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双赶紧裹着他那轻裘起身,飞快的窜回屏风后,她看了一眼堆在衣服里那一卷束胸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束胸带也要穿吗?”
屏风外传来了越之恒忍无可忍的声音,“穿——!”
莫无双叹气,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好。待再走出来,又是那精神飒爽的少年模样。
见越之恒已回榻间,侧身而卧,背对着自己。莫无双施施然的绕到越之恒身侧,倾身拍拍他肩膀。
“干什么”
越之恒没打理她。莫无双却偏生是个厚脸皮,她低身又戳了戳他颈窝,她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头,有几缕不经意滑了下来,带着水珠落到他的鬓角和眼睫,越之恒一窒,转身而起,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哈!我就说你别扭什么劲儿,原来是脸红了!哈哈哈!”她笑过,还不忘一拍大腿,补充道,“——嗨,这有什么!”
——对摔伤脑子的莫无双来说,被人看个胳膊大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而她自己似乎也没有作为一个女人的自觉。
越之恒从刚才起,就觉得窘迫非常,他耳根到脸颊都在发烫,染得绯红。被她这么一激,起初更是恼羞不已,他冷下了眼眸,咬牙道,“莫无双——!”
他刚要发怒,却看着眼前的莫无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竟还有些兴致盎然。
——她似乎很喜欢看他发窘的样子。觉得有他这模样,既有趣又可爱。
越之恒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区区一个撞坏脑子的女匪而已,想借此激他大动肝火?
当然不可能。
他长舒了一口气,冷声命令道,“去把灯熄了。睡觉!”
见他又恢复了那种冷静疏离的模样,莫无双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次她倒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只爽快应了一声,去把灯给熄了,自己乖乖躺回了自己的小地铺。
灯火熄灭,一切浸沐于黑暗之中,不过片刻,耳边已传来那女匪平稳的呼吸声,越之恒却辗转的难以入眠。
有太多繁琐之事,可供他烦心焦躁。他想到了身在神都的颜桐、想到如今的时局、想到朝野之上对他汝南王府的叵测用心,想到自己家族与父兄。
转而又想到此次他孤身入蜀,来此打探寻觅‘十七皇子’下落。他已经为了此事耗费了太多心力,不可横生枝节,更不想功亏一篑。
他又想到‘十七皇子李麟(莫星繁)’那一个病痨,那一副羸弱不堪的身子骨,越之恒真怕他在路上受不住。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到了神都,又该如何去面对那些转瞬将至的腥风血雨?但是孱弱,有孱弱的好处,没精力搞那些幺蛾子,至少颜桐能掌控的住……
他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不知怎的,脑海中又升起了方才那一幕——莫无双软绵绵的靠在屏风侧,打湿的衣衫裹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匀称优美的曲线,略敞开的衣襟前,修长的脖颈与肩膀,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还有那双白净纤长腿……
越之恒的脸蓦地红了,他怎么会想到这些?!简直疯了!
此前,他潜入‘陆离寨’是另有目的,虽然知道莫无双对自己有意,她偶尔也会在自己面前,不经意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可他另怀心思,对于莫无双,他压根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
到后来,她撞坏了脑子,更是一副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模样,他就更没把她当做一个女人来看。
然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才发现,莫无双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模样相当周正的女人……!
他神思恍惚,难以入眠,在床榻间辗转反侧。被自己糟糕的心思所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