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冬……”绝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该对面前的女孩说些什么,他的心此时混乱不堪。他不能接受沐雪的离去,只要能救她的命,就算让他毁天灭地,他也绝不手软。可是此刻面对着是他心中一直愧对的女子,真要让他将此话说出口,他心中又着实不忍。
“师兄你不必说了,我想,此时你说什么,都不太好。若是你说要我救沐雪,那你便是对不起我,可若你说不用救她,你便会日日被沐雪的死而揪心懊恼。这样说来,竟觉得自己有些小坏。将你推上这两难之地,无论怎样选都有违良心。所以,还是师妹来为师兄选吧。去救沐雪姑娘。”
若冬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她忍住让自己的泪不流下来,努力保持自己的尊严。但声音还是有些微微哽咽。
“因为,若是我不救她,你会一辈子惦念她,一辈子不知如何见我。可若我救了她,你每日看到她,便会想起我,我便也终于刻在了你的心上。”
若冬的话透着无比的凄凉,还有什么是比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心爱之人的惦念还要让人心痛的事呢。
“但是师兄,我要提醒你。这次的治愈是我最后的放手一搏,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治愈沐雪姑娘。并且这禁术一旦开始便不能被打断。”
绝尘点点头,却不敢再去看若冬。而若冬此刻却再也清楚不过,自己和沐雪在他心中的天差地别。
若冬回百花岛打点了一切,芷梦又不知跑去哪里玩了。若冬将芷梦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取出了早前为梦儿生辰缝制的新衣和一套大红喜衣。这是她原本想在梦儿出嫁之日让她穿上的,现在她怕是看不到了。
梦儿她从小就被她管着不与外界接触。她没有什么朋友,好在子然和白黎轩与她关系甚好,也让若冬心中免了大部分的担忧。她想梦儿不在也好。免得她万一心下不忍,而改变了心意。
“冬儿,你真的准备牺牲自己去救沐雪?”隐水心下不忍。
“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隐水摇摇头。“我曾经羡慕过你们人类才有的情爱,但如今看来,这情爱宛若毒药,爱的越深,毒也越深,随时便会要了人命。”
“隐水,你这一生还长,总会明白的。爱情哪有那么容易的。”若冬拉过隐水的手轻轻拍着。
“我们灵兽哪有什么情感。无情无爱这才是灵兽的天性。”
若冬摇了摇头,抿嘴笑着却不说话。她轻抚隐水的发丝,眼里是浓浓的不舍。
待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在木屋旁立下了结界以防有人打扰,便立刻开始了救治。
禁术启动,一时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鸟儿们都不安的乱飞着。空气中带着一丝冰冷,若是常人走过,都会被这阴森的空气而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过程大约要花费两三个时辰,绝尘和若冬的身上都被汗给湿透。可正当快要成功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闭上眼,别去管,现在不能断!”若冬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胸口闷痛的仿若要窒息。
房屋的摇晃愈加剧烈,忽然只听一声剧烈的破裂声,屋外的结界被打破。隐水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推进了屋内,吐出了一口血。
“隐水……”若冬虚弱的喊道,却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稳固心神,又专心投身于当前的治愈中。
她绝对不能慌,若是现在被中断治疗,她和沐雪都得死。
一个身着一身黑衣的男子踏门而入,他的周身的妖气十分旺盛,红彤彤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杀气。他撕咧着嘴,看着若冬和绝尘舔了舔唇。举起凝聚着巨大妖气的拳头便冲向了他们。
“冬儿!”
伴着隐水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若冬只听见自己背后骨头的断裂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成了严重的内伤。一口血直喷而出,溅在了面前如雪一般女子的身上。
若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十分努力的想维持禁术的运行,奈何治疗本就到了后期,她的身上已经浸满了毒血,已是虚弱至极。
那黑衣人见若冬仍是不死心的稳定着内力,脚下一踹,狠狠的将若冬踹向了墙面。
禁术终是被制止了。
绝尘被反弹过来的一股内力而震离了手掌。他抬眼看向面前的黑衣人,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气与怨恨。
“灵狮,带若冬回百花岛!”
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唤,灵狮从一片光芒中闪现,隐水见状也一闪身回到了若冬的身上。灵狮背着若冬纵身迅速向天界飞去。
绝尘走到沐雪身旁,抱起她放到一旁。为他拂去脸上的发丝。轻轻的安慰,“别怕,等我一会。”
刚飞没多远,只听一声巨响。那小屋被一阵强劲的骤风刮的粉碎。绝尘的周身凛冽的风环绕着他,如同无数个刀片一般,任谁一接近都会被切割成无数小块。
绝尘眸子的杀气紧紧锁住那黑衣人。“你是谁!”
那黑衣人见状,忽然惺惺的笑了起来。“我?我是谁重要么,重要的是,我是那个让你生不如死的人。”
他笑的猖狂,绝尘因为气愤,通体都发出蓝红色的光芒。他身上的长衫因周身的灵力太过强大,而被撕裂出一个又一个的口子。
“受死吧!”只听一声咆哮般的大喝,绝尘的身形迅速闪到那黑衣人身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把长剑便深深刺入那黑衣人的体内。
那黑衣人吐着黑血,去人朝着绝尘大大的笑着。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么?是你心心念念爱的人亲自喂你吃下的毒药。这毒药一天两天可发挥不了作用,她整整喂你吃了七个月!”
“你胡说!”绝尘的眸子透着一丝疯狂,手中的长剑更加深的绞入黑衣人的体内。
“还有,你知道她之前为何会中毒么?是她自己服下的,为的就是不让你回天界与妖族开战!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妖族唯一的公主,妖界巫女的唯一子嗣!哈哈哈……”
那黑衣人大笑着,绝尘却伸手又是一掌,狠狠将他打出数百余米,撞倒了一片山林,终是没了气息。
绝尘的眼里冒着浓浓的火焰。他的身子因为气愤而颤抖,拳头上的经脉清晰可见。他仿若是在发呆,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而无助。
也不知他到底站在那站了多久,天都黑了下来。终于缓缓移动了身子。他放下手中紧握的剑,回身看向不远处躺着的沐雪,面无表情的上前抱起她。
灵狮已早早回来,卧坐沐雪身旁看着她。看见主人过来便闪身回到了绝尘身上。
绝尘抱着沐雪,脚下聚起内力用力一跺脚,瞬间脚下的土地裂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一阵地洞山腰之后,绝尘纵身向地下一跃,此时这小山丘的中央已被绝尘掏出了一大片空地。他伸手一挥,那原本光秃秃的土壤表面,忽然长出了无数亮晶晶的水晶,地下也被铺上了巨石。
绝尘伸手幻化出一张石床,将沐雪轻轻摆在了上方。“先委屈你住在这里,我会慢慢将这里打造成让你更加喜欢的屋子。”
他的声音透着万种柔情,轻轻俯下身,吻上了那冰凉而柔软的唇。瞬间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的唇间传递到沐雪的体内。
“这张床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制造而成,它可以让一个人的生命停滞。从前我觉得这个功能真的很没有用。但现在想来,当初得到这块石头打造成床,那便真的是天意。我会陪着你,地老天荒,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等我。”
绝尘拉起沐雪的手在嘴边轻轻呢喃。抬头望向空中的明月,纵身一跃飞到天上。他俯瞰这小山丘,和那木屋。这里是他与她最珍贵的地方。
他双手化出一个铃铛,轻轻摇晃。那铃铛在夜的润色下发出耀眼的白光。那山丘又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如一个巨大的树木受到滋养一般迅速的生长,没一会便长成了高耸入云的大山,一半在云上,一半在云下。云上美轮美奂如同人间仙境,云下荆棘丛生宛若地狱。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我了。”绝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苍凉。
隔天,绝尘便上天庭找到了太上老君。
在这偌大的天界中,太上老君精通天文地理,熟悉命理,可预测未来,也可推算出万事万物的解决之法。事到如今,绝尘唯有恳请太上老君为沐雪算上一卦,告诉他是否有解救之法。
太上老君望着绝尘,正是精力旺盛,美妙不可言的青春时期,但绝尘的周身却比一般的同龄人多了一份沧桑。他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手下金币一飞一落,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皱起了那深深的眉头。
见太上老君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绝尘的心里早就按捺不住。
“还请太上老君给绝尘指一条明路。”他撇开长衫双膝跪下,低头说的十分诚恳,但话语里却也透着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