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翁主无声的站在湿哒哒的柴房门外，单薄的身影倔强而立，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若非长公主所托，没人愿意招惹你。”
“你——”苏毅气得要死。
长夜的风有寒冬特有的凛冽，夹杂着几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雪花，冰冷的迎面吹拂过来。
少女转身离开，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眼圈似乎有些红，脸颊却被隆冬的寒风吹得苍白。
随苏毅而来的溯溪公主怯怯的问：“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世子哥哥就真的这么讨厌小翁主吗？”
苏毅瞪着远处那抹渐渐融入夜色中的消瘦身影，张了张嘴，懊恼道：“我也不是讨厌她，我只是……想让她示弱而已。”
顾西本以为这种情况之下，傅若男应该把苏毅当做树干里的虫子一样仇视才对，但不久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我以前听说他们人间有个词叫‘日久生情’，莫非是我记错了，应该是……‘虐久生情’？”
这小妖精看着被如此欺负，还敬职敬责守护苏毅的傅若男，难以置信的问季陌书。
季陌书摇着折扇漫不经心道：“情爱之事本就如此难测，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顾西十分忧心道：“我觉得傅若男搞不好是被苏毅虐的狠了，心灵扭曲，要是你这么欺负我，我肯定每天晚上扎你小人。”
褐衣神君摸了摸她的脑门，教育道：“虽说相由心生，但你一个小姑娘，心眼这么不美丽真的好吗？”
“……”
顾西给自己顺了顺炸出来的树叶，然后咬着后槽牙告诉季陌书：“你敢再摸一下我的头，我保证打残你。”
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概是苏毅欺负小翁主的行为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派人来刺杀他。
可顾西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刺客的剑是朝着苏毅来的，怎么到了最后却刺进了傅若男的身体里？
苏毅懵了一样，眼前是一片素净的蓝色，那个将他牢牢护在身后的姑娘背对着他，大片大片的血色顺着剑尖穿透的地方晕染开，是一片凄厉刺目的红……
直到侍卫赶来，倔强的立在他身前的姑娘才脱力的软倒下来，苏毅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掌心触到一片温热的濡湿，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脸色刹那惨白。
“傅，若男……”他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惶恐来的如此突然，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在乎，竟早在这不知不觉间，刻骨铭心。
小翁主虽然受了伤，但因保护世子不力，被震怒的燕王打入死牢。
苏毅听说，当即一路狂奔到燕王门外，想求燕王饶了傅若男的死罪，谁知女王正在气头上，一见苏毅就想起他往日的不成器，更是火上添油，不仅不肯饶了傅若男，连苏毅也不愿见一见。
“皇祖母，饶了小翁主吧！”
“求陛下，饶了小翁主吧……”
“求求陛下……饶了若男吧……
从前如此不成器的世子殿下，在寒冬的冰天雪地里跪在燕王殿门口整整一夜，天亮时女王开门一见他还在，着实震惊了一回。
苏毅浑身是雪，冻得惨不忍睹，却还拖着两条麻木的腿硬是膝行过去，用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求饶：“陛下，求您饶了若男吧……”
女王叹息摇头：“罢了，罢了。”
苏毅喜极而泣，一连摔了四五次跤才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
*
“看来苏毅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天牢接小翁主出来了？”顾西高兴的说，“这下小翁主该感动死了。”
“哦？”
季陌书摇着折扇悠悠道：“既是如此，你以为现在我们为什么还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