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琛说不出此刻的心境。
她都知道了，虽然不说，但是她都知道了。
他想过无数次，她全部知道会是什么模样，会是什么场景，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今天这样的场景。
她的平静，她简单的质问，他全部回答不上来。
“是啊。”她忽然垂下头去：“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她的声音慢慢的变弱，凌慕琛的心中霎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叶暮。”凌慕琛的声音又轻又柔，透着一抹淡淡的伤感。
“你不要说话。”她闻声忽然抬起头来，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即将想要开口说的话。
凌慕琛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按照她的意思，不说话。
叶暮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眼，她也不说话。就让时间一直静止着，就这么慢慢的流逝着。
她的眼底的伤感慢慢的溢出来，眼泪就像是盛放不住了一般，从眼眶流了出来。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刻听不到啜泣声，也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
可凌慕琛还是觉得心疼，看见她这样子，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她的手心还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此刻却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叶暮拉起了他的手，然后将戒指朝着他左手的无名指套去。
不大不小，刚刚好，她笑出声来，此刻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描摹的，她笑得很开心，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
凌慕琛终于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轻轻的擦去了她眼角的眼泪。
“是你吗？”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她甚至不敢继续问下去，问出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勇气。
凌慕琛眉头紧锁，该怎么说呢？
他只好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叶暮的反应确实在他的预料之外，并且他确实没有想过到底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太意外了，不是吗？
“真的是你。”她轻轻的笑了笑，心里忽然被填的满满的。
凌慕琛，竟然是林深！这貌似是一个听起来有点荒诞的玩笑，但是却成为了事实！她以前的所有怀疑，竟然在某一天全部得到了应验！
好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又会觉得踏实呢？
林深，他还在！他只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她问的第二个问题。凌慕琛依旧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暮，你听我说。”他轻声附在她的耳边：“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想说了很久的三个字。
对不起？她笑出声来，有点凌乱，他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呢？他确实应该跟她说对不起，因为他以前做过的事情，确实让她很伤心。
但是此刻，她不责怪他，一点都不。因为她慢慢的理解了生命的含义，她知道爱人对于她来说，是奢侈而重要的，所以她确实不喜欢也不愿意再浪费任何的时间，去伤心去难过。
她想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这个人，不管他究竟是谁！
“我不是故意拖到现在的。”凌慕琛继续说道，他的事情，解释起来确实复杂了许多。
而她现在知道，到底会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就在他决心不想告诉她的时候，她却知道了，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虽然她此刻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但是他还是有点心慌。
“你别说话了。”她忽然又不让他说话，她的眼睛睁的很大，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叶暮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轻轻的踮起脚尖，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此刻，他们都不合适继续说下去，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那么，就都不要说了，他们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等待时机。
凌慕琛抱紧了面前的叶暮，这个吻，由刚开始的笨拙到最后的灼热，他们来到了沙发上，凌慕琛紧紧地捧着她的脸，更加深入的探索着。
她的心里，依旧是五味杂陈。她早应该看出来的啊，可是却晚了这么久。在他初露端倪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看出来的，不是吗？
每次都是他耐心细致的解释，将她给蒙混过关，所以才会到了如今才看出了真相。
她有点自责，林深可是她爱到了骨子里的人，她怎么会这般迟钝呢？她的眼角不断的流出眼泪，一想到他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便忍不住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虽然没有彻底的改变，但也不再是原来的他了，不是吗？
感觉到她在哭泣，凌慕琛才轻轻的放开了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暮，不哭。”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叶暮当即就止住了哭泣。
“是你。”她的声音很淡，她从刚开始到现在好像就一直在寻求这件事情的真理，她还是觉得不实际，还是觉得不真实。
凌慕琛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小暮，你怎么现在，这么喜欢哭了呢？”
“我不喜欢。”她回答的干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慢慢的强调道。
“我这次见到你，你哭过好几次。”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此时他们倒像是平静谈心的一对儿男女。
她没说话。
“以后，别再哭了。”他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都是我不好。”
“你真的是他吗？”她轻声问道，现在倒是又觉得疑惑了。凌慕琛无奈，早知道他就不承认了。
对于叶暮，如果他可以做到打死不承认，那该有多好呢？
但是，问题是他做不到，因为爱，所以做不到。没人可以对他心爱的人无动于衷。在很久之前，他就想说实话，在很久之前他就曾经动容过。
“你想我是吗？”他笑了笑，此刻说什么都很苍白。
她又没说话。她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凌乱到不能自已了，所以她都不知道她说了一些什么。
但是很确定的是，他就是，他就是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男人。
他回到她身边了，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她身边。这是一件多么梦幻的事情啊！但是就是如此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问了。”她淡淡开口，然后又往他的怀里凑了凑。
凌慕琛笑了笑，他的心情此刻倒是愉悦释怀了许多。叶暮的表现，当真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她没有大声的哭泣，也没有大声的质问，从头至尾的安静，让人捉摸不透。
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没有瞒住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们之间竟然又陷入了长长的空白之中。
或许，她还没有想好，没关系，那么就让她好好的想一想。其实他现在也需要思考。
想必，没有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还能大脑清醒理智吧！虽然她问出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但是不代表她此刻是理智的。
“小暮。”凌慕琛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虽然你不说。”
“当年的许多事情，我也很难过。”他慢慢的说出口：“所以，对不起。”
还是对不起，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不说一声便不告而别，然后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这些是让她感到最伤心的。至于他后来牵扯进去的杀人案，她始终选择相信他。
所以，其实她想知道的东西很多，却又不是很多。
但是等等！她的脑子瞬间就乱掉了，在知道凌慕琛可能是林深的那一刻，她确实没有想太多，她虽然觉得疯狂，虽然觉得惊讶，但是更多却是惊喜。
可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白梦柔！
怎么回事？她的脑子瞬间全部被打乱了，她现在好像不太清楚当年那些凌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要想清楚的话，那将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你，和白梦柔？”她睁大眼睛，忽然坐直了身体。
凌慕琛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她竟然先问出了这一段。这一段，确实是最糟心的一段吧！
“我和她在法国相遇。”凌慕琛轻声解释道：“当时我出了车祸，大面积毁容，失忆，所以并不能认得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救了我。”
叶暮霎时说不出话，大面积毁容，失忆！他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呢！
他曾经给她讲过的他的曾经，现在看来，并不是无迹可寻。他说的很多都是实话，只不过实话中还是掺杂了假话。
那么白梦柔呢？她根本不敢想象了，如果正如她想象的那般，那么这将会是一件天大的阴谋！
白梦柔，她喜欢林深吗？
她瞬间哑然失笑，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忽然有点失去控制，这都是一些什么？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呢？
白梦柔，喜欢的人是林深？可是，她知道凌慕琛是林深吗？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喜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