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说不让呢？如果她说感情不可以让呢？
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她确实做不到把这些话同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说出来。白梦柔既然可以说出这句话，那肯定是思量过得吧。
这种感情，简直卑微到了极点，不是吗？
“小柔，其实我……”她还是想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就不存在让与不让的问题了。
“其实我和凌先生之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这句话，她说的相当的艰难，幸亏现在凌慕琛出去了，要是凌慕琛在的话，她也不敢保证她可以说出这句话。
白梦柔嘴角勾起，忧思的脸上忽然生出一抹笑：“我在说什么呢，我竟然误会叶暮姐姐了。”
叶暮觉得此刻的气氛尴尬，只好干笑了几声来配合。
“对不起啊，叶暮姐姐，我刚才其实，我真的，我最近没有安全感，慕琛他对我越来越疏远了，所以我……”
叶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句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白梦柔。她的安全感，其实并不只能是凌慕琛给她的吧，如果她这么一直依赖下去的话，只怕到最后会很难过吧。
可，这最后的难过，有一部分会是她亲手造成的。一想到她会造成白梦柔的难过，她便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暮姐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白梦柔说话间伸出手将她的手拉着：“我更加不放心的是慕琛。”
叶暮闻声轻咳了一声，她该怎么办呢？
还好，在最尴尬的当口，凌慕琛推门进来了。
肖延跟在身后，冲着叶暮点了点头，她便也朝着肖延点了点头。想必他们刚才出去说话，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现在有点事情。”凌慕琛轻声开口，看向白梦柔说道。
白梦柔闻声脸上生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而后便消失不见。
“好，慕琛你有事情就去忙吧。”白梦柔笑了笑：“反正有叶暮姐姐陪着我。”
叶暮闻声面露尴尬，她确实也想离开了，可听到白梦柔这么说，她该怎么说出口呢？她如果继续留下来的话，肯定避免不了刚才那样的尴尬瞬间。
本来以为凌慕琛进来一切都好，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就要离开了。
“叶小姐，不是刚才说，还有事情吗？”凌慕琛忽然问道。
这一问，倒是令她惊讶，而后便觉得心情愉悦。凌慕琛是怎么知道，她现在也巴不得离开这里呢？
“对了。”叶暮说着便站起身来，眼睛里流露出抱歉的目光：“小柔，真的不好意思，我，我答应了叶启一些事情，所以今天要早点回家。”
白梦柔闻声有点意外，但仍旧点了点头，这次倒是真的失落了。
“你们都要走了。”
听到白梦柔的叹气声，叶暮有点无奈，但是她留下来只会让他们之间更加尴尬。所以，还是离开好了。
“小柔，别这样。”她轻声安慰她：“我还会来看你的。”
白梦柔闻声点了点头。
肖延却上前几步说道：“白小姐，我来陪你。”
“谁要你陪我。”白梦柔这倒是有点无奈了，说着便露出一抹笑：“那你们都慢点开车。”
从医院里出来，她还觉得这个谎撒的心有余悸，但是更好奇的却是凌慕琛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出她内心所想了。
“你要去哪里？”坐在车里，她开口问道。
“送你回家。”凌慕琛回答的干脆妥帖。
她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家啊？”
“刚才吗？”他问的直接而淡定。
“我真的对你要刮目相看了。”叶暮笑了笑，只觉得此刻的心情舒爽愉悦。
凌慕琛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你跟她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希望他们一直聊天，因为，很多话都是在无意间泄露的。
他并不是不相信叶暮，只是现在时间还不到而已。
叶暮也摇摇头，她没有想到凌慕琛还有这么一面，判断力与果敢。虽然让人佩服，但是这背后的决绝也倒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不论怎么说，他们曾经谈婚论嫁。虽然这其中可能掺杂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总归是应该留有余地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有点过分？”凌慕琛主动问道。
这一刻，凌慕琛又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她现在简直觉得凌慕琛就是她心里的蛔虫。
“还好。”她耸耸肩回到：“这么对一个小女孩，确实是有一点不好。”
凌慕琛笑了笑：“这就是你一直下不了狠心的地方。”
她不否认，但是也不否认，她下不了狠心的地方，最后或许会演变成更加令人难过的地方。
有些事情，到底该早说，还是该晚说，这恐怕是困扰很多人的问题。她相信，肯定不只是困扰到她一个人而已。
但是，这件事，早说也不好，晚说也不好。
“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叶暮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凌慕琛认真的开着车，同时点了点头。正好，他其实也有点事情想问她。
“你早就知道，我流产的事情了吗？”叶暮垂下头去，轻声问道。这件事情，迟早要拿出来说，所以她认为早说比晚说要好一点。
凌慕琛闻声愣了愣，既然她这么问，肯定是因为苏堂说了一些什么，或者是顾石楠说了一些什么。
他本来打算主动坦白的，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如今，被她主动问出来，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嗯。”他的声音很淡：“关于没有能及时像你坦白，我很抱歉。”其实，他虽然不喜欢顾石楠的做法，但是他还是同意他坚决不说出这件事情的做法。
因为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便代表了无法挽回。所以，如果这可能造成之后的伤害，还不如让他成为永恒的秘密。
没有人，不背负秘密，就可以生存下去的。
她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大约已经过去了。她明白凌慕琛，也明白顾石楠，也明白苏堂，其实，她都明白。
作为一个理智的人看来，他们三个人都有着各自隐瞒的道理。但是虽然她明白了他们这些人，但是却有一个唯一对不起的人。
那就是林深。
没错，她没能知道她怀孕，她没能保住他们的孩子。
虽然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心如刀割，但是她还是做不到因为林深要离婚，她便不要他们的孩子。
孩子，纵然是无辜的，不是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爱，都值得被尊重。尤其是，那个孩子，是她最爱的人给她留下的。
“嗯，谢谢你坦白。”她慢条斯理的说道。
凌慕琛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能说出谢谢这两个字。可他却心如针扎般的难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我想通了。”
叶暮轻声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们不告诉我的理由，或许都只有一个，不愿意伤害我。”
可不是这样吗？隐瞒，并不代表了完全的不尊重，就像是谎言，并不完全都是恶意的。
凌慕琛没有说话，他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说着这句话，她便扭头看向了窗外，其实她还是有感觉得，她又不是一块木头，怎么会没感觉呢。
那是一个生命，纵然是一个还未成型就已经失去了的生命，但是他离去了，她也应该报之以怀念的。
哪怕一瞬间，都是需要动容的。
凌慕琛点了点头，在黑暗的光线里，他隐约可以看见叶暮的侧脸，她依旧是从前那模样，一点改变都没有。
只是，她好像疲惫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凌慕琛轻声说道。此刻，什么肉麻的情话都抛之脑后，其实平淡有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叶暮的脸上生出一抹笑，接着看向了前方：“嗯，接下来我要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案子里了。”
她该承受的东西，已经承受的差不多了，她想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再可以把她击垮的。所以，接下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这些案子全部查清楚。
还给所有的人，一个清白。
不管是失踪的林深，还是如今在外边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事情的陈安默，还是在那场大火里失去生命的林美华，或者是因为追查儿子死亡真相的江美玲，还有那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的风情女子巧儿……
虽然，他们身上的谜语都很多，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虽然他们都是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人，但是其实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联系。
她想过，如果把这些人通通联系在一起，却是也能找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和她相关！这样说道，倒是有几分可笑。
是啊，为什么呢？有时候她会这样问她自己，为什么这块阴霾会离她这么近呢？如果真的是凑巧的话，那未免真的太凑巧了，不是吗？
那凶手，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凶手的最终目标，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