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慕琛的面色在一点一点恢复平常的颜色，叶暮的心终于放下来。
“感觉怎么样了？”叶暮轻声问道凌慕琛。
凌慕琛点了点头，然后便打算从床上坐起身来。叶暮见状伸出手去扶了扶他的手臂。
凌慕琛笑了笑，叶暮确实太紧张了，他真的已经好多了。这也不是什么会持续性发作的病症。
过去了那个时间，就觉得身体在慢慢的恢复。
“我们回去吧。”凌慕琛轻声说道，他觉得差不多了，所以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叶暮挑眉：“可以嘛？”
“嗯。”凌慕琛十分坚持，所以叶暮也只好带着他离开这里。
“我带你回家吧。”叶暮轻声说道，发动车子打算回公寓，但是凌慕琛却摇摇头，表示不想回家。
“我们去局里吧。”凌慕琛轻声说道。
叶暮意外，他竟然还要回局里，刚才从局里出来的时候，险些将她给吓傻，难道还要回去吗？
“真的，要回去吗？”叶暮咽了咽口水问道。
“嗯。”凌慕琛的回答很坚决，然后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难道不好奇，二宝跟我说什么了吗？”
叶暮其实早就很好奇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而已，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那些事情的时候。
她点点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凌慕琛。
凌慕琛笑了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我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只是状态有点不好。”
叶暮不敢大声喘气，她也害怕凌慕琛状态不好。
“那你不要说了。”叶暮轻声回道：“等你状态好的时候，再说，好吗？”
她现在真的很害怕，不管别的人怎么想，她就是真的害怕。
“没关系的。”凌慕琛笑了笑，叶暮确实过度紧张了，或许是他刚才的样子太过于吓人了。当然，也是因为二宝说的话，太有冲击力了，所以他才会这样。
“二宝跟我说了，冰箱里被分尸的人是……”说到这里，凌慕琛稍微顿了顿，脸色瞬间苍白了。
叶暮不敢想，也不敢听。光是看见凌慕琛此刻的样子，她已经害怕极了。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个人，他们认识吗？
“是，我的父亲。”凌慕琛深吸一口气，哑然失笑，眼底却暗涌过一阵悲伤。
林深的父亲？叶暮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不经意间便踩下刹车。现在，不仅仅是凌慕琛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连她亦是如此。
凌慕琛知道，他说出这句话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但是没办法不说。破案，就是如此，牵扯到谁，谁都会伤心。
那是一种逃脱不了的存在。
“你。”叶暮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看着凌慕琛苍白的脸色，都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
“我已经好多了。”凌慕琛轻轻的说道：“其实在多年以前，我就以为他不在了。”
说道这里，凌慕琛的声音里有点哽咽的感觉。叶暮表示十分理解，那毕竟是凌慕琛最钦佩的人，不是吗？
她以前常常听林深提起过他的父亲，她也一直觉得林深之所以有一身正气，便是受到了他的父亲的影响。
那是他多么钦佩的人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一定觉得难过极了。
而这个结果，是多少人都想不到的结果，那被分尸在冰箱里的人，竟然是林深的父亲，她现在终于明白段二宝为什么要下跪了。
段二宝恐怕是觉得对不起林深，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觉得对不起他，还要伤害呢？
叶暮想不通，她就算是再想三天三夜也想不通。
“他说他当时，只是想要杀掉那个人，并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凌慕琛缓缓道来，将段二宝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讲给了叶暮听。
叶暮听过之后，脑子彻底乱掉了，这是多少信息呢？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信息会被段二宝同时说了出来。
凌慕琛紧紧地抓住了叶暮的手，淡淡的开口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放出这个消息。”
叶暮闻声点头，她明白凌慕琛的意思，只有放出这个消息去，才会让背后的凶手着急，不是吗？
只有背后的凶手着急做出一定的举动，他们才会有更好的进展。
“二宝还说了。”凌慕琛轻声补充道，说到这里，倒是有一点纠结：“他和陈安默，是亲生兄弟。”
亲生兄弟？叶暮瞠目结舌，当真没有想到这一层，段二宝竟然跟陈安默还有关系？那这样子，或许就说的通了。
“你也觉得，二宝的背后，有人指使吗？”叶暮挑眉问道。
凌慕琛坚定的点点头：“有。”
“他说过吗？”
“没有。”凌慕琛干脆的回答，段二宝不肯说，就有他不肯说的理由，所以他便不再问了。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也得到了段二宝的忏悔。
虽然提原谅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是毕竟段二宝是真的忏悔了。
一个人，可以为他做出的事情忏悔，这是一种态度，当然无关于他的善良。如果他本身就是善良的话，那就不会杀掉一个无辜的人，不是吗？
叶暮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虽然段二宝跟凌慕琛说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他不肯说出来的。既然是不肯说出来的，那就是最关键的所在，不是吗？
那么他们就不可以掉以轻心。想到这里，她便重新发动车子，朝着分局开去。
“你先在这里休息。”回到局里，叶暮将凌慕琛安排到了办公室，然后便独自去了审讯室，审讯室里，苏堂和段二宝还在。
看见叶暮推门进来了，苏堂赶紧迎了上去。
“凌先生怎么样了？”苏堂先问道，听到苏堂的问话，段二宝也抬起头来，似乎很关心凌慕琛的情况一般。
“没事。”叶暮轻声回道：“他已经没事了。”
随着苏堂吐出一口气，段二宝也低下头去。
叶暮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段二宝的跟前，紧紧地盯着段二宝的脸问道：“我不知道，你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段二宝闻声没有抬头，一直都没有抬头，不敢看叶暮的眼睛。
苏堂站在他们的身后，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贸然插嘴。
“现在，我想问你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叶暮轻声开口道。
段二宝闻声慢慢吞吞的抬起头来，看了叶暮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其实，如果不是凌慕琛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他或许不会这么痛快的说出来。
这件事情，是他心里的一道坎，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后悔，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后悔了。
“你背后的人，是谁？”叶暮也懒得绕圈子了：“是谁让你做这些的？”
“没有人。”段二宝回答的相当干脆。
叶暮就知道会是如此，但是却没有想到段二宝对于这个问题回答的如此干脆。这确实是一种非常令人不喜欢的干脆。
她本来是把段二宝当成是朋友的，但是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段二宝，杀害的人不是别的人，是林深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所以，她还怎么把他当成是朋友呢？以什么样的眼光，才能将这样的一个人当成是朋友！
“好，我知道你不会说。”叶暮深呼一口气，然后便走到了苏堂的跟前。
“怎么了？”苏堂有点意外，叶暮这样子，她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她好像是生气了，跟段二宝生气了，是吗？
“没事。”叶暮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苏堂的肩膀：“我们出去吧。”
稍后，苏堂便跟着叶暮一起出了审讯室。
出过审讯室之后，叶暮便将她的想法跟苏堂说了一遍，苏堂闻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暮这才放心了，深呼出一口气：“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你好好照顾凌先生吧。”苏堂一脸担心，她知道叶暮是绝对不会放心的，所以她现在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为她分担一些。
能看到他们好，她也觉得心里舒畅。
苏堂点点头然后便去给报社的相关人员打电话了。
而叶暮，则是徐徐的朝着办公室走了去，一进门就看见站在窗边的凌慕琛。凌慕琛闻声转过身来：“回来了。”
她点点头：“跟我回家吧。”
凌慕琛笑了笑，叶暮还是在担心他，他知道。
“嗯，回去。”他索性点点头，将电话关了机，然后便随着叶暮一起朝着分局外边走去。
此刻，外边的阳光正好，凌慕琛的侧脸洁白而分明，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虽然身边的人轮廓已经全然不一样，但是心仍旧是一样的。
温柔，细腻，就像是清澈的水一般，透明而纯净。
她爱这样的人，不管他到底是林深，还是凌慕琛，都无关，只是因为她爱这个男人，便决定了就这样爱一辈子。
“你在笑什么？”凌慕琛轻轻开口，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闪过一抹温暖。
“笑你。”她窃窃私喜。她在开心，命运对她其实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