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妖怪?”第一眼没看清楚的人,疑问道,而后再看仔细了,发现紫焰的不同之处,也大声嚷嚷起来:“眼睛,眼睛不一样!妖怪,真是妖怪!”
“哇,好漂亮的女妖怪啊!”
“都说妖怪长得漂亮,诚不欺我也!”
“我看是个狐狸精!”
“要不就是个孔雀精!”
被一群凡人赤果果盯着,指手画脚,紫焰不争气地紧张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当有人凶巴巴问她是不是来抓人吃的时候,她连连摇头摆手,她真的没有丝毫伤害凡人的想法。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将她围了起来,都在商量怎么抓她,紫焰往后退几步,索性使出术法闪身而去,本来在众人面前是不得轻易展现法术的,无可奈何罢。
在她消失之后,田地中的人炸开了锅,至于他们又在讨论些什么,紫焰是没兴趣知道了。
经过这么一闹,紫焰学聪明了,看路上有女子头戴飘纱斗笠,路边也有老人家在卖,她就想给自己弄一个,万万没想到的是,凡间拿东西需要钱啊!
以往在城堡中,都是烬天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知钱财是何物,来到凡世间后,才真真觉得出行不易。
没有钱怎么办?
她身上也没什么可以抵换的物件,她喜披发,所以没有任何发饰,圣星泪和姬之镯更别说,是不能交出去的,那可怎么办?
没有斗笠面纱,以她这副模样在人世间行走肯定不方便的。
生平第一次觉得无助焦虑,可算想明白了,空有一身不凡之力又有何用,在面对最普通的事情照样无可奈何,而她是万万不会去伤害普通人,打砸了这里的摊子的。
卖斗笠的老头儿见多识广,并未因为紫焰的不同之处而心生偏见,见她在一旁来回踱步懊恼无助的模样,他笑了笑,拿了个白纱斗笠给她。
“姑娘,别急了,拿着吧,就当老身送你了。”
紫焰先是一愣,而后接了过来,感激不尽。
“姑娘,老身见你心性纯善,灵气逼人,不像凡人,不像妖魔,反倒像神仙勒!”他一边说一边捋着长胡子呵呵大笑起来。
神仙?
不管这话是真在夸她,还是只是一句玩笑话,紫焰再次致谢,右手扶肩对老人家俯身行魔族礼仪,不多逗留,再次赶路。
有了斗笠,行路上也方便许多,不会再有人因她的容貌而惊讶驻足,只当她是个蒙面女侠客罢了。
在人间走的时间长了,越发觉得有趣,有奸险的恶人,更多的还是善良的好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互动是亲近密切的,不似魔界妖魔之间相互保持的本分和疏离。
同时,在此番路途中,紫焰了解到世间除了有神、魔、凡、幻、冥五界之分,还有五大地域之分,最大最富饶之地称为中洲,也是大部分人们生存聚集之地。
除此之外,中洲以北称北嶷,冰寒之地;中洲以西称西蛮,荒原大漠;中洲以南称南渡,大片海岛;以及极东之处的东泽,一片汪/洋。
魔族城堡,处在中洲南部,山脉横穿山林茂密的避世之地。
而临丰都,在中洲中部最繁华之处。
这些日子的行程中,紫焰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吃了一些亏,跟着步九岚的地图指引,磕磕碰碰的终于是到了临丰都。
在城门口规规矩矩排队进城,每前进一步,紫焰心中就多了一份激动与紧张。
这第一步,希望是正确的一步,希望有所收获。
紫焰仰望高高的城楼,以及城楼后的蓝天。
圣幽雪啊。
最后一步,踏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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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不经意洒了一桌,青瓷茶杯在桌上滚动发出钝钝的声音,紧接着,“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端茶杯的那只手,依旧保持着方才端茶杯的姿势,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很是好看,指尖微颤,最终握紧了拳头。
蓝光。
蓝光在胸前闪烁,一下,两下,每一次闪烁都带来灵魂的颤栗,以及心口的钝痛。
一手捂住胸口,紧揪衣襟,俯下身去,银白的发丝顺势垂下,挡住了半边身体。
“庄主,庄主!”丫鬟闻声进入,他撑着桌沿站起身子,此时蓝光已灭,不再闪烁。他朝丫鬟摆摆手,示意她将破碎一地的杯子清理,自己向塔楼走去。
正午的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塔楼最高处,扶着木拦远望,临丰都城尽数收在眼下,显得小了许多,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头。
管家柳眉走了过来,端着一杯新沏的茶水,递到他手上,看他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样,试探性问道:“刚才听小丫头说,庄主您打翻了一盏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行事稳妥的人,没见过有什么事能让他慌乱的。
紧接着又道:“如若是那小丫鬟泡的茶水不好喝,庄主尽管怪罪就是。”
“没什么,不怪她,是我一时没拿稳罢了,眉姨不用担心。”他微笑,举起茶杯,轻酌一口。
柳眉识趣没再多言。
“前些日子,庄里来了个新的丫鬟。”他目视茶水,看似漫不经心。“她,怎么样?”
“庄主说的是百合姑娘吧,她做事勤快又麻利,讨人喜欢,也非常乖呢。”
“乖啊……乖乖的就好。”他的声音轻轻幽幽,捏着茶杯轻轻摇晃,杯中茶水荡起涟纹。
望向外面,临丰都城内热闹不断,不似他这里的清净。
清净得太久,寂寞也会油然而生。
“眉姨,庄里还缺些丫鬟,今日开始,公开招收丫鬟吧。”顿了顿。“如果有……白衣金瞳的女子来应招,就要了她罢。”
茶杯,在手中轻轻摇晃,他闭上眼倾听内心的声音,手指一紧,整个茶杯连同茶水一起,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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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丰都不愧为中洲大地中最繁华的都城之一。
各种大大小小的街道纵横交错,街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熙熙攘攘。
吆喝声络绎不绝,街边上的小商小贩争相揽客,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
各种吃食,胭脂水粉,新奇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紫焰好奇心胜,东瞧瞧西看看,如果不是这里密密麻麻的人流和层层叠叠的声浪让她有些发昏,今日恐怕就要在逛街中度过。
从主街脱身而出,来到另一条街,这条街相较主街而言,清静许多。
“当当当——”前方几声沉闷的铜锣声,伴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大汉的喊叫声:
“各位乡亲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哟,好戏就要开始了,降魔法术,天师真传,保准让大家大开眼界!”
大汉这么一喊,先是有几个人过去,一边拍手一边称赞,这样一来,倒有不少人因为好奇聚集过来。
“降魔法术?”紫焰也有点儿好奇,刚朝那边迈出去一小步,又看到这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头脑一阵晕眩,她立马打消了过去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可是……
人流如潮水,蜂拥而上,置身其中,身不由己。
否则紫焰现在也不会一脸无奈地站在这里——看一群彪形大汉耍杂耍,表演所谓的降魔法术。
她是被推过来的,还被推到了最前边。
周围,都是人,回头望去,后面也都是人,密密麻麻熙熙攘攘一大片,想要脱身有点难。
刚才那个敲锣的大汉见人已聚集得差不多了,一声令下:“最精彩绝伦的降魔法术,现在开始!”
一个戴着鬼怪面具、披着披风的人先上场,在场内转一圈,不时做出夸张恐吓的动作以及喊叫出难听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人身披法袍拿着火把上场,另外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他对着那只“妖魔”喊叫几句,二者对峙片刻,穿法袍者拿火把对着对方,猛灌一口酒,对着火焰“噗”地一声喷出。
同时,空中燃起一条火焰,直接烧到了那只“妖魔”身上。
“妖魔”中了火焰,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把身上的小火焰扑灭之后,又“啊”地一声,头一歪,两腿一伸,装作已被消灭。
紫焰睁大眼睛,眨了眨,憋不住笑起来——这是降魔法术?不要骗她好不好。不过真是……有趣,有趣。
周围的群众在不停地拍手叫好,紫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拍起手来。
紧接着,他们又表演了其它的戏法,比如:小妖胸口碎大石,长胡子仙人赤身玩火圈等等,逗得紫焰全程笑得不停歇。
周围的人时不时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个姑娘好奇怪,场面明明那么惊心动魄,一点都不好笑。
表演告一段落,那敲锣大汉与几个同伴每人端着个小铁盘子向围观的百姓们收钱。“来来来,一人两铜板!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紫焰的笑意立马止住了。
看表演居然要收钱?使不得使不得。
紫焰迅速转身准备挤出去,却被一个男子叫了住。
“这位姑娘,哎,白色衣服戴着斗笠的这位,你还没给钱呢,两个铜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