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于女士一脸为难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孩儿，“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她一直生病，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交流。这么贸然进去恐怕不是很好。”
晁白在边上说：“我姑婆一直守礼，既然她说不可以，估计也不会帮你们去敲那人的门。”
他的目光看向于女士隔壁那个紧闭的门，为了老人的安全，房子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几人偶尔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边小之也看了过去，因为于女士的话，那道门就像是一个是一个开启秘密的大门，而他们已经那么接近答案，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
“于女士，这敬老院的老人，也需要别人去探望，我们就以志愿者的身份看看都不行吗？”她一脸诚恳地看着于女士。
“你们进去吧。”开口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的陈金茂，他还是那副不讨喜的表情。边小之这才正面看到这个男人的长相，陈金茂的长相是一般人，但是眼睛部分眼白远远多于眼珠，就显得整个人非常无神。
看见几个人没有动作，陈金茂又说了一遍：“你们进去吧。她现在醒了。”
说着，径直走到那扇门前：“不过她的精神不好，你们当心点。”说完，开了门。
边小之早就站在门前，他一开门，就闻到一阵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味道，就像是很久没换过的尿不湿。
她走了进去，房间的窗帘是拉着的，厚厚的一层，阻绝了外面的阳光，导致整个房间非常昏暗。
“人呢？”顾南风跟在她身后进去，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床上看。
床上的被子非常凌乱，却不像是有人躺着的痕迹。
两人正疑惑，隐约却感到身后有人。边小之离那人最近，就觉得身后一阵压抑，等她回过身来已经来不及了。
“舅婆，您怎么这么不乖？”一个身影突然站到两人中间，等边小之回过头，就看见万圣杰双手按着一个老人的肩膀，一脸的温柔。
她愕然看着万圣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里？”比这更让她好奇的却是，“这个是你舅婆？”
“是啊。”万圣杰微笑，“舅婆，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杰啊。”
这是第一次，边小之听到万圣杰自称小杰。那种感觉不亚于迈克尔杰克逊在她面前扭秧歌。
不知道是谁拉开了窗帘，边小之终于看清楚了万圣杰挽着的那个老人。
老人很瘦，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上，那双眼睛大得吓人。但是看护照顾得很好，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非常整洁，要不是她有些神经质的表情，看起来绝对是一个和于女士差不多优雅的老人。
万圣杰的话似乎让老人有些安定下来，她警惕地看着房间里面的人，又把目光转向万圣杰，一脸迷茫地摇头：“你是谁啊？”
“你是谁？”这次开口的是陈金茂，他皱着眉看万圣杰，边小之却看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那表情好像是——害怕？
“我刚刚不是说了，金女士是我舅婆。”万圣杰在老人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来看着陈金茂，目光转向门口。
邬院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他几乎是滚过来的，一边跑一边还说：“这位万先生是金女士的外甥孙子，怎么那么没大没小？”
说话间已经跑到了几个人的面前，手撑着膝盖狠喘了几口气：“诶，万先生，您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这老胳膊老腿哟。”
万圣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舅婆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还能认人。”
邬院长的表情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张着嘴巴“啊”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万圣杰，接着拼命给陈金茂使眼色。
边小之看着他眼皮子都要抽筋了，偏偏陈金茂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他准备放弃治疗的时候，陈金茂抬起了脑袋：“金女士受刺激了。”
“什么刺激，你在说什么？”邬院长矮胖的身子像个皮球一样弹了起来，他冲到陈金茂面前，粗短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金茂的鼻子上：“陈金茂，你工作不想要了？”
陈金茂一脸无畏地看着万圣杰：“你们这帮家人，几年了都不来看金女士，现在突然冒出来说她精神状态比以前差，这种话你们都好意思说得出口。”
他的脸本来就干瘦，这个时候怒目而视，表情更是显得可怖。金女士在边上瑟瑟发抖，往墙角的位置缩了缩。
那么一个瘦小的老人，这个时候就像是受了惊，浑身颤抖，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这人对老人还挺好。”顾南风在边小之边上轻声说。边小之眯着眼看陈金茂，总觉得这个人的反应就像是做戏，假得不能再假了。
不管陈金茂怎么掩饰，金女士对他是恐惧的。那种恐惧，在于陈金茂每一次的靠近都让金女士瑟缩一下，甚至看着陈金茂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面对一个照顾自己的看护，金女士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了。更不要说，陈金茂的眼神一直似有若无地瞟向金女士。
不管陈金茂怎么掩饰，金女士对他是恐惧的。那种恐惧，在于陈金茂每一次的靠近都让金女士瑟缩一下，甚至看着陈金茂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面对一个照顾自己的看护，金女士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了。更不要说，陈金茂的眼神一直似有若无地瞟向金女士。
那个邬院长比他更假，当场拍大腿：“诶，你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万先生家人虽然没来，每年的钱不还是老老实实打到你的账上？你这牢骚发给谁看啊？”
两人一唱一和，想要塑造出一心为老人着想的伟大形象，看在边小之眼里，更是觉得他们在欲盖弥彰。
而且她怎么都忘不了刚进来的时候那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要是金女士真的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干净，怎么可能会闻到那阵味道？
对了，表面！
她扫了一眼金女士的衣服，竟然发现她的扣子上下排竟然扣错了，显然是十分匆忙的情况下穿上的。
刚一抬头，就看见陈金茂躲闪的目光。
“万先生，”晁白突然开口，“金女士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要么我们带她去看看吧。”
“不行。”
“不行。”
邬院长和陈金茂几乎是同时开口。晁白和万圣杰困惑地转向两人：“怎么了？”
邬院长清了清嗓子：“金女士在这里住的好好的，而且我们也定时给老人做身体检查，怎么会有问题呢。”
晁白看向陈金茂：“我记得没错的话，陈先生刚刚说金女士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这真是一耳光扇到他们的脸上，疼得他们脸色都变了。邬院长瞪了一眼陈金茂。讪笑着说：“这人不会说话，金女士还不是老样子，年纪大了就健忘，更不要说本来就有那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万圣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吗？我父母让我好好看看舅婆，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请邬院长帮忙安排一个房间。”
说完，清幽的目光落在边小之的身上，边小之浑身一颤，觉得这人的目光竟是带上了几分温度，灼烧得她身上像是硬生生多了两个窟窿。
“你怎么来这里了？”边小之好不容易摆脱了顾南风，以饭后消食的名义到了后花园。万圣杰长身玉立站在树下，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装逼装得非常成功。她跑过去，一巴掌扇在万圣杰的后背，然后闪身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万圣杰就跟毫无感觉，笑着帮她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说了，找我舅婆。”
边小之心里那个空落落的。这个人真是把天聊死的典型，真奇怪这种注孤生的人怎么会找到自己这么个完美的对象。一般这个时候，这人不是要说：“因为我想你了。”
毕竟两人那么长时间没见，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倒好，三秋不见，事儿都没有。
“行，你看你舅婆去吧。”边小之冷着张小脸，刚一转身，就被万圣杰拉住胳膊猛地一带。她猝不及防，一脑袋撞到万圣杰的胸口。
这男人身上的肌肉就跟石头一样，那一下对他来说是不痛不痒，边小之的脑门却是结结实实地被撞红了。
她有些懊恼地揉着脑门，这个时候竟然想着耍一下小脾气。可那脾气还没发出来，就听见万圣杰说了句：“想你了。”
说着，抓住边小之放在脑门上的手，吻了吻：“我知道你碰到麻烦事了，所以我过来了。”
“你看见没有，这才是真爱！”边小之差点溺毙在万圣杰深邃的眼神中，一边不停和系统炫耀。
谁料，系统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呢？你的麻烦事解决了吗？】
边小之的嘚瑟劲儿顿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