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谓的家宴,还当真是为郭书洋准备的。刘翠萍做了满满一桌子滋补的药膳,不过大多数都是适合男人的。
见到那一桌药膳,张檬檬不禁朝郭书洋撇了撇嘴。看来这不仅是一场鸿门宴,还是一场专门用来奚落郭书洋的“宴会”。但就算知道最后会是以什么结果散场,郭书洋还是不得不扮演着好女婿的角色。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红酒送到老丈人面前,笑说:“爸,这是我专程让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
张伟民看了看郭书洋手里的红酒,口气平淡道:“每次都送红酒,你倒是越来越没新意了。”
郭书洋心里虽不痛快,面上依旧赔笑:“爸要是喝腻了,下次改送别的。”
张伟民点了点头,倒也不再为难他。
张檬檬度假回来之后,公司里丢给了她一个烂摊子,眼下正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因此一进门,她便捧着电脑进自己的闺房了。
刘翠萍本想跟进去,谁知脚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呢,就吃了个闭门羹。她拍了下几门,但心知女儿的脾气,忙公事的时候若是被打扰,必然会大发雷霆的。于是她只得摇了摇头,继续去厨房里忙活了。
最后一道菜做完,张檬檬也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再次确定都是给郭书洋补身子的,不禁朝郭书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郭书洋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伺候着二老坐下来,又伺候妻子入座,这才坐了下来。
刘翠萍对郭书洋道:“今天这些菜可都是为你做的,你至少得消灭一半,否则可对不起我忙活大半日的。”
郭书洋点了点头,笑道:“妈忙里忙外的,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说完他就开始大快朵颐。
张伟民朝刘翠萍递了个眼神,
刘翠萍有些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开口。
张檬檬瞧着父母两挤眉弄眼,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有话就说,每次回来见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多没意思。”
“哎,我听你舅妈说,北山有个老婆婆挺厉害,只要让她摸摸后背,就算十年八年没孩子的,也都顺利怀上了。”刘翠萍知道自己女儿不接受这种事,但还是不得不劝说。
张檬檬目光犀利地看了刘翠萍一眼,慢慢放下筷子,说道:“妈、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和书洋忘了告诉你们了。”
刘翠萍和张伟民不自觉地眼神一亮,两人赶紧放下筷子洗耳恭听,嘴角带笑。
张檬檬喝了一口饮料,说道:“我和书洋不打算要孩子了,孩子难带,教育费用又高,倒不如二人世界来得精彩。”
张伟民的眼睛瞪得足有铜铃那么大,他下意识站起来,问张檬檬:“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书洋的主意。”
张檬檬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们两的主意。”
郭书洋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他先前还和张檬檬计划过,如果再过两年还怀不上孩子,他们就去领养一个。可如今怎么就成了丁克族了呢?他自己都懵了。
张伟民气得胸口一股一股的,他捂着心口,直喊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刘翠萍一面替张伟民顺气,一面劝说:“她们不过是说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檬檬见到张伟民这般表情,心里也有些急了。她赶紧解释:“我们确实说气话呢,谁不盼着孩子早点来啊。可不就是你们催得太急,我两心里腻烦嘛。”
听到这话,张伟民总算把气顺过来了。他皱了皱眉,嗔怪道:“你这丫头!”
这四个字倒是缓解了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令张檬檬松了一口气。兴许是张伟民和刘翠萍感受到了他们夫妻两的不容易,到也没再提要孩子的事。
倒是张檬檬,在离开后,便迫不及待对郭书洋说道:“书洋,我们还是去做试管吧。”
郭书洋一脸惊讶:“我们应当还没到那地步吧,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我等不起了,等来等去,我都快等成高龄产妇了。再说,解决家庭矛盾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有个孩子。”
郭书洋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要想清楚,试管可是很遭罪的。”
张檬檬想也不想就点头道:“我早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以为会有奇迹罢了。”
郭书洋迟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听你的。”
准备做试管这件事,是小两口的秘密。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悄悄地从单位请了假。
夫妻二人进了生殖中心的大厅,一进门,他们便觉得浑身细胞都跟着紧张起来了。张檬檬经历过高考,经历过考研,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挑战,从来都是平常心面对的,可是这一次,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她紧紧握住郭书洋的手,说道:“书洋,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尖叫。”
郭书洋也把她的手紧紧握住了,他朝她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恐怕是有小孩子闹着玩呢。”
“这种地方,都是来求子的,哪会有人带孩子来啊。”张檬檬摇了摇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紧张,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和设计过于严肃,又或者是出于对孩子的过度渴望,更或者是对自己或者对郭书洋没有信心,害怕失败。
总之,从她和郭书洋踏进这里开始,就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她扯了扯郭书洋的衣服,正准备开口,一名护士在一旁对病人说:“今天剩下的号可不多了,你是否要咨询,赶紧决定。”
张檬檬做了三下深呼吸,走到了挂号窗口。
拿到号之后,郭书洋和张檬檬进了生殖科咨询。医生只是问了两人一些简单的问题,又问两人是否空腹,就开了抽血单。
好在生殖中心的病人不多,抽血结果两小时后就出来了。张檬檬和郭书洋拿着厚厚一沓子化验单进了科室,郭书洋一面啃着手抓饼,一面说道:“今天可抽了咱不少血,回去得好好做一顿犒劳咱自己。”
张檬檬笑着点点头,把化验单交给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