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之倒是没怎么受到惊吓，毕竟她有系统加持，就相当于是有了一个金手指。只是听万圣杰这么说，想到褚启明对自己和顾南风赶尽杀绝的行径，越发觉得那个男人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人分明就是心虚。
她简要地把自己和陈金茂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万圣杰点了点头：“陈金茂现在在里面还算是安全，褚启明这步棋算是走错了。”
“可是怎么办，我就想让他不安全。”
万圣杰真是爱死了边小之脸上的那种小算计，每当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就像是暗夜中的星星，闪闪发亮，照亮了他一直以来阴沉的内心。
他直接忽视了一直坐在边上的顾南风，抱过边小之的脑袋就狠狠亲了一口。
边小之擦着脸，还有点不好意思：“干嘛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顾南风。
顾南风别过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万圣杰的眼中全是笑意，看着边小之的时候那温柔简直能从眼睛里溢出来：“你说，要怎么办？”
一提到自己的计划，边小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她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我跟你说，应该是这样的……”
监狱。
陈金茂坐在硬木板床上，满脑子都是边小之跟他说的话。
放弃？他早就是被放弃了的人。几年前，家里人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爱情，就把自己赶出了家门，所以他们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褚启明？那不过是一个交易对象，他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就要为自己服务。不然的话，只要说出那个秘密，那个人就要从神坛上跌落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痛，反正他本来就是低到尘埃里，再怎么摔也不会痛。
可是褚启明不一样，他已经站到那么高的位置，只要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所以，他不相信边小之的话。
褚启明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前途作为赌注？
他想得入神，根本没发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健壮的男人。那人也是穿着囚服，一到陈金茂的身边就踹了他一脚。
“让开！”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男人的暴喝让陈金茂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在敬老院对那些老人呼来喝去习惯了，一下子也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揉着自己被踢疼了的后腰：“你干嘛？这是我的床！”
“你的床？”
那个人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他拍了拍陈金茂的肩膀，然后指了一下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老小子，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
“你说什么？”陈金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脱下裤子，然后在自己的床上开始尿尿。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直接扑了上去：“我杀了你。”
“你要杀了我？”那个人笑得刺耳，“来啊。”
陈金茂腹部挨了一拳，疼得眼前发黑。就在这个时候，手中被塞入一个凉凉的东西。他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一阵剧痛，然后那个人开始惊慌地大叫“有人自杀了！”
自杀？
他慢慢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插着汤勺的柄，汨汨的鲜血从他的肚子里涌了出来。
“我是要死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丧失之前，陈金茂的脑中闪过的，却是自己母亲绝望哭泣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阵消毒水的味道在他睁开眼之前传入他的鼻腔。
“你醒了？”很熟悉的声音，陈金茂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女人。
“边……”刚想叫人，就被那女人给打断。
“你失血过多，还是少说点话吧。”边小之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医生还真是厉害，说你这个时候醒过来就是这个时候醒。”
“你是不是想问我你怎么在这里？”边小之看着陈金茂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就笑着问他。
陈金茂拼命眨了眨眼睛。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到医院，还能在这里看见边小之。
“是我的人把你给送到这里来的。”边小之非常大方地回答了他的疑问，“不然的话，你在那里早就死了。现在好歹申请了个保外就医，至少，死的没那么快。”
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在精神状态正常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希望受到第二次的死亡威胁。
“什……”
“你想问什么意思？”边小之站了起来，“你受了重伤，大多数时候会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进来，一针空气，又或者是，氰化物，你觉得你还能活得下来？让你活着不容易，让你死却有一千种方式。”
陈金茂本来就白的脸更是苍白，他的嘴唇抖索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之前他还十分笃定褚启明不会杀了自己，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确定了。褚启明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在一个疯子的眼中，他的生命就是不值钱的。
可是，他还不想死。
“救我。”他拼命说出这两个字。边小之侧目看他：“救你？不好意思，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并不想浪费心血。”
说完，就往外面走。
如果陈金茂还是以前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他兴许还能看出边小之现在就是诈他。可偏偏，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一直以来的担惊受怕，让他完全丧失了判断力，边小之现在的演技完全说得上是拙劣，却让他深信不疑。
“我跟你换。”
“换？”边小之靠在门上，这会儿倒是不介意他因为失血过多，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有的是耐心，能等到陈金茂崩溃，也不差这么点时间让他振作起来重新开口说话。
陈金茂努力吸了几口氧气，然后拿下面罩：“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成了？”
顾南风在病房门口，看见边小之走出来，眼睛都亮了亮。
边小之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全招了。”
“真棒。”万圣杰亲了亲边小之的头顶，“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他。”边小之指了指病房。万圣杰笑了笑：“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他，当然会让他好好活着。毕竟到时候，还要他出庭作证。”
对万圣杰的话，边小之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担忧也就烟消云散。
陈金茂知道的事情和边小之他们猜测的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了。当年就是褚启明拔了钱部长的氧气面罩，原因就是钱部长知道了褚启明受贿的事实。
或者说，钱部长一直知道这个事情。
这帮人的友谊就来源于同流合污，钱部长知道的事情的，褚启明也知道他知道。所以，即便钱部长从前面退下来了，褚启明还是三天两头地去探望。
后来钱部长中风瘫痪，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褚启明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保住了，自然也不想多费那个心。
而这个时候，钱部长的儿子出事了。
“是那个官二代杀人的事情？”顾南风突然开口，“我记得那个人姓钱，难不成就是那个钱部长的儿子？”
“嗯。”边小之点头，“就是那个人。钱部长是老来得子，把儿子惯的无法无天。之前虽然老子退下来，但是还有褚启明在那儿顶着，后来褚启明撂挑子不管他了，当然就出事了。”
“可是这个事情不是被压下来了？那个官二代就被判坐几年牢，还是缓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潇洒呢。”顾南风怎么说也在警校学习了那么多年，对一些经典的案宗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而那个事情当年的老师也是反复强调，当然重点是，无论你爬到多高的位置，都要看好自己的孩子。接着就延伸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非洲。”边小之叹口气。
“哈？”顾南风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边小之口中的“非洲”就是回答自己刚刚那个问题。她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非洲？怎么跑到那里去了，痛改前非吗？”
“是褚启明。钱部长用那些证据威胁褚启明，所以他帮那个官二代逃脱了制裁。却也因为这个让他知道，只要钱部长不死，他的那些证据永远都没法消失。所以他杀死了钱部长。然后把他的儿子发配得远远的。”
“怪不得。”
想来当年也是陈金茂看见了褚启明犯罪的现场，才找到了这个把柄，从而威胁了钱部长那么多年。
“这个褚启明真是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啊。”顾南风啧啧了两声，“不过我怎么觉得陈金茂这个人没什么用了？不然褚启明怎么敢把他放到医院？”
“是没用了。”万圣杰拿着手机，“我的人也可以撤回来了，一个弃子，褚启明不会在他身上花功夫了。”
边小之和顾南风探头过去看，万圣杰的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一条消息：“敬老院真相：康乐敬老院护工因精神问题被送入医院。”
在大众的眼中，陈金茂已经是个精神病患者，这也就意味着，他所有的行为都能用精神不正常来解释。谁能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