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琛闻声略作迟钝，看来她都猜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告诉她也无妨：“是我。”他不紧不慢的回道，这其实也不算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即使他对这件事情说了谎，叶暮也肯定不相信，与其最后的结果是惹得她怀疑，倒不如他直接说出来好了。
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叶暮笑了笑，她猜的果然没错。可凌慕琛忽然变得这么坦白，倒不在她的猜测之内。
“那，你派去的人，查到了什么吗？”叶暮索性问道，既然他都承认这件事情了，那么她如果不问下去的话，是满足不了好奇心的。
凌慕琛眉头微蹙：“没有。”
这个也是实话，他们的人只是刚刚知道了陈安默的一点踪迹而已，可如今又没有踪迹了。因为，陈安默发现了他们的人。
“我们的人，看见他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了。”凌慕琛耐心说道：“想必你已经了解了吧。”
叶暮眨着眼睛，大脑飞速的联系着脑海里的这些场景。看来，陈安默说的人就是凌慕琛的人，而凌慕琛的人见到陈安默去电话亭打电话，是打给她。
“嗯。”她慢慢的点头回道。
“那之后，陈安默就不见了吗？”她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凌慕琛的人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看来也是与他们无异了。
不管是分局还是私家，竟然都找不到陈安默？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想想，所有的人，难道都斗不过一个陈安默吗？
“对。”凌慕琛如实回到，却没有将他还在继续派人找这件事情，告诉她。告诉她的东西，差不多了，所以这以后的事情，就等到再以后再说好了。
挂断了凌慕琛的电话之后，她又无心好好工作了。整个脑子里飘来荡去的都是关于陈安默，陈安默，陈安默。
连凌慕琛都束手无策的人，她更是束手无策。
虽然他们有强大的分局做后盾，但是找起人来竟然也会这么费劲。
下午下班后，她主动买了菜去顾石楠家，眼看着顾石楠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好了，她的心也慢慢的踏实下来。
“对了，石楠，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许萝的事情呢？”叶暮一边给他换着药，一边说道。
顾石楠闻声，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其实她平时也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但是这毕竟是顾石楠的事情，她确实是有点感兴趣了。
要是别人，她也懒得管了，顾石楠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状态，难道真的不打算改善一下吗？
“我们……”顾石楠陷入思考当中。
叶暮将纱布一点一点包裹在他消过毒的伤口上，眼底生出更大的好奇。顾石楠可不是一个吞吞吐吐的男人。
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怎么了？”她的双眼充满好奇：“还不好说了吗？”
“我们其实是小时候认识的。”顾石楠想了想，慢慢的回她道。
小时候认识的？她闻声挑眉，接着便开始整理桌上的药箱。他们是小时候认识的，可她也是跟顾石楠是小时候认识的，她怎么就不记得有一个许萝呢？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有认识你。”顾石楠解释了一句，她这才明白了。
他们比她和顾石楠认识的还早？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呢，毕竟她跟顾石楠就算是多年相识了。
“哦，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她笑笑说道。
“还好。”顾石楠用两个字来总结了他和许萝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把她当成是妹妹看待。”
叶暮闻声有些无奈，却还是笑着点头，顾石楠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好的许萝，竟然只当成了妹妹看待？
难道说，他现在竟然还对她存着别的心思吗？她都说过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他要是一直因为她找不到幸福的话，她该怎么安心呢？
“叶暮，你怎么会忽然关心起她了？”顾石楠的脸色沉静而淡漠。
她笑出声来：“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有这么一个女性朋友，还不错，再说了你们看上去也是蛮登对的。”她随口说道，就当做是开玩笑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顾石楠的脸色已经平静的不像话，似乎也没有生气，但是似乎也不会开心。
她知道她这心直口快，没有换来任何的好结果，所以她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了。顾石楠想不通的事情，就算是她再怎么说，他都是想不通的。
“我们不登对。”顾石楠一本正经的回到，接着主动拿过她手中的药箱站起身来：“另外，我的女性朋友，不只有她一个。”
说罢，顾石楠便朝着旁边的储藏柜走去，将药箱随手放在柜子上。
叶暮坐在沙发上，眸子里闪过一抹尴尬无奈，顾石楠这男人，真是令她完全捉摸不透了。
“石楠，我觉得……”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顾石楠朝着她走了过来，在沙发处坐下。看似一脸淡定，实则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煎熬。
他没有想到过，会让叶暮撞见许萝，但是他们已经撞见了。并且不只是第一次撞见。所以，再去掩饰解释都是没用的。
“其实，你不觉得你应该找个女朋友吗？”她呼出一口长气，艰难开口。她的确是不该这么说，但是也的确是忍不住这么说。
她这样说，确实是有点不好，因为好像她管的太多了。但是身为他最重要的朋友，她怎么能不管这件事情呢？
顾石楠的表情瞬间冻住了，就像是温水猛然降温，冻成了一片寒冰，甚至带着一丝冷清的感觉。
这一刻，她了解，她或许是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以前她都对这些话，讳莫如深的。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想起了，就说起了。
要是换成是以前那个开朗的顾石楠，或许对于她这句话会是很开朗的反应，但是顾石楠变了，所以他对于她这句话的反应，竟然这么冷淡，这么不喜欢。
“那个我！”她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打算起身去料理台做饭。
“没关系。”顾石楠的脸上露出一抹机械般的笑：“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在她就要起身的时候，顾石楠缓缓开口了。
她的表情既生硬又尴尬，扯动嘴角却笑得难看。
顾石楠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温和的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会理解我的意思。”
叶暮闻声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虽然顾石楠不说破，但是她已经感受到了那其中的深意，所以她选择不再说下去。
“我去做饭。”她站起身来笑了笑：“饿了吧。”每天，他可就指着她来这里做一顿饭，才能好好吃饭。
“叶暮。”顾石楠忽然叫住她，叶暮走了几步停下来，扭过头来露出一抹淡然的笑。
“怎么了？”
“没什么。”顾石楠忍了忍，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会听不出叶暮话里话外的意思呢？而叶暮也不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的确是一个迟钝的人，但是喜欢叶暮这件事情，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坚守。
可，无奈叶暮总是把他拒之门外。不管他到底是谁，都不及林深的万分之一吧！可是，他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都不可以，而凌慕琛却可以呢？
叶暮走到料理台便赶紧洗菜切菜，以最快的速度将晚饭做好后，她便借口要离开。
“不一起吃了吗？”顾石楠的神情里生出一抹遗憾和无奈，看见他的样子，她确实于心不忍。
但是，她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她也不知道顾石楠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更不知道她会作何回答。
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复杂了一些。其实本来是很简单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间朝着复杂的阶段演变着。
“我想起局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好。”叶暮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啊，晚饭只能你自己吃了。”
顾石楠站在原地，显得手足无措，他最讨厌这个时候的自己，他最讨厌这不人不鬼，甚至连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都分不清楚的自己。
“你吃，那我就先走了。”叶暮笑了笑，将身上的围裙拿了下来，放在料理台上，便朝着门口走去。
顾石楠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脚步飞快的朝外走去，他的心脏就像是正在被人一点一点掏空一样。
他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任何不舒服的迹象，只是觉得空洞，漫无边际的空洞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
他想，如果他此时追出去的话，叶暮会回来吗？他想，就算是他追出去的话，叶暮也不会留下来的吧。
有的人，就可以陪伴一世，但是为什么他的陪伴却不能让她彻底接受呢？为了她，他做了多少，可又还能做多少呢？
但是，不论如何，他都要继续爱下去。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逃开这场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