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容锦绣看着蔡琰这般说,气不打一处来,就连声音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怒气“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去救,而我的女儿一定会死了?”
蔡琰嘴角一撇“反正我既不是悬壶济世的医者,也不是摆摊卖药的药婆更不是那药材铺子里面坐诊的医婆,你女儿如何,与我何干?左右不过是跟我共住在这个府里罢了。”
默容锦绣气呼呼的想要扬起巴掌打蔡琰,却被蔡琰躲开,只见蔡琰眉眼一扬,喜怒参半“怎么?我见过强买强卖的,如今还要见识一番强让人医治的吗?原来你们呼延家族的人都是这般霸道,我说我爱莫能助到也不行了吗?”
“你明明可以救助的,只要你救了,我的女儿必然会安然无恙!”默容锦绣强词夺理,一意孤行。
“只要我救了,你女儿便能立刻就地成佛,立马升上九霄成了神仙。你信吗?”蔡琰手抚着肚子,一边安抚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边说道。
“你又不是得道神仙,怎么可能成佛成仙?”默容锦绣立马回绝。
“是啊,我不是得道神仙,正如你所说,我无法让你女儿得到正果。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医术了得的医生?既然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要逼迫我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蔡琰反唇相讥的说道。
“这府内的大夫说你能救。”默容锦绣仿佛找到了什么依据一般。
“府内的大夫说我能救,你怎么不让这本就行医多年的府中大夫亲自来?他张嘴,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将这个事情推给我?!我且问你,你见过我治疗过谁?你又可曾听我治疗谁成功过吗?你又可曾知道我医术如何高端,犹如妙手回春之类的事情?若是都没有这样的铁证,如何随便一句我有医术,便是有了高超的医术?”蔡琰眼睛眯了起来“人云亦云,你便认为是我的不是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默容春杏拦住自己姑姑默容锦绣,笑了起来“你的医术如何,咱们暂且不说,且说说你院子里搜出的早产之物,你可知道这是谁的?从哪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这问题问的很是刁钻,若是蔡琰能回答上一二,便是蔡琰差人将这些物品买来,憋着害人。若是蔡琰不能回答一二,便是蔡琰自己对中馈不行,连一个院落都管理不好。这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蔡琰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默容春杏,扬唇笑了笑“是啊,我这几天还纳闷,那放这些物品栽赃我的人,怎么可能这般安静?如此异常,倒像是丫鬟们玩弄麝香,不小心落在了我的院落。可如今你这般问,我倒是真的明白了。”
蔡琰看着默容春杏愣了愣,继续说道“原来是你这人做了些让我难堪的小伎俩,看我多日里来不闻不问,你怕是憋不住来试试深浅。那句老话儿怎么说来着?啊,对了,贼喊捉贼,还一句叫做做贼心虚和明知故问。春杏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可知道?”
这话说的默容春杏脸立刻变了,“蔡琰!你怎么敢这么说我?你这叫血口喷人!”
“你还不如说我是胡说八道来的痛快。只是我不理解的是,你带着你姑姑在我这里兴师问罪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那在产房里的呼延月儿?莫非你们只是来跟我磨磨嘴皮子?”蔡琰试着转移话题和注意力,可惜没用成功。
“你这般诬陷于我,你倒是跟我说个究竟!”默容春杏显然被踩到尾巴一般炸了毛。
蔡琰只是笑笑“事实胜于雄辩,你越是气急败坏,越是显得煞有其事,越是显得煞有其事,越是说明千真万确,不是吗?”
蔡琰顿了顿又说了一句看似帮着默容春杏的话,却有把默容春杏惹毛的话“我若是你,权当方才没听见,故我的笑着看着你在我面前耍猴戏,这样也许你的恶毒计谋能成功,只是可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终究是溃不成军了。”
“你!”就在默容春杏要发火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刘豹低沉有力的声音,若是仔细听,这里面还夹杂了些许的怒气。
“春杏,你这是做什么?岳母,你和春杏来着穆玉阁做什么?这月儿正在难产之时,最是希望你和春杏守在身边。”刘豹急急走了过来,步履上更是沾染了许多泥土。
刘豹看向一旁优哉游哉喝着茶,好整以暇看着热闹的蔡琰,语气多少带着不满“迪眉拐,你如今也是待产之时,在这院子里出冷风,不怕你感冒了对孩子不宜?还不快写进去?”
默容锦绣看着刘豹本是收敛了,可是一看到刘豹让蔡琰走入院落,立刻蹦了起来,抓住蔡琰的手,大声喝道“不行!她要去我女儿的齐玉阁,去救治我的女儿!”
刘豹看着自己岳母这般无状,已然是去了贵妇人该有的模样,皱着眉说道“迪眉拐又不是什么名医,更不是什么妇科圣手,如何能救助我的王妃?你且莫要再这般了。”
“不,左贤王府的大夫告诉我的,她要就我女儿。她一定能!”默容锦绣死死拽住蔡琰的手,带着执着。
“岳母,我再说一次,她不过是我的侧妃,不是什么大夫,如何救得了?你何苦这般执着?”刘豹走了过来,使劲儿掰开了默容锦绣的手,将她推在一旁。
“不!她能救我的女儿!她一定能救我女儿!我相信只要她愿意,我女儿定然安然无恙!”慕容锦绣歇底斯里的喊道。
“我蔡琰不是医者。”蔡琰看了一眼默容锦绣,只是淡淡一眼,便移开眼去。
“好了,来人,把我岳母连同春杏请到齐玉阁。”刘豹不再说话,只是跟在默容锦绣的身后前往齐玉阁。
蔡琰支着脑袋,看着手中的手绢,听着欢欢絮絮叨叨说着齐玉阁那边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呼延月儿生了都一天一夜了,还没生出来。这得多受罪?而欢欢说的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呼延家族的女子都是难产居多,更有甚至因此而死去。这样的家族,只要是女儿受孕,多少都会面临着鬼门关的考验。
蔡琰抿了抿嘴,这一天一夜都还没生出来,看来这呼延月儿是要凶多吉少了。
蔡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书简,该是帮还是不帮?若是帮,只怕自己当是要给自己树敌。若是不帮,只怕自己的良心不安。正如默容锦绣所说,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蔡琰叹了口气,扶着欢欢站了起来,淡淡说道“月色正好,陪我去走走。”
“是主子。”欢欢点头。
才走到穆玉阁的门口,就见到红豆跪在那里,看着光景怕是跪了很长时间了。
欢欢想要赶走红豆,却被蔡琰拦住,只见蔡琰走到红豆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这般为了你的主子,何苦?”
红豆抬起头,略微干涩的嘴唇带着执拗的模样“红豆自小便跟随着主子,是家生婢女。主子从小便是红豆的天,为她莫说跪上一天,哪怕是豁出性命也是甘愿的。”
蔡琰扬唇“你倒是有趣的,知恩图报。”
红豆看向蔡琰,眼中豆大的泪水扑扑掉下来“你可是愿意救我家主子了?”
“我蔡琰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若是人家与我硬碰硬,我蔡琰宁愿玉石俱焚。若是人家与我好言相说,敬我一尺我回人家一丈。”蔡琰抚着肚子说道“你且带路吧,我去看看。”
红豆不可置信的看下蔡琰,只见蔡琰笑起来“怎么?那你这是不信我?”
“不不不,红豆只是……”红豆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是磕头说道“红豆跟您磕头,红豆跟您磕头。”
蔡琰摇了摇头“走吧,再晚点,怕是你主子真的要魂归离恨天了。”
红豆点点头,涕泗横流的模样,让人可怜的紧儿。即便是站起来,也是跌了好几个骨碌,但是即便如此,红豆依旧咬着牙给蔡琰带着路。
蔡琰笑了笑,若是这红豆是自己的婢女,该是多好?
这呼延月儿此时嘴里正含着人参,浑身已然湿透,眼中多是充血,手上青筋暴起。床上更是鲜血不断。
蔡琰走了进来,无视刘豹的诧异,默容锦绣的激动,默容春杏的出乎意料,径直走向呼延月儿,面无表情的挺着肚子坐了下来,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目仔细听着。约莫一刻钟才睁开眼,只见蔡琰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对着欢欢说道“我衣柜里有个匣子,那里面有止痛的麻沸散,你且拿来。”
蔡琰居高临下的看着呼延月儿,带着惯有的冷漠“你的脉象不稳,恐是难产征兆。恰好我父亲蔡邕跟华佗是朋友,我年幼的时候更是跟他学了些本事,能助你。只是你莫要谢我,要谢就谢你那衷心的婢女,你生了多久的孩子,她就跪在我的院子外了多久。如此衷心,若是不给她一个滕妾的名分,当真是不该了。”
蔡琰从自己的小腰包里取出银针,一边施阵一边说道“我给你减痛,你且深呼吸一番,保留体力,待会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