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豹看着蔡琰这般模样,心中也存了些许的歉疚,可这朱草摆在谁的眼前,谁不会心动呢?这本就是逆天的仙草,若是真的能有如神助,这长兵直入中原,称帝中原便是指日可待。如此又如何不能让人心潮澎湃?又如何让人不心思波动呢?
刘豹看着蔡琰这般的模样,尤其是当着羊衜的面,这般不给自己颜面,自己好歹是这左贤王府的主人,是这南匈奴族秦国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妾室给这般斥责。
男人的颜面有时候就是这般不讲道理,又是如此的幼稚可笑。
刘豹因着颜面被落,自然语气越来越是不善“迪眉拐!你乃是我的侧妃,说白一点,就是你们中原华邦所谓的妾室!我尚且知道你们中原汉族之人极重视礼教,这出嫁从夫,你已然出嫁于我,却如此的不尊敬我,便是无礼和放肆!”
刘豹此刻哪管眼前的女人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反击,满脑子都是如何让羊衜知道,自己不是惧内的男子,也不是怕了蔡琰这个小小女子的无用之辈。他刘豹在这左贤王府是说一不二的,他刘豹在南匈奴是顶天立地的。
自尊心在此刻膨胀,理智在此刻湮灭,记忆更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只骄傲的猛兽,呲牙咧嘴,对侵犯自己领土的对手狂吼着示威。
“迪眉拐!本王告诉你,本王对你好,那是因为本王在意你,但你不要把我对你的耐心当做你肆无忌惮的资本,也不要把我对你的纵容当成你无所不利的倚靠。我的耐心有限,我的纵容有度,莫要毁了我给你的一切!”刘豹攥了攥拳,越说越是激动。
刘豹此刻的眼神越来越红,气息越来越粗,就连语气也越来越急促“迪眉拐!你如今当这一个外男的面,如此的对我说,显然如月儿所说,你已经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既然你如此的将我视为无物,那我必然让你知道,我是你的天!我是你的王!我是你的主人!”
刘豹一把抓住蔡琰,就要拽着她往外走。
羊衜此刻怎么能容刘豹这般欺辱自己的阿琰?欺辱这个被自己放在心坎上,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弃不得,怨不得,恨不得,骗不得,诓不得的女人?
就算羊衜知道,自己这一插手,必然让刘豹更是生气,必然在自己离开南匈奴之后,阿琰的日子会过得更加难过。他羊衜还是不能置之不理,还是不能理智的看待这一切,还是不能无动于衷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插手,不过是家法处置一下,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不,他羊衜做不到!不,他羊衜舍不得!不,他羊衜无法心安理得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而自己不管不问,而自己不予制止!
这是阿琰呵,是自己从小看大的阿琰呵,这是自己的珍宝呵!
羊衜一个箭步拦住刘豹,抓住他的手,用了力道,这力道之大,逼得刘豹松了手。
第一次,刘豹知道自己的表哥羊衜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一个文武兼备的男人!
第一次,刘豹知道自己的表哥羊衜不是会稽师爷,而是一个武艺超群的男人!
刘豹一只手揉着自己的手腕,缓缓眯起眼睛,看着羊衜将蔡琰拉至身后,看着蔡琰悬泪欲滴的眼睛里带着怨气和对羊衜的依赖。这一刻仿佛他羊衜才是蔡琰的夫婿,而自己与蔡琰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甚至是欺男霸女的恶魔。
这个认知让刘豹很不舒服,这个认知让刘豹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
只见刘豹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软剑,带着冷笑“我竟不知表哥你还是一个练家子,这让我松手的力道怕是用了七成吧?”
羊衜将蔡琰小心翼翼的往身后揽了揽,展开自己的如意八宝扇,笑着摇头“没有,不过三成气力。”
刘豹挑起眉“哦?不过三成气力?倒是夸张的很,你这般说我倒是真的不信,不如你我过个几招?”
羊衜打量着刘豹,看着他刘豹横眉冷对,看着他刘豹抿着那好看的薄唇,看来是怨极了自己方才迫使他松手的事情。既然他想跟自己打一场,又安知自己不想教训这刘豹一场?
羊衜一手闪着扇子,一手放在袖子里,小指头习惯性的轻点着袖子。这是他羊衜发怒前的习惯,也是他羊衜快速思考和定位的习惯。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羊衜的脑子里已然过了多种预测和种种可能,再计算好得失以及后果安排之后,只见羊衜扬起那温润宜人的眸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既然想跟我过招,又有何不可?左右我年少时闲来无事在武当山学了几招,耍给你看看就是。”
羊衜扇子一合,对着蔡琰柔和的笑起来“阿琰莫怕,师兄我跟我那表弟,你那夫婿过个几招,就当这闲得无聊,切磋切磋,玩闹玩闹。”
羊衜转过头去,那眉目如画的脸上,星眸闪烁,熠熠生辉,竟看得蔡琰不知不觉安下心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羊衜看着蔡琰缓和放松的情绪,心情也跟着宽松起来,只要阿琰心情安好,自己便是心情安好。
刘豹看着羊衜与阿琰的互动,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外人一般,让他的怒气更是飙高不少。
“十八般武器,你选一样就是。”刘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羊衜自是不甘人后,紧跟着刘豹望着左贤王府中的演武台而去。
这演武台是刘豹专门修来锻炼府兵,训练精锐侍卫和推演兵法的地方。
这演武台有一个硕大的广场,这广场有着摔跤、射箭、御马、阵型多个角度的训练场地,更有十八般武艺的武器配对。
而在这个广场的东边有一个高楼,高楼三层,这第一层有着沙丘堆成的演武沙地,可以详细而又直观的看到所在地域的丘陵盆地的地形、高山谷涧的地貌、岩石矿藏的地质。
这第二层是登高望远,既可以对广场中训练场地的情况了若指掌、一览无余又可以根据当前的训练状态,精准的布局安排。
这第三层便是刘豹的休息之处。而这三层楼上也挂了十八般武器,因为这高楼极大,既可以沐浴更衣,又可以酣睡补眠,既可以提高武艺,又可以与人切磋。
刘豹阴沉着脸,快速的往前走去,而羊衜就跟在后面,不紧不慢。这蔡琰因着不放心,一路小跑跟随其后。
这十八般武器说的便是兵器鉴别家吕虔,根据兵器的特点,对汉武帝钦定的“十八般兵器”重新排列为九长九短。
九长为:枪、戟、棍、钺、叉、镗、钩、槊、环;九短为:刀、剑、拐、斧、鞭、锏、锤、棒、杵。
羊衜打量着左边的九长和右边的九短,皱起眉毛笑起“想不到表弟你倒是喜欢这吕虔的说法,这汉武帝亲封的十八般武器是矛、镗、刀、戈、槊、鞭、锏、剑、锤、抓、戟、弓、钺、斧、牌、棍、枪、叉。你倒是少了这矛、戈、抓、弓、牌反而变成了这钩、环、拐、棒、杵?不过这戈因着繁重变成了钩,抓因着极易伤手变成了环。而这拐、棒、杵乃是棍发展而来的武器,丢失了这弓箭、盾牌、长矛,倒是可惜。”
“你倒是挑挑拣拣,这弓箭、长矛、盾牌本就是防御之用,非兵多而不用之。单打独斗要防御武器做什么?你且挑一样就是了。”刘豹冷哼一声,随时随地卖弄学问的模样,就是让他看不惯,是极度见不惯。
“我与那吕虔本就是好友,看着他改良过的武器,实在觉得不是称心。左右我手里的这八宝扇是武当山太和真人用玄铁打造,坚硬无比,正巧我这人素来喜爱潇洒之风,极爱那禹步的太极八卦合着山水变幻的阴阳之道,且与你比试一番即可。”
羊衜嚯一下,展开扇子,这如意八宝扇迎着阳光,隐隐的泛出寒水一般的冷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武器。只是这扇子并不是九长九短之一,这羊衜当真能赢了刘豹?
而这刘豹也是心中犯起了嘀咕,这扇子当真是武器不成?
羊衜笑起“这天底下的物件儿,只要称手,什么不是武器?你与我几个回合便知。”
刘豹眼神一沉,这心中波涛骇浪的怒气一直徘徊不出,急需一个突破口,磅礴而出,也急需一个契机,尽数发泄。
刘豹软剑一甩,犹如灵蛇的软剑直直的向着羊衜而来。
羊衜扇子猛地掷向刘豹,这扇子借着羊衜的内力,直奔刘豹的鼻梁而去。若是刘豹不躲开,少不得要鼻破血流。
刘豹弯身一扬,躲开了这扇子的攻击,但刘豹却出现了可偷袭的弱处。羊衜凌空飞起,借着扇子的方向,一个翻身手里拿住如意八宝扇,而脚却狠狠的踢向刘豹的背部,一脚差点将刘豹踢飞在地。
刘豹一个前空翻,稳稳地站住,看了一眼羊衜,软剑一甩“倒是个灵巧之物,只是你这般偷袭我只是巧合,你想在偷袭得逞,只怕难上加难!”
刘豹也不是个武艺羸弱的,他本就是匈奴族的王,更是个带兵打仗的王,还是个勤于操练,一直练武的王。这彪悍强壮的身躯耍着柔软似蛇的剑向着羊衜的手腕而去。
羊衜一个侧空翻,如意八宝扇一合挡住软件的攻势,手抓住软剑的剑身,轻轻一弹,这剑身被弹向刘豹。
这软剑向着刘豹的眼睛而去,若是闪避不及时,只怕要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