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褚宇楠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刚一关上门，迎头就看见一个笔筒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闪躲不及，那个笔筒直直地打在他的脑袋上，当场就出了红印。
“滚出去。”
褚宇楠惊讶地看着褚启明，那么多年来，似乎是为了弥补对他生母的亏欠，褚启明对他一直都很好。别说打他一下，平时就连骂他一下都舍不得。
可是今天却二话不说就把笔筒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他能看出来，褚启明对他是下了狠手的。
“爸，你怎么了？”
褚宇楠不敢走。外面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他根本就去不了单位。一大早就有上司打电话来让他不要过去，因为单位的门口是一堆怎么都赶不走的记者，一出去，他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看着褚启明，一个晚上的时间，褚启明的头上已经长出了几根白发。他的神情更是憔悴，因为一晚上没睡觉，他的眼睛通红，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被困了很久的野兽。
褚宇楠就这么跟褚启明对视着，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
过了很久，就像是妥协了一样，褚启明才坐到沙发上，沙哑着声音说：“宇楠，这么多年来，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褚宇楠猛地点了一下头。这么多年，褚启明对自己是没的说的，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褚启明抬眼看他：“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边小之那个丫头，但是那丫头恨不得我死，难道你要跟那个女人一起把我逼上绝路吗？”
褚宇楠脸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他看着褚启明，捏了捏手：“爸，你要我怎么做？”
“娶小语。”
他突然站了起来，两只手同时拍了一下褚宇楠的肩膀：“我儿子那么英俊潇洒，长了眼睛的人都会喜欢。那个小语虽然出了点事儿，但是和那些被人睡烂了的女人比起来要好多了，更别说她还是叶晨宜的亲女儿。你要是娶了她，爸爸就不用再做党家手下的一条狗了。”
“那您就让我做叶家门下的一条狗？”
褚宇楠往后退了一步。话音刚落，就被褚启明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脸上。
“你这是什么话？”褚启明拽着他的前衣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要是你不去娶小语，我们俩父子都的死。没了我，你觉得你在那个地方能待多久？”
“所以，你真的做了那个事情？”
褚宇楠喃喃地说。
如果没有做网上传的那个事情，褚启明完全可以处变不惊。可是现在，他这个向来从容的父亲慌了神，甚至想到拿他当筹码。
就算褚启明现在的老婆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发凉。为党亦巧，也为自己那个在乡下以为褚启明还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亲生妈妈。
“是个男人都有糊涂的时候。”
褚启明别过脸：“反正现在就是，如果你不帮我，爸爸就完蛋了。”
作风不端正，这个问题绝对会成为他仕途上的一把刀，狠狠斩断他光明的前程。
褚宇楠坐在沙发上，两只手紧握成拳抵着自己的下巴，良久，他才站了起来：“好。”
——
另一边。
边小之在大厅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对于她来说，昨晚上同样是个不眠夜。她在等结果，出了那样的事情，褚启明就算不被调查也要少两块肉。
江蓉从门外走了进来，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划过。边小之叫了一声：“不好！”
就看见江蓉软软地瘫倒在地。好在一直跟着她进来的小弟机灵，一把抱住了她，不然他们真是不敢想象可能会有的后果。
“这是妊娠的基本反应，没关系的。”边小之坐在江蓉的边上，看到她醒过来就开口说。
江蓉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房间。
“他不在，准确地说，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边小之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粥，把粥放冷了，往江蓉的嘴里送去，边喂边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
江蓉没说话，一口一口地喝着边小之送进来的粥。
边小之倒是不着急。她知道江蓉为什么昏倒。因为她在害怕。
尽管表面上再怎么镇定，但是她对付的人毕竟是褚启明。跟了褚启明那么长的时间，她知道褚启明的心狠手辣。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逃到这里来。
“这次的事情，对褚启明有一定的影响……”边小之的话没说完，就被江蓉给打断了。她推开边小之的手，一脸的震惊：“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一定的影响？出了这样的事情，褚启明不是应该被调查？难道他们都不相信我？”
说着，她就要坐起来：“不行，我要做亲子鉴定。这个孩子就是褚启明的。他否定不了的。”
边小之按住了她的肩膀：“亲子鉴定？你想怎么鉴定？羊水穿刺最早也要四个月的时候才能做，你现在三个月都没到，怎么做？”
江蓉一脸震惊，然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压力，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跟她说，她做的事情是没有用的。边小之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有例外。只要有这个孩子，你就有了筹码。”
江蓉愣愣地看着边小之：“你说过，帮我复仇的。”
“我记得。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只能帮你铺路，真正的路，要你自己走。”
褚启明的事情被压下去了。
凌晨的消息，等到早上八点多钟，昨晚上那些铺天盖地的信息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公安部发布的信息，无非就是说江蓉和褚启明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只是有心人的可以编造，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误会。
而对于江蓉的那些采访，一下子也都不见了。
这个事情，就像是一场荒诞不羁的闹剧。
“怎么会这样？”
顾南风差点把手上的手机砸在地上，“那个褚启明烧了什么高香，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因为叶晨宜。”晁白从外面进来，坐在沙发上说，“我一大早差点把腿都跑断了才知道这个消息。你们猜怎么回事？褚启明大早上带着褚宇楠去叶家提亲。”
“猜到了。”
边小之非常淡定：“党亦巧不会帮他，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叶家了。他还真是有个好儿子啊。”她咬了咬牙，这对父子都是一样的卑劣，褚宇楠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对小语好，更别说他还做出那种事情。
怎么，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太恶心了。抹黑小语的名声，现在还要污染她的人生。”
顾南风攥拳头。有这样的同学真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一大败笔。
“怎么回事？”
党亦巧的声音也从门口传了进来。本来昨晚上的消息就是大快人心，褚启明这样的渣男终于被揭露出来了。要不是自己身份尴尬，还真是要给那个勇于出来指证褚启明的女孩儿打call。
所以她连夜给党家的那些身居高位的叔伯阿姨和兄弟姐妹们打电话，谁要是伸手帮褚启明就是和她作对。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就是板上钉钉，逃不到哪里去了。
可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消息就被压下来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褚宇楠和小语马上就要订婚的消息？
褚宇楠是什么样的人，她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对她来说，褚宇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对于别的人来说，褚宇楠绝对是一个衣冠禽兽。
对此，边小之深有体会。
但是叶晨宜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被洗了脑，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党亦巧的话，一心觉得褚宇楠就是她女儿的良婿，甚至第一次把她赶了出来。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党亦巧就觉得那口闷气怎么都出不来了。
她就那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看，人都在，就开了火：“你们怎么回事。办个事儿办成这个样子。现在好了，我闺蜜都中了那老头儿的迷魂汤了，说吧，怎么赔我？”
“这不是意料中的结局？”
边小之也抬眼看她。
“什么是意料中的结局？”党亦巧火大。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怎么发火都发不出来。
“您不是早就知道，叶女士想要让褚宇楠当她的女婿，现在人家送上门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党亦巧涨红了脸：“话是这么说。可是我都跟晨宜说了，褚宇楠也可能是昨晚那件事情的主谋……”
边小之打断她：“您也说了。褚宇楠可能是。那就表示着，这个事情是有变数的。褚宇楠能提出各种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在后面捣鬼的人，再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就叶女士那天真可欺的性格，很容易就会上当了啊。”
边小之说到这里还很可爱地耸了耸肩：“这就是她为什么对褚启明和褚宇楠深信不疑的原因。我想，您还没有跟她说过你和褚启明之间的事情吧？”
党亦巧焉了。
这还真是被边小之给说中了，她还真没有和叶晨宜说过她和褚启明的事情。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闺蜜嘴上把不牢。
所以在叶晨宜的眼中，她和褚启明还是伉俪情深，估计在她的脑海中还停留着当年两人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