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文德听到边小之的声音也来气。他一直配合边小之，就是相信她能帮自己得到想要的。可是那么长时间，边小之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想要谭立辉家破人亡，名声潦倒。想从谭家拿到钱还清自己的赌债，可直到现在这两个要求边小之却一个都没有帮他达成。
“万文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边小之直接忽视了万文德的话，“你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没说完，万文德已经挂了电话。
边小之捏紧手机，忍着把手机砸到地上的冲动，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帮我查万文德在什么地方？”
晁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晁厝一起，看到边小之的号码，想也不想地就按了免提。听到边小之的声音，晁厝的眉梢挑了挑，抢在晁白前面开了口：“万文德？”
边小之还在气头上，没听清楚对面的声音，就急吼吼地开口了：“就是钟依芸的那个前夫，妈的这个老小子，姐姐还收拾不了你了。”
晁厝差点笑出来的，晁白一脸无奈地冲着晁厝耸了耸肩，用嘴型说：“她这人性格就是这样。”
晁厝眼中含笑点了点头，晁白最近感情不顺，顾南风一直把他拒之门外，所以这会儿看见他哥那点春意萌动的苗头就觉得不爽，直接关了免提。
晁厝目光一冷，竟然直接从晁白手中抢走了手机。
“我是晁厝。”
“我跟你说，你马上去给我查……晁厝？”边小之的话被吓得收了回去，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没打错啊。
“晁白的手机在我这里。”晁厝用另一只手推了一下晁白的脑袋，威胁地瞪了他一眼。晁白猛翻一个白眼，在边上吼：“哥，谁的电话啊，边小之的电话就挂了吧。”
这人真是不嫌事大。
晁厝踹了一脚晁白的屁股，意思：你给我闭嘴。
边小之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晁白分明就在边上，而且还知道这个电话就是她打的。虽然不知道这手机怎么就落到晁厝手中，她也坚定不移地相信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了一句：“没事了，我就是找老白唠唠嗑。”
晁厝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闪了一下，直接归于平静。
“哥，你怎么对边小之那丫头来兴趣了。我跟你说，那丫头就是只老狐狸，心眼多着呢。我看你还不一定拧得过她。”晁白想把手机拿回去，却见晁厝翻开他的手机，麻利地把边小之的电话发送到自己的手机，又把手机扔还给他。
晁白手忙脚乱地接住，觉得他哥真的是魔怔了。
“万文德。”念了一遍刚刚边小之口中的名字，下一刻，晁白一脸惊骇地看着晁厝拿出电话，利落地交代手下的人找这个男人，然后挂了电话，若无其事地进了书房。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越发觉得边小之这人就是个妖孽。不然他哥那么个万年唐三藏，平日里曲高和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黑心钱的，怎么就动了凡心。
边小之当然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甩掉的晁厝又一次瞄上了她。她拿着手机，想着万文德那张可恨的嘴脸，气得嘴唇都白了。
直到后面的车子忍无可忍按了喇叭，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红绿灯口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踩动油门，她先想到的，是万文德说的那个立交桥。
说起来，万文德现在没有交通工具，他这个人又小心谨慎，估计不会住得离那个立交桥太远。想到这里，她朝着立交桥的方向开去。
那个地方十分热闹，可以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只要算好时间把钱给接到，一时半刻还真的找不到一个人。
万文德算是学聪明了。
而人多的地方，那种短租房和廉价小宾馆也多，边小之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就觉得头疼，这么多东西，到底怎么找啊？
正愁着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诶”了一声，突然意识到阿力估计都忘了她是谁了。那声音在嘴巴里兜了两圈，愣是没好意思叫出来。
一个疑惑让她停下了脚步。阿力在这里干什么？
下一刻，另一个身影的出现让她疑惑全消。
晁厝站在阿力的身边，冲着她招了招手。
边小之转身就要走，眼前的路却被两个壮汉拦住。她眯了眯眼，双手抱胸走到晁厝的面前：“你干嘛，跟踪我？”
“不是你让我帮你查万文德的？”晁厝眼里嘴角都是笑意。他发现，看到边小之生气暴走的样子，就有种特殊的——开心？
这句话把边小之的话给堵得死死的，她深呼吸，可是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晁厝在广安市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找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从鸡群里找只鸭子，目标实在是太明显。
而现实也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晁厝已经帮她把人给找到了。
“啪——”窗帘被拉开，跪在房间中央的男人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逐渐适应了光明。万文德这段日子过得真是猪狗不如。住在这么一个十平米的小屋，连外卖也不敢点，只敢在半夜的时候去便利店买面包。
也不知道这人有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十分难受。
他抬起头，眼中还有几分迷茫，似乎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从床上拽下来了，然后下一刻，他看见了边小之。
“是你！”他咧着牙朝着边小之扑了上来，晁厝十分爽快地赏了他一脚。晁厝这一脚可不得了，万文德就跟被人用手拧着五脏六腑转了一圈儿，疼得他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边小之站在边上都替他觉得疼。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找到你要你好看，怎么样，好不好看？”万文德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边小之鼓掌：“呦，还挺硬气的。”
阿力想也不想地又踹了他一脚，看着晁厝：“老大，我们上次进了批新的东西，要不要给他试试？”
边小之和万文德同时看向门口，就听见哗啦一声，门被砸破，四个彪形大汉抬着把老虎凳就进来了。
我的天，这年代还有这种东西？边小之都看傻了，同样看傻了的还有万文德。
“试试吗？哦，对了，我还买了个专门用来做行为艺术的东西。”晁厝笑笑，“花了我不少钱呢。”
“什么东西？”边小之傻傻地问。
“铁处女。”
这下，两人的脸都白了。
铁处女，那可是个狠家伙，把人关到一个密封的空间，然后一关门，那铁钉子能疼死你。关键是死又死不了，只能干熬着，等血慢慢流干净。
“边小姐，不，祖宗，放过我吧。”万文德趴在地上，一股腥膻的味道在小小的空间蔓延开了。边小之低头看去，万文德竟然当众尿了裤子。
这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你还敲不敲诈人家了？”
边小之上前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踹了踹万文德。
“不了，不了。”万文德痛哭流涕，身体抖得就跟筛子一样。
“所以说，做人，要识相。”边小之摇了摇头，让他打了电话给谭立辉取消明天的事儿，然后对晁厝说，“这次谢谢你了，还吓唬人家干嘛啊，走吧。”
说完，抢先一步离开了那个阴暗逼仄的房间。
晁厝扫了一眼万文德，他看人比边小之准多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肯定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人一旦被逼急了，那可是也会跳墙的。
想了想，对阿力说了两句话，然后跟着边小之离开了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边小之站在外面用手扇风，看见晁厝出来，潜意识里还是想跑。主要是对于晁厝，她的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
晁厝之前就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这会儿就算失忆了，还是帮了自己的忙。这债真是越欠越多，所以碰到债主，能不想着跑嘛。
“这次谢谢你了，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边小之打了个马虎眼，转身就要走。晁厝在后面慢悠悠开口：“边小姐就是这么谢人的？”
“那你想怎么样？”边小之回过头，咬牙。
*
餐厅，悠扬的小提琴声音听得边小之昏昏欲睡。她撑着脑袋看眼前慢条斯理切牛排的晁厝，然后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边小姐好像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边小之心里腹诽，谁乐意跟自己的债主吃饭啊。可看着晁厝的脸，想着自己毕竟欠了这个人良多，伤人心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没，就是有点困，最近事儿太多了。”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十分应景地又打了个哈欠。
晁厝笑着把切好的牛排推到边小之的面前：“就是万文德那事儿？”
边小之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人说，难不成要说她本来想着报复谭立辉，但是快收尾却良心过意不去，所以特意来帮他解决万文德这事儿。
晁厝估计会觉得自己是疯子。
所以最好的终结话题的办法就是承认。
她囫囵着点了点头：“嗯，那人太废，看不过眼。”
晁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搅拌了一下面前的浓汤：“是很废，但是也是个牛皮糖，一黏上就不好摆脱。”
边小之问心无愧地吃着晁厝切好的牛排，可晁厝的这句话却让她有些不自在：“怎么就不好摆脱？”刚刚的威胁不是已经让万文德妥协，这人的胆子就跟蚂蚁一样小，难不成还能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