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花边报道还在暗暗进行着。
私生子,年幼丧母,早年流浪,辗转被收养,各种纪实般的报道。最后慢慢演走向了更加不利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提前通气过了,基本没有什么人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
突然拜访的股东们走后的几天,小悠的爸爸来了。
正赶上闫山越扶着我在客厅做步行运动。
闫山越说他可以亲自过去,不用特意过来一趟。
“我也来看看小乐。不行吗?”
小悠的爸爸的脸上乐呵呵的,一点都没有要发生什么坏事的征兆。
我托着肚子微微躬了一下:“叶叔叔好。”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闫山越披上管家递上来的大衣就跟着小悠的爸爸出门了。
他说会很快回来。
我答应了。
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望不见人了,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管家让小护士过来扶我坐下。
我这颗心总是悬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好像他真的会一去不复返。
“管家······没什么。”
我急促地唤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坐着等他回来。
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天都黑了。
今天好特别。
庭院里的灯亮得好慢。
平时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点起一盏又一盏的灯火,像是过节一样。
“去看看。”
我催促着小护士。
这已经是第十一遍了。
小护士也有些情绪了,走路都显得慢了许多。
“来了!”
她突然叫喊了起来。
“回来了吗?”
我急促地站起。
走到窗口一看。
不是。
来的是小悠。门卫居然没有拦住她。
她来势汹汹,像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苗小乐!看你做的好事!”
还没有坐下,她就先朝我喊叫了起来。
管家被我拦着。
我想知道小悠要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小悠在我的肚子上左右打转的眼神,我循序诱导着。
她镇定不了:“都是你害的。听叔叔们说,越哥哥这次出去是接受审问的。可能都回不来了!”
接受审问?
我拖了拖肚子,吃力地问道:“审问什么?”
小悠却突然发怒:“审问什么你不清楚吗?那场车祸。你没看新闻是吗?你现在就看看。”
她生气着点开了手机视频。
车祸?新闻?
这几天闫山越把所有的信息屏蔽掉了。
关于那场车祸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新闻?
“惊!杀人犯供认出一年多前车祸乃百强上市集团总裁买凶灭亲,上演现代版九子夺嫡······”
小悠手机视频上的标题快速滚动过我的视线。
杀人犯?
果然,是王强。
视频上所有的人都被打上了马赛克,背景也恰当地被遮挡了,声音也被处理过了。
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是他毫不犹豫地砍了闫山越一刀。
手起刀落,凶狠至极。
就是他不知廉耻在方雪林面前逼迫丽姨。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王强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说当年那起车祸是闫山越一手策划的,事成之后会有五百万。
采访者问这笔钱去哪儿了?
王强更是直接忿忿不平说,事后闫山越发现闫琪并没有死,就威胁说一定要把闫琪弄死才给钱,不然就报警。王强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就根据闫山越提供的地址去医院伏击。结果因为不小心伤到闫山越的情人(苗小乐)而被追杀。这才想到要绑架闫山越的情人(苗小乐)要讨回这笔钱。
除了这些之外,王强还供认了多起盗窃、绑架等事件,中还有各类针对与CK集团有竞争或不合作的单位相关联人士的恐吓事件。
视频报道后期毫不掩饰地在“闫山越的情人”后面加上了“苗小乐”的备注。还补充说明,王强供认的这些经内部消息称,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的。闫山越将会涉嫌买凶杀人,不正当竞争等多项事件接受调查。
视频播放到这里,小悠已经担忧得泣不成声,几次都想举起手来打我。每次目光移到了我的肚子上后还是停了下来,气闷得到处砸东西。
对事件起因后果还是模棱两可的小护士害怕极了,进退两难着想上来阻止又不敢。最后在管家的指示下离开了客厅。
小悠的气焰还在燃烧着。
她不停地抹着眼睛,反复强调:“越哥哥要毁了!集团也要毁了!闫家的心血就要毁了!要是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金融上面的事情,我爸爸可以帮忙。我们整个叶家都能帮忙。你知不知道?苗姐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集团内部已经开始乱了。辞职的人不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是一批接着一批。
股东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撤资。股价也开始暴跌。和银行等单位也纷纷停止融资,并要求归还本金利息。
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从我这个不对的人被报道出来,和小悠的丑闻被当做花边一样炒出来之后,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猜疑。关于闫山越的人品、信誉问题再次被当做一个值得探讨的共同话题。偏偏在这个时候,闫琪从植物人状态苏醒的视频流出。Jack的突然撤资。像是按着计划一样,一一披露。像是拆线,一一拆掉闫山越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堡垒。
我艰难地扶着椅子坐下,恍惚地问道:“他刚才和叶叔叔一起去你家了。说很快回来。”
“去我家?!什么时候去我家了?”
看着小悠一脸无知。
我顾不上突然犯痛的孕肚就往门外走。
不。
管家怎么在关键时刻拉住了我,留着小悠一个人往外面跑走了。
快点放开我!
眼见着小悠已经远远离去的身影,我回头咬了管家一口,头也不回跟了上去。
说好了的。都已经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看着近在眼前的宅院大门,我一个急转弯跑进了小森林里面。
他在里面。
我知道。这么关键的时刻,袁浩一定会在里面。
一定在里面等着。
否则本应亮得通天的路灯一定会全部被点亮!不然小悠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突破层层防御!
在静谧而冰冷的森林深处,袁浩此刻正独自享用着集中打落在森林中央的一束白色的月光。
“喵大人。你来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月光仿佛望见了我的到来。
嗯。来了。
高高隆起的孕肚让我变得十分笨拙。
我喘息着:“我还没有拿到钥匙,也没有拿到密码。如果他现在进去了,就拿不到了。你的复仇就不会那么彻底了。”
呵。
袁浩静静晒了好一会月光才侧过脸来。
似乎他不怎么愿意看我。
这一眼全部都是迫不得已。
“是吗?”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
“是的。他十分狡猾,Jack也说了,他只会耍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说不定这只是他的手段。所以——”
“所以——喵大人希望能晚一点行刑——是吗?”
袁浩的眼神慢慢如月光般变得犀利。
他似乎对我的孕肚开始感兴趣了。
我拒绝不了他所谓的爱抚。
“喵大人?小的说得对吗?”
他在一步步逼问。
是的。
因为——因为——
因为孩子快要出生了!
我快速抱住他,像很久之前抱住他那样,咬牙叫道:“对。浩浩。这样是不完美的。他让你痛苦万分,你就要让他痛苦一亿倍。对不对?是他伤害你,还夺走了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让他坐牢,这太轻了。我们还要拿走所有属于他的一切,对不对?让他一无所有,好不好?”
“是吗?”袁浩笑着问道:“可是喵大人现在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呢。喵大人这么舍得?”
“······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信誓旦旦地抱住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下颚一艘冰凉,脸被单独抬高了。
“睁开眼睛。”
袁浩命令着。
我像是听命的木偶一样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笑了:“那喵大人再帮小的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
我哆嗦着。
腹部已经察觉到了久违的冰冷。
“引产”两个字毫不犹豫从袁浩口中道出。
“我突然改变注意了。这好像对他来说更重要。如果他在被判刑那天或者之前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呢?喵大人。你也想知道吧。”
袁浩的话跟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扎到了我的胸口,与此同时,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我的孕肚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下身开始感受到一股湿润的热流。
它开始快速扩散!
你做了什么?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拼命全力抓着树干让自己不要因为疼痛而摔倒在这片只有我和袁浩的森林里面。
要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
森林外面有人,森林外面有护士,森林外面有医生!
孩子。
我的孩子。
对袁浩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吗?
快来救救我。
“没用的。你注定生不下他!”
袁浩的声音远远的飘荡着,在这片森林里面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