你一起下去。”
说完,也不管我如何,一个眼神,后面眼罩手铐就跑前头去,我这眨眨眼,然后……没有意见!
是不能贸然去,而这不着急过去,沈一绝又拉着我的手,也不松开。
我想再拿刀戳他,可是,技不如人,刀被他拿走了,还给藏起来——
“你把刀还给我!”
他这会儿居高临下的望我:“用我给你的血琥珀。”
我这抿唇,拿出来,但是,没用,决定给他讲道理,“你不说我都忘了告诉你,匕首两端皆刃,但刀有背,可以不伤人。沈掌柜,我是贼而不是杀人犯,短刀防身足够,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兵器谱里杀伤力最小的武器之一就是短刀了,所以……匕首你还是拿回去。”
我说完,那匕首正好递回去,他眯眸看我,而我也不怕他的回望着他,因为我说的没毛病,关于短刀这东西,当你想击中别人死穴的时候,别人早长剑袭来,砍下你脑袋!
是以,短刀攻击要么是一刀换一刀的自残打法,要么就是以长击短,就是敌人攻我要害,我攻敌人手臂,这般,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可保证双方都处在安全范围。
当然,真正的安全是消灭敌人,如果搞手臂拉距战失败,那就只能到敌人的身体近处攻击。所以,我才练得落地无声,但至今为止,我还没用落地无声杀过人,只用过一次飞刀,那算是小绝技了。
好半天,手举着,沈一绝还是不收,我举得半天,不酸,但很尴尬,正要开口,他一扭头:“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心是也一样。他们好了,我们走!”
说完了,拉我走人我这抿唇,真想给那匕首扔了,但估计他也不会捡,而这么好的宝贝,丢了可惜,只得——
“我暂时替你保存吧。”
他没理我,这时候,那边儿车祸现场,吵吵闹闹,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怎么了,乱哄哄一大片,时不时有女人尖叫,打人堆里,跑出来手铐——
“当家的,眼罩已经搞定了!”
我是真想问问怎么搞定,但是时间来不及,只是看一眼沈一绝,刚刚好他也看我,这般对视一眼,我就猫着身子过去,接近了那边儿地面塌陷处……
货车里拉的是玩具娃娃,一堆的海绵宝宝,我跟沈一绝和手铐过去后,在车轱辘边儿看到一处巨大的塌陷,而那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
真真是绝了,古人保存尸体是一流,香居然也是持久不化,这边儿有车挡着,那边儿眼罩拖着,手铐在放风,我这戴着鼠皮面具,在那朦胧的天色里,终于找到当初跟我父亲盗墓的感觉……贼的感觉!只是——
沈一绝招呼不打的直接跳下去!
“你小心里面有机关!”
莫名有些害怕,但随即听沈一绝说“没事你可以下来”,然后,他话音没落,我已经跳下去,没听到机关声,但比机关更要命,“该死,你——”
下去,居然让沈一绝给抱个满怀,猝不及防的想打他吧?他又把我放下,我一拳打在空气里,顿时激动没了,又气得不行,这打算不搭理他,扭头去看墓,但结果……很失望。
也许换做以前我会开心,因为天上掉馅饼,我们是直接到主墓。
但也是因此,我知道这绝不可能是那盗墓之王曹操的墓,这里连个琉璃火顶都没有,应该是哪位诸侯王亦或者功臣,甚至就是那位荀彧的墓?
“回去吧。”说的时候又扫了扫这里的摆设,后方普通不过的石门机关,主墓里一具石棺,而手电筒光下,我又看到了墙上石碑,记载的是我完全没听过的人物,叫荀备,估计是那位香兄弟的兄弟,但我没兴趣了,只想上去。
“就走了?不开棺?不拿点东西?”沈一绝少有多问,且这人,每次都动手动脚,这我转身准备跳的时候,一把抓着我腿儿!
得,又给拽下来。
差点摔着,但心里失落的完全没脾气,“不是曹操墓,没兴趣。”
有兴趣也不能碰,这么多人呢,墓里东西少了很容易看出来,留下指纹证据就糟了,更指不定还得去付心薄那儿喝茶!
沈一绝应该也这么想,撒开手也不多说:“我送你上去。”
“不必,你别再抓我腿就行。”
说完,我看也没看他,转身又跳回去,外面手铐一愣:“老板娘,怎么又出来了”
我依旧没搭理,恹恹的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因为那种巨大的压力又一次笼罩我——
一月一墓,我上哪儿找去!
沈一绝再找的车根快来了,应该是从近边边调过来的,车牌号都是本地。
上车,从那到我家,三个小时,正好,我路上又“睡一觉”,但其实满脑子的找墓,真的,特别愁闷,如果不是有人在前头,我可能就揪头发了
清晨时,沈一绝车到了我家,我假装醒来,然后,到家看到熟悉的摆设,才终于有些舒坦,只是,当我下意识香感激他,又记起来我那三百六十万——
这个保洁员,我花大价钱请的,谢谢个屁。
所以,扭头看他时谢字闭嘴咽下去,就径直去屋子里,然后又有些气:“你睡我的床?”
床上,还有他的唐装,发带什么,最主要,一屋子都是他的味儿。
“你我将来必是夫妻,不必拘泥于此。”
他蛮自如的走到床边儿,坐下,笑眯眯的招惹人恨的牙痒痒,想给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出去!”
他起初不愿意,可随后又改口:“你才睡,也罢,重庆总归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晚间再来找你。”
说完,让眼罩手铐留下,自己走了,我虽然不怕眼罩手铐,但也不想给他们看到发病,不过,我窃喜一件事——
他若是晚间来,那重庆下午跟我就可以溜了!
虽不知重庆被六扇门拉去做什么事,又为什么忽然回来,可是,不管怎样,他回来就好。
扯了红绳跳上去后,我给他又发消息,说我已经安全到家里,他没回,我则很快沉溺在撼龙经的世界,在看书里度过了我的毒发,然后,毒发完毕,还有余力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在黄金屋里呆着时光飞快,半日竟不自觉就过去,直到嗅到香味,然后忽然回过神,斜着一看,吓一跳。
重庆的脸,几乎就碍着我旁侧!
若非那丝丝扣扣的香气让我下意识的吸着,回头,还真没发现他!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扭头看到他起初是心惊,然后就是惊喜了。
“刚来。”他答时目光灼灼的看我,上下看的那种,我亦是这般看他——
他身上穿的又是一身黑,冷漠的酷帅,所以,也看不出有没有伤和血,可我嗅了嗅,没血型。
而看到上面,他那眉眼又带丝丝浅笑,亲切的很。
“你撒谎。”
说的是他不是刚开。说完,一扬下巴,对上他的眼,却又莫名心虚的别开脸,还没来及问他受伤没?被他先抢白——
“来了半刻钟,看你那么入神,就舍不得打断,可有不懂地方?我给你讲。”
“暂时没有,你怎样?也还好吗?有没有……把手伸出来!”
说时,才回头看他,发现从刚才现在,他一只手始终背在身后,而他忽然低眸,抿唇,那睫毛挡不眸光的样,让我心里一沉,直接要去抓他的手,岂料他后撤一步——
“嗯,原本是很好,只是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又不好。这里……”
说的时候,抬手指着心,另一只手还在后头!
我听他这话有些耳熟,但以为他是又强忍着伤,就快速去扒他的衣服,他又是那任君采撷的样儿,甚至坐在我的太师椅上,而我飞快撩起他的衣服,除了他身上淡淡的虎爪疤痕外,什么也没有,倏地一下——
“浮生,你最近好吗?”
“嗯,原本是很好,只是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又不好。”
脑子里记起来当初电话里的话,我耳根子滚烫的同时,啐了句“你耍我”,直接一拳锤他心口!用了三四分力气,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拳头,忽然把我拉到怀里——
“是真不好,总担心你,担心你在文物局被欺负,也怕你在沈一绝那儿吃亏。所以,心脏负荷真的很重,你听听,是不是很重,嗯?”
刹那间,我耳朵里他心跳和低沉嗓音好像是雷鸣,扑通扑通又轰隆轰隆。
呼吸一下有些急,然后又憋住了,道:“明明很,很正常,你,你先放开我!”
他心如常,我自己心是跳得飞快,因为他……这……太暧昧了!可是他居然……恍若无事的把衣服拉下来,盖住那形态撩人的腹肌,“那好吧,既然浮神医都说了,我就放心了!给——”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总算是伸出来,居然是个红色木盒。
“这……补偿我的?”原来补偿,就是给我东西么?
不过,我倒是好奇,他会给我什么!可当我在他浅笑里打开后,愣住了,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送我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