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辛睡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才醒过来,确实是一脸的疲惫,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
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赫铭和施浩,坐起身,“治疗结束了吗?我怎么睡着了?嗷~~好困啊。”
施浩贴心地道:“困你就再多睡一会儿。”
安辛从床上下来,“不睡了,不睡了,这大白天的睡那么长时间,一会儿晚上就该睡不着了,我可不想做夜猫子,对皮肤不好。”
“对,有道理,你们女生都讲究睡美容觉。”
“那是。”安辛见赫铭一直不做声,冷着一张脸,这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施浩打哈哈道:“他看你睡得那么香也跟着有点犯困,所以有些不在状态,对吧阿铭。”
赫铭无声地点头,安辛看着怎么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呢,总之是感觉怪怪的。
“徐博士呢?”
“你睡着了徐博士就离开了,总也不好让人家这么一个大人物也在这儿守着你睡觉吧,不过下一次的治疗时间我们约好了,三天后,到时候你记得安排好时间。”
这是隔三差五地就要进行一次治疗吗?好麻烦啊,“难道就不能一次性完成治疗吗?我这失忆症在美国都看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见效果,要不还是别浪费这时间了。”
“不行!”赫铭站起身神色严肃地道。
安辛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他忽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施浩赔笑,“他犯困的时候就容易有点那啥,神经质,你不要介意。”
还有这种说法的?安辛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失忆这种狗血的事情都能被她给碰上,这人家神经质一下又怎么了,也正常啊。
“不介意,不过,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真的,你这样的精神状态需要休息。”
赫铭根本无心理会这话题,靠近安辛一步,认真地道:“你不可以放弃这每一次机会,过去有太多重要的人,事,物等着你记起,你难道都不为那些在找寻你,在等待着你的人找想吗?”
他这质问倒让安辛有些惭愧起来了,她一直觉得说恢复记忆这种事也勉强不得,而且她也从来有想到这么多,毕竟她这在美国的两年生活得也非常自在,无忧无虑的,所以压根也没有想着失忆前的东西,更不觉得有什么可愁的。
现在被他这一说,怎么感觉自己身上肩负着很大的责任似的,有多少人事物等着她去记起呢?她失忆之前的那些年,难道还有很多她所不得不去记起的人或事?
施浩担心赫铭这样会吓着安辛,立马阻止了他,拉着他坐下。
然后语气缓和地问安辛,“对了,徐博士给你催眠的过程当中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或者是脑中有没有闪过某些片段,有印象吗?”
安辛闭眼,仔细地想,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没多大印象,但我做了个梦。”
施浩惊喜地问:“什么梦?梦里有谁?你都还记得吗?”
安辛看着比她还激动的施浩无辜地眨巴着双眼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就大概记得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好像最后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然后,然后就没有后文了,我大概是又熟睡了吧。”
可怕的东西!她竟然就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这让赫铭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赫铭又忽然地站了起来,安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怒了,反射性地觉得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她这动作让赫铭很是不喜,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去,“我送你回去。”
“诶,可是我和施浩话都还没有说完。”安辛挣扎着往回看向施浩。
赫铭直接伸手让她的头转了过来,“走路的时候要向前看,有什么话留着下次见面再说吧,他也要给病人看诊了。”
“哦,那好吧,施浩改天见!”安辛趁着还没有走出门赶紧挥手道别。
施浩笑着向她挥手,“改天见。”这个阿铭,还真是,哎……
车内,赫铭和安辛从上车开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安辛时不时地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几眼,想要通过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来判断一下他现在是晴是雨,但却发现他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眼看这快要到酒店了,安辛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你还好吧。”
赫铭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收了回去,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不是觉得你有什么问题,就是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是吗?”
他这一句‘是吗’倒是让安辛有些接不上话了,难道不是吗?好吧,多说不益,要她这么多事干什么。
“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
他不说倒也没想着饿,他这一说吧还真觉得胃有些寂寞了,“嘿嘿,好啊。”
她这天真烂漫的笑容看得赫铭也冷不下脸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问她,“想吃什么?”
“就去吃过的那家店吧。”那里的东西还是很对她胃口的。
“好。”
然而这时候,赫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赫总,老夫人去城东了。”
“什么!现在在哪儿了?”奶奶这个时候去城东可想而知是为了什么去的了。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抱歉!”
赫铭懊恼地挂断电话扔到了后座。
他身上的怒意已经不需要再明显地表现出来了,安辛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流泪,她刚才就应该留在施浩那儿,不应该坐他的车回来的。
“饭只能下次再请你吃了,我还有点事。”
安辛急忙应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忽然不怎么饿了,你有事就赶紧去吧,一会儿把我放那大门口就行了,不用开进去了。”
赫铭也不多客气了,他现在必须赶过去。
将安辛在酒店门口放下,赫铭便飞奔而去了。从车上下来安辛立马便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服自在了,空气都新鲜多了。
倒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感觉情况有些严重的样子。不过贵人事多,麻烦事儿一定不少,管他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城东何官琴的住处,柳严芳刚到门口,为了不让赫铭知道,这次她自己叫了一辆车过来。
按响门铃,何官琴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柳严芳略显意外,跑去给她开门。
“亲家奶奶,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吗?怎么阿铭没陪着你一起?”
“阿琴,我们进去说吧。”
“好,我们进屋。”
何官琴扶着柳严芳进屋,“我给您泡茶吧。”
“阿琴,不用麻烦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见她脸上十分严肃的表情,何官琴也不再走开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阿琴,小辛回来了!”
何官琴顿时一僵,一瞬间都忘记了该作何反应。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太过震撼。
柳严芳对她这淡然的表现倒是有些看不透了,这是怎么了,正常来说她应该高兴得不得了才对,至少也得给她点反应啊。
“阿琴,你还好吗?”柳严芳轻轻摇晃何官琴。
“您说小辛,她回来了?”何官琴还是不敢相信地又重复问道。
柳严芳握住她的手,非常肯定地告诉她,“是,小辛她回来了,现在就在C市。”
“那您为什么不把她带过来?”何官琴很自然地便反问这么一句。
柳严芳垂下了眼,很是凝重地开口了,“阿琴,其实我到现在也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小辛,安安在机场碰到的她,后来阿铭在酒店找到了她的落脚点,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何官琴紧张地问道:“什么问题?是她有什么不好的吗?”
“你先别紧张,她四肢健全,但却对我们都不认识了。”
“不认识?什么叫做不认识?”
“用医学上的术语来说就是‘失忆’了。”
何官琴感到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失忆了!她怎么会失忆了呢?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地消失了两年,如今突然出现,却告诉她失忆了。
“阿铭,安安也都不认识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还没有见到小辛,但从阿铭这几天每天早出晚归的情况上来看应该是有些麻烦。”
“我去,我去找她,我是她妈妈,她怎么连我这个妈妈都不认识呢!”
柳严芳正有此意,赞同道:“我这次来也确实是希望阿琴你能过去,兴许还能帮得了阿铭,他怕我们担心,不愿意透露太多,但我也不想看他一个人这样辛苦。
失忆这种事,我也咨询了一些这方面的专家,说是让她最亲,最熟悉的人陪在身边,试着从一些日常小事和习惯当中看能否勾起她潜意识当中的记忆。”
“我是她妈妈,最亲最熟悉的一定是我,我收拾一下东西,亲家奶奶,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