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
耳边嗡响。
他刚刚，说什么？
紫焰强装镇定，有片刻时间无法思索，只动了动喉咙：“圣物与我换，值？”
说话间，沉月搂紧她的腰肢，一步步逼近。她的身子是僵硬的，一步步后退，最后他将她推到柱子上，无路可退，他贴紧她，热气围绕着她。
沉月看得出紫焰有些怕了，但他不松口，就好似赌气。“我只要你，圣物又如何？”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下。
紫焰后知后觉瞪大眼睛。
心口一窒，脑中炸响，他他他……竟然……
紫焰奋力推开巫沉月，愤怒从喉咙低吼出声——
“巫！沉！月！”
沉月握住她抓着圣幽雪的手，沉声道：“不想要圣幽雪了吗？难得容易的机会，是要放手么？”
紫焰抓紧圣幽雪不肯松手，颤抖，在他的手心颤抖。
圣幽雪，圣幽雪。
她要的就是圣幽雪！
拿到圣幽雪，回城堡复命，回到他身边，从此不再分离，她要的就是这样。
现在，圣幽雪距离她这么近，这么近，就在她手心。
她怎么可以轻易放手？怎么可以？
沉月知她所想，见她坚定不屈的面容，心里泛起的怜惜与痛意互相交织，啃噬这他的胸腔。
他二话不说，掰过她的脸颊，深深吻下。
心里，有些酸楚，有些难过。她宁愿为了封烬天，宁愿为了回到那污浊之地，舍弃自己。
封烬天，封烬天，他在她心里，当真重要到无可替代吗！
要说沉月先前是在激紫焰，那么当下，他是真心觉得，只要她肯，那么他交出圣幽雪也甘愿。
这一次，紫焰没有挣扎，只是心里在惶恐不已。心慌，空洞，取舍，握着圣幽雪的手愈加颤抖。
他的吻并不讨厌，唇瓣柔嫩，但是，温柔的，温柔的，愈加侵略起来。撬开她的唇齿，纠缠她的舌头。
他并不粗鲁，却又有不可抗拒的劲。
在他的蛊惑下，紫焰竟也在开始回应。
忽然，脑中被撕裂，出现烬天的身影，烬天那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紫焰浑身一颤，脊背发凉。
想起烬天，意识到现在在做什么，紫焰顿觉委屈，委屈到寒冷，委屈到瑟瑟发抖。
沉月察觉到她的异样，搂紧了她，吻势愈烈，就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思绪回到那时。
风和日丽，处处都是清新，天蓝，草绿，阳光不温不火。
就是那样一个宁静到仿佛停止了时间的世界。
她拉着他。
“月，我偷偷学到了一件事情，听他们说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试一下，可是，烬天都没来呢。”紫焰的声音甜甜的，笑得也是甜甜的。
“所以，你想让我陪你尝试？”
她点头。
“是什么呢？”
“你太高啦，你蹲下来一点儿嘛。”
他就蹲了下来。
紫焰的小手捧着他的脸，毫无预兆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上来，还咬了咬他的嘴唇，一点都不扭捏。
他睁大了眼睛。
本来挺淡然的一个少年，竟然这样晃了神，一时愣着，脸红起来。
“啊呀，真的呢，月居然脸红了！”
她毫不害臊地在那笑嘻嘻。
沉月一手抹了把脸，一手捏她的脸颊，佯装怒意。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偷偷听一对大哥哥大姐姐说的，他们那时就在亲嘴儿。”紫焰说这话的时候，眨巴眨巴眼睛可无辜了。
沉月好无奈的。
这不算，她还继续说。“月，怎么啦，你的脸色都变了，亲嘴儿是不好的事情么？”
可能在她的意识中，这和亲脸蛋儿，亲手背，还有拥抱是一样的。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呀，听一些小伙伴说，他们跟父母也经常亲嘴。”
“呃，那是和父母至亲，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和月就不可以吗？”水灵灵地看着他。
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而紫焰还继续说，摸着自己的嘴唇喃喃。“是因为月亲嘴儿会脸红吗？可是月的嘴唇好软好舒服啊……”
说着还吧唧吧唧两下嘴。“他们没骗人，真的很美好呢。”
沉月内心简直抓狂，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戏弄！
刚要开口，听她又问：“月是第一次亲嘴吗？”
他嗯了一声。的确。
除此之外，他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跟母后有过亲吻。
而跟别人，是第一次。
紫焰又笑他：“我也是第一次亲嘴呢，怎么月的脸这么红，我就不脸红呢。”
……啊！
这小丫头，平时太惯着了！不行，要教训教训才好。
“可能是你亲的不好。”啊，他在说什么？
“那再来一次。”紫焰果真就亲了过来，他没拒绝。她都能这么不害臊，他哪里还能扭捏？
这一次，是真真的细细的感受到了，她的唇，细嫩细嫩的，轻轻咬一咬，真想吞下去。而她也喜欢轻咬他的唇瓣。
“真棒，等烬天过来了，我也要跟他亲嘴儿……”
她笑得依旧灿烂，小嘴一张一合，可是后面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了。烬天这个名字就像一枚寒针，生生刺进身体，一遍又一遍，千疮百孔，不管现在阳光有多温暖，也能让他感到痛和寒冷。
烬天，烬天！
想到这里，沉月的吻带了些怒意，手放上她的胸口，要解她的衣裳。
紫焰惶惶。
内心挣扎，在圣幽雪的取舍之间挣扎，在自身的取舍之间挣扎。如若错过这次机会，如若错过……
紫焰狠狠闭上眼，最终还是，咬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弥漫了口腔。
紧抓圣幽雪的手，松开，圣幽雪落入他的手中。
沉月，也停下了动作。
圣幽雪在手心发蓝光，下一秒就挂在了他脖子上。
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你还是那样喜欢咬我。”
——————————
深夜。
静心小筑。
紫焰失魂落魄回到这里，不小心撞了下桌角，轻轻的一声，在这寂夜里却听得明显。
她扶着桌沿稳住身子，望向珠帘后的卧房，就怕惊醒了琴心，还好，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紫焰之后的动作轻手轻脚，尽量不弄出声响。
在她转身出门去时，卧房里的琴心，静静地撑起身子。
院落里，紫焰拿着茶水一遍又一遍漱口。
干净了，肯定干净了的，可是与他接吻的滋味怎么也去除不掉。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有动情了吧？
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该死。
哐当一声轻响，茶壶掉落地上。
紫焰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揪紧心口的衣襟，眉头拧成一团。
还有沉月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旋转，她越是想把他甩掉，他旋转得越快。
啊。
紫焰捂着头，依靠着树干，跌坐在地上。
脑海中，塞满了沉月的身影，不，还穿插着烬天的身影。
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尽道不明，抽一口气都感觉胸口冷痛。
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忍忍？为什么不能再忍忍？圣幽雪，圣幽雪就快到手了啊。
圣幽雪……
手指，抠进了泥土里。
依靠着树干，无力垂首，长发凌乱散落在身上，挡了面容，她闭眼抿唇，双肩颤动。
“烬天……我好想回去……”
屋内，琴心在门后，探出半边身子，静静地望着她，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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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今日的天气真好，外头有阳光，可是一点都不热，吹得风都是清清凉凉的，这种日子里最适合出去走走了，焰儿你说是不是？”
从门外进来的琴心，扎着两条大辫子甩啊甩，充满活力。
紫焰刚从床上做起，揉了揉双眼，这个角度看过去，倒是觉得她比阳光好看多了。
“焰儿昨晚是几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一觉醒来就瞧见你在旁边，不过啊，焰儿睡着的模样真是美，就是喜欢皱眉头。”
紫焰啊哦了两声，面色如常说：“很早就回来了，那时你已经睡得很沉，我悄悄钻进被窝，害怕吵着你呢。”
“哪有，你看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睡着就像死猪一样的。”琴心说道。
“真是，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紫焰与她对望，相视一笑。
“琴心，你，感觉还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每天不都这样。”琴心抓着两只辫子，耸耸肩，笑道。
双方都心照不宣没有问及昨夜的事，为对方保守着各自的秘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快起来收拾收拾自己，早点已备好，我先去外边等你。”说着，琴心甩着两条大辫子就出了门去。
外面，天气的确很好。
只是略沉暗了些。
……
寒雪伊偎在沉月身边，一口一口咬着糕点，吃得不亦乐乎。沉月一直温和地看着她，在她快吃完时，立马又递上一个。
“雪儿，好吃吗？”
寒雪伊点头点头，含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哥哥亲手做的最好吃了，哥哥这么疼雪儿啊，一大清早就做好了糕点，想必昨夜准备了很久，彻夜未眠吧？”
“嗯？”沉月兀自轻点头，喃喃道：“彻夜未眠……”
寒雪伊又咬一口糕点，仰着小脸，瞧着沉月，眼神闪亮：“咦，这么好吃的东西，哥哥为什么不吃呢？”说着拿着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
沉月未说话，伸手捏过她递过来的糕点，再又喂到她嘴里。
寒雪伊吃得自顾不暇了，也懒得管他了。
只是。
她觉得好生奇怪，哥哥怎么一直盯着她瞧呢？她脸上又没长朵花。
抬头看他一眼。
再低头。
再抬头看他一眼。
咬一口手中的糕点，鼓着脸郁闷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吃了呢……”
“雪儿。”他温声叫唤，嘴唇轻抿，而又轻轻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昨日，让你焰姐姐来澡房偷取圣幽雪，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吧？”
“噗——”
满口细碎的沾了唾液的糕点，扫过桌面，喷满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