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蔺听到她这样说,想着她明明知道自己去了太后的慈宁宫,却还守在这里,想必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况且,在还未入宫时,许如玉便想着给自己下药,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想来肯定是极其恶心的东西。
想到这里,阮含蔺心里更为厌恶烦乱,不想再跟她多说。
阮含蔺胡乱地摇了摇头,道:“没事的,许姐姐不必担心。我很累了,许姐姐先回去吧。”
本是打发许如玉的话,可是在许如玉看来,却是阮含蔺被太后娘娘寻到错处而受了责罚,然后心情烦乱,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小结识的青梅的表现。
想到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许如玉心里欢喜,连忙说着:“既然妹妹累了,那妹妹就好好休息吧,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姐姐告辞了。”
说完便带着宝枝离开了顺义殿。
终于送走了许如玉,阮含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不过……她很纳闷,明明许如玉就知道自己去了慈宁宫,为什么还要跑到自己的殿中来等着。
许如玉是以为自己傻傻的会认为自己与她的关系很好而不会多想不会去在意,还是她明明知道自己会在意而不去管,任由事情发展而不害怕被揭露?
依阮含蔺所见,许如玉绝不是随意暴露自己的人,上一世许如玉做事就滴水不漏,以至于进宫多年都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如今,她又怎能如此大意呢?
算了,不去想了。
说不定,人有湿鞋,马有失足,许如玉这次是因为心急而不小心忘记了缜密行事呢?
多想无益,还不如好好想着自己怎么躲过十天后要去参加的宫宴呢!
对于岳浩倡,阮含蔺心里总是复杂的,她不想见他也不敢见他。
不想见他是因为一旦见了他便会想到前世他抛却自己,不信自己,让自己满身鲜血的躺在冷宫门外直到冻死,不免徒增伤心。
不敢见他是因为怕见了他会忍不住想他曾经对自己的温存,对自己的好,怕自己忘记当初是他亲手灭了自己满门而失去自己的原则。
上一世自己父家没有发生变化时,阮含蔺记得他对自己是极好的,好到皇后皇灵儿和慧贵妃苏慧心都会嫉妒。
可是当自己家族蒙冤,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却什么旧情都不念了。
唉,不想了。
想来想去还是会想他,还是暂时去忙些其他的事,让自己去做些其他的事。
三年一次的皇家选秀终于告了一段落,接着便是被封了封号的小主们沐浴三日,洁净自己,并且熏香,点艾,使自己身上沾染上艾的香气。
三日后,侍寝翻牌便正式开始。
可是接连三日,皇上并未进入后宫,只是在乾清宫批阅奏折,累了便睡在乾清宫,也不提让某位才人或女官侍寝的事。
对此,阮含蔺并不着急,因为上一世岳浩倡是十分坐的住的人,不管有多少美色,他都只会先做完自己的事,才会抽出时间去他的后宫看看。
以至于七夕宫宴,也就是许如玉讽刺朱才人时所提到的那个宴会之前,岳浩倡并未宠幸宫中的任何新人,甚至先前的嫔妃那里也未曾去过。
阮含蔺记得,大选以后岳浩倡第一次进后宫,是在宫宴过去的大半月之后。
不再细想下去,阮含蔺去了兰草的房间。
看到兰草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阮含蔺心里好受了些。
又跟兰草说了些事情,叮嘱她好好涂药,按时休息,才从奴房里退了出来。
经过禁足阮含年的房间时,阮含蔺停了一下,示意白草随她进去。
才到门口,阮含蔺便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在家时父亲和姨娘哪里舍得这么对我。”
阮含年还说了些什么,只是后面的,阮含蔺没有听清,也不想再听下去,于是便带着白草出去了。
正如阮含蔺所想的那样,岳浩倡果真没有在七夕宫宴前踏入过后宫,让一众嫔妃等的好是辛苦。不过,他倒是将七夕宫宴的准备工作交给了苏慧心去办。一时间,皇宫内很是那忙乱。
不过再忙乱那也是宫人们的事,等皇上去临幸等的再辛苦那也是别人的事,阮含蔺倒是十分清闲。
于是阮含蔺便拿起笔随意写了些字。
想到七夕了,阮含蔺又看到堂前的月季,开的正盛,于是提笔写了一首诗:
挈壶分早漏,伏槛耀初暾。
震维芳月季,宸极众星尊。
北倚苍龙阙,西临紫凤垣。
鳞翰空为忝,长怀圣主恩。
佩玉朝三陛,鸣珂度九门。
词庭草欲奏,温室树无言。
写着写着,便想着月季现下虽开的极盛,可是每一朵败了也就败了,不会再回到盛开的样子,于是,便又在后面添了两句。
写罢,将它随手放在宽口的大花瓶旁边,便不去管它。
摩挲着手指,想着再写些什么,无意间想到了当年江湖人人相传的那个叫做雪借的绝世女子。
阮含蔺想着她为所爱的人倾尽一生,却最终被伤的鲜血淋漓,满头乌发尽白。
又联想到自己前世发生的一切,不禁悲怆万分,再也写不下去,便放下笔,不再去动。
许如玉似乎永远是闲着的那个人,也似乎很喜欢往阮含蔺这里跑,这不,阮含蔺刚刚放下笔就看到了带着宝枝过来的许如玉。
“妹妹好雅兴。”
声音动人,阮含蔺摆好笔墨,去迎她。
“正好妹妹今日无聊,姐姐怎么就想着今天来看看妹妹了?”跟往常一样,阮含蔺客套的说着。
“这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一点通!”许如玉丝毫没有看出阮含蔺的想法。
阮含蔺温和地笑笑,并不接话。
许如玉看着阮含蔺的书桌,看着有字迹,随手拿起来,道:“妹妹忙着写什么呢?”
阮含蔺笑着道:“闲来无事,写着玩的,权当练字了。”
许如玉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假惺惺地夸赞道:“妹妹的字真是好极了,不愧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