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拉,这般委屈的模样。”绝尘轻言安抚,这么长时间,他也从未和沐雪分开过,看到她这副不舍的模样,他的心里也酸酸的不是滋味。
“如果我说别走,你留下来好不好……”沐雪呢喃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多么多么的希望,他不要走。他不走,父王就不会让她伤害他,他们就可以像之前一样,安心快乐的过日子,做一对平凡的恋人,以后他们还能够一起办一场简单的婚礼,生几个圆润可爱的孩子……
绝尘以为是女孩子情绪犯了,跟他撒撒娇。上前温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刚想说什么,就见沐雪忽然对他皎洁一笑。
“嘻嘻,看你紧张的,那我就放心了。你早些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绝尘看着沐雪又忽然乐了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心想真是印证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
他点点头。“好,你乖乖的在家等我,或者睡上一觉,我一会便回来了。”
沐雪乖巧的点点头,这才松开手,目送绝尘离去。
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沐雪的心颓然剧痛。绝尘已经服用那药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此次天妖大战妖族占着十足的劣势,私下铲除几员大将是必须的。否则几乎是与以卵击石无异。
“我们真当生错了时代。”沐雪淡淡呢喃。
绝尘倒也守信,天刚暗下来,便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系在了沐雪的腰间。
“这玉真漂亮。”沐雪喜欢的紧,摸着那玉佩,圆润透亮,还有一股灵力缓缓散发出来。
“这是我儿时母后赠予给我的,说是以后若是碰上心仪的姑娘,便可将此物赠给她。这块玉乃天地初创时,用于建造天界时留下。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法器,但对女儿家调养身子那是极好。”
沐雪摸着那玉佩,脸微微一红,娇嗔道。“怎么说起来,像是我已经是你们家的人似得。”
“你不就是我的家人么。”绝尘拉起沐雪的手,满脸诚恳的对她道。“沐雪,我不想瞒你。现在天界和妖界不太平。我没法子将你明媒正娶的带回家。你可愿意,就在这里,天地为证,嫁于我,让我一辈子照顾你,不离不弃。”
沐雪的脸红红的,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在胸口不停敲打。她轻轻捂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它就从胸前跳了出来。她低眉缓缓的点了点头,嘴角和眼里都是慢慢的笑意。
绝尘从怀里掏出一个指环,抓着沐雪的手,轻轻给她戴上。那指环的中间是一朵雕刻着的白色的花,花蕊是一颗天蓝色宝石。
“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就算作聘礼了。但是从此以后,只要我绝尘有的,我这辈子一定一丝一毫都不会向你保留。”
“你亲手做的?”沐雪的语气里带着惊讶。看着手上小巧的戒指,开心的抱住了绝尘。
“谢谢。”她的语气淡淡的,但是眸子却暗了下去。一个决定在她的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最后只是一瞬间的,她做出了决定。
那日,绝尘为沐雪铺了满地的鲜花,从林子里一直到木屋前。沐雪穿着一袭红衣,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甜美可人。他们拜天地,一起躺在花瓣上看落日、看浩瀚的星辰。
无数个瞬间,沐雪一度的觉得,他们就是平凡的夫妻,如此幸福。
但好景不长,天妖两界战争演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沐雪的预期,这些天夜里,她经常能听到天上发出的雷鸣般的巨响。绝尘也总是夜夜难安。沐雪清楚的知道,绝尘的心里还是不放心天界的。但是更糟糕的事情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沐雪轻抚她平坦的小腹,心中的愁绪怎么化也化不开。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绝尘这件事,也不知道父王知道她怀了绝尘的孩子,会拿他们、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可事已至此,她绝对不能拿这孩子冒一丝一毫的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保住这肚子里的生命。
又是三个月后的一天,绝尘又被传召到天庭,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大概明日才会回来。沐雪送走了绝尘,便驾云使出十成功力赶往妖界边境的血鬼山。
血鬼山上住着一位巫女名唤鬼玲珑,她精通许多怪异的法术,但她却是母亲儿时最好的姐妹。所以沐雪自小与她熟识,尊称她为鬼姨。
鬼玲珑向来与外隔绝,一个人住在这血鬼山上修习,已是很久没见到沐雪了。见沐雪慌慌张张赶过来,一半欣喜一半疑惑。
“雪儿,怎么了?看你这着急的模样。”
沐雪看到鬼姨,心里的委屈顿时憋不住一般,如泻堤的洪水冲了出来。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如母亲一般的妇人,手摸着自己有些微起的小腹低下了头。
鬼玲珑看着沐雪的模样不对劲,又看她不断轻抚着她的小腹,心中颓然一惊。
“你怀孕了?”
沐雪点点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缓缓花落。
“鬼姨,您帮帮沐雪,我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沐雪拉着鬼玲珑的手,边说边跪了下去。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鬼玲珑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与你母亲一般无二,怎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瞧瞧你母亲,现在哪里有什么幸福可言。孩子,你可万万别走你母亲的路啊。找个寻常人家,有何不好。”
鬼玲珑说的苦口薄心,沐雪就跟她亲生闺女一般,她自是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苦。看到她现在这样,心里别说有多心疼了。可是她也明白,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鬼姨,我认识他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就算是到现在,他也从未问过我的身份。是我配不上他。他那般对我好,可我却只能伤害他……”
鬼玲珑揽过沐雪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孩子,你有什么错,有什么配不配的上的,爱情本身就是这世上最没有逻辑的事。放心吧,有鬼姨在,定会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此时这腹中的孩子已有三个月大,因为天妖界的战事变化太快,鬼玲珑用一种黑术法,将那孩子的元魂取出封锁在了血鬼山的血池之中。
这样一来,便无人知晓沐雪怀孕一事。等战事过去,再找一个恰当的时候,让沐雪再去血池取出那孩子的元魂,便可继续正常生产。
沐雪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孩子的元魂从自己腹中抽出时的剧痛。那不亚于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疼痛。
待她回到木屋时,绝尘还没有回来。她跑的太急,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肚子还有些微微的绞痛。
沐雪微微喘着气,一连喝了好几杯茶,却忽然被身后杨柯的一句“公主”而吓得跌落了茶杯。
她有些气恼的看向杨柯。“能不能别这样吓人。”
“是属下疏忽了,望公主见谅。只是属下见公主的脸色似是不太好……”
没等沐雪反应过来,杨柯便瞬时托起了她的手腕,手指不经意的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沐雪心中一惊,她早闻父亲身边的几个亲信都是武力十分高强的人,却没想到杨柯的一系列动作如此的快,自己比上他也是差了许多。幸好她已将孩子托付给了鬼姨,否则后果她真的不敢去想。
沐雪一甩衣袖,抽出了手腕。“放肆!杨柯,你胆子可真够大啊,竟然敢直接碰上我的身子。就连妖医都没有这样的权利!”
杨柯已给沐雪把了脉,他屈身跪地。“属下鲁莽,只是担心公主心切,还望公主海涵。是属下不对,刚才真的吓到公主了,属下以后一定注意。”
沐雪轻哼了声,也不愿去看他。“今天又有什么事?”
“如今天妖两界的战事已到了白热化的境地,妖王猜测,玉帝定会派二皇子出面迎战。虽然二皇子已中了我们的毒,但听说天界有一名毒仙,医术十分高明,更善于制毒解毒。妖王恐有不测,为了以防万一,还想让公主绊住二皇子,不要让他出面迎战。”
“哼,那父王可是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能拖住二皇子背弃整个天界,陪我在此。”
“公主也太看轻自己了。”说着,杨柯递给了沐雪一个精致的小木瓶。
“这是什么?”沐雪接过木瓶,心里颓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是妖王特意命人调制的一剂毒药。公主请放心,您只要喝下这个,二皇子定会让毒仙过来帮您解毒。若解此毒必会让那毒仙内力大损,那我们便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沐雪冷笑了两声。杨柯说的如此顺理成章和理所当然。她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父亲,却在拿她的性命做赌注,竟还让她放心!
“解药呢?”沐雪斜睨着杨柯,伸手要到。
杨柯惺惺的笑着,“公主,这毒在这世上,仅有毒仙一人能替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