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破头也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呀！你老公不是晓得怎么骗过皇后嘛，你就去问他好了。你是被皇后逼迫做内奸，又没干什么伤害他的事，而且你的医术还用处多多，只要你去坦白，再哭哭啼啼表表忠心，本少爷觉得，你老公肯定会帮你的。”
“滚！什么破馊主意！”，云清扬鼻子都要气歪，暴脾气立马占了上风，“别老公老公的，他把我当仇人好吗？随时可能把我丢进烤炉烤了的那种仇人。不是说说，是真烤，知不知道？”
“呵呵，那你自己想出对策来啊。不能及时把三百六十度无瑕疵的说辞传给青杏，她就会断你解药，到时候，你可就活不了几天喽。在这龟缩也不顶用，最晚明晚之前，青杏就会把你归为叛徒咯。”
“人类的脑容量，比鸭大那么多，难道我会比你傻啊？我觉得，他根本没想法，是诓我，就等我主动坦白，好坐实我奸细的身份，然后送我去喝孟婆汤。”
“你脑子个头大，哈哈，浆糊做的有毛用？”，十一少蔑视的白眼翻飞，不等云清扬回怼，操着公鸭嗓悠哉哉继续，“精明如他，要是知道你没几天好活了，等你自己死就好，何必脏了他那双指点江山的爪子？看仇人等死等的形容枯槁，岂不是乐事一件？”
是啊！
美男那厮这次万一玩的是真诚，皇后那一关，她就能过。
就算那厮玩的是局，对她来讲，结果也不会更坏啊。
这么想来，跑去坦白……
“脑神经都要被你想崩，任命吧，你注定折在这了。本少爷再好心提点你一句，晚去不如早去。相由心生，人帅，心大抵也不会太恶，本少爷觉得，他真有对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要是现在过去，他啪叽给你一个天衣无缝的对策，你就能好好睡觉了，不是吗？还有，他财大气粗啊，要是你能因祸得福攀上他，哈哈，那可是坐到了金山上。”
命都要没了，金子算个毛线？！
不过……吧唧抱到一套好说辞，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真心诱人呐！
可是，瞬息而已，云清扬的理智便盖过了胖鸭子的怂恿，“要真是他诓我，然后我又突然想出应付皇后的好辙，那我岂不是作了一手好死？”
“哈哈哈……想吧想吧，顶多白白愁白一把头发。对了，本公子有药哦。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本公子不收你钱。哦，要是坏结果，那你也就没几天好活，白发也不用治了吧？”
“找你就是找气生！滚！有多远死多远去！娘的，我要是再犯贱找你，就让我下辈子投胎当鸭子，让人扔进烤炉烤！”
可惜，事实证明，人不能轻易许愿……
会自打脸的，还是打的啪啪作响那种。
也就半个时辰后，迫于小命的不容有失，云清扬迫不及待的食言了。
而且，面对胖鸭子的傲娇刁难，她还得怨言都不敢在脑海里溜达的，一一接着……
“我错了，我有罪……我错了，我有罪……”
做了足有一盏茶功夫的复读机，云清扬的耐性着实快被消耗光了。
念着有求于鸭，爆发是不可能的，唯有谄媚的打起商量。
“够了吧？什么时候您能满意啊？咱能不能把内部矛盾先放一放？能不能先帮我参……”
“再说一百，不，一千遍，‘十一少人帅心美’，本少爷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呵呵，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要知道，铁打的十一少，流水的有缘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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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二楼。
小厅，烛火通明。
从内室步出，瞅瞅桌上那盘孤零零的包子，再瞅瞅桌边眉头皱到能夹死苍蝇的蔺嬷嬷，孟玉楼水汪汪的眸中，历时荡漾起一抹了然的小算计。
之后，放松的把玩着身前的小辫子上前几步，施施然坐到桌旁，嘴巴一瘪，眉眼耷拉下去，孩子气的冲着包子娇嗔起来。
“只有包子啊？我还以为有香喷喷的小馄饨等着我呢。嬷嬷，您体谅我困乏，晚饭没有来叫，怎么就不能再疼我一点，弄点好吃的，给我补一补啊？”
声音软糯糯，撒娇撒的齁耳朵，可惜……
“哎，凑合一顿吧。”，蔺嬷嬷揉着心口，恨恨的直咬牙，“一晚上心急火燎的，我实在是没有做吃食的心思。”
“嗯？”，孟玉楼将视线投过去，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迷茫一片，托腮，挑眉，好奇的追问起来。
“嬷嬷，您怎么了？谁气着您了啊？看您的脸色可不大好。”
“还不是云清扬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哎……你先吃些包子垫垫肚子，等子谦到了，我再跟你俩细说。”
“奥，那……”
“嬷嬷，火又没着房，派人喊我过来作甚？打扰我给祖宗们尽孝，您可有点过分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聂子谦一身团花锦缎衣袍，步态懒散的很，本就自带不正经气息的长相，因着痞气，愈加透着吊儿郎当。
“快过来坐，有急事。”，蔺嬷嬷一颗心跟在油锅里烹似的，脸上写满了一团乱麻，可没心思开玩笑。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呵呵，我猜啊，顶多是被姓云的给气堵心了……”
“……真真呛死个人。”，随着聂子谦撩衣摆入座，孟玉楼嫌弃的捂起鼻子，“不用看，就是一群庸脂俗粉。”
“一群？哈哈，这词用的好！”，聂子谦夸张的竖起大拇指，眉毛抖着，孟玉楼越是嫌弃，他越是桃花眼含笑的往人家身边凑，“没办法，传宗接代的重担系我一人身上，不舍得力气不行啊。”
“喂，你离我远点……”
“哎呀呀，火烧眉毛了，你俩别闹了！”，蔺嬷嬷拍着桌子，低喝道，随着将那俩注意力引过来，她赶忙面色凝重的絮叨起来，“姓云的那个小贱人……”
晚饭时候那点事而已，经过添梗加叶、花样脑补，蔺嬷嬷足足讲了一盏茶功夫还多。
尾音落地，孟玉楼已经惊恐的捂起嘴巴，瞪的大大的眼睛慢吞吞扫视过另两人，眼底除了担忧就是不敢置信。
“不会吧……若是真如嬷嬷所言，那可如何是好？啊，应该不是，肯定是嬷嬷您想多了。殿下和残风皆是运筹帷幄之人，怎可能轻易被姓云的蒙蔽住双眼？”
“怎么不会？！散人两父子也不傻啊，现在还不是对姓云的掏心掏肺？他们以前交情也不深吧？姓云的能轻而易举的迷惑散人他们，自然有本事迷惑旁人。”
聂子谦眯起的眸中杀气四溢，斜斜的嘴角里透出来的都是冷冽。
“能豁得出去被毒蛇咬，就凭这份玩命的魄力，只要是人，只要被她惦记上，恐怕就没有她收服不了的。那天在行宫等着姓云的醒来，今天又处处维护，依我看，表哥真是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想以前，表哥为了她，可没少训斥咱们。一边是表哥，一边是柳兄，哼，姓云的可真是好本事。”
“哎呦，苍天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姓云的不是还沟引过瑞王吗？玉楼先回跟我说，殿下在屋里等着她醒来才走，我就觉得不对劲。狐狸精，真是狐狸精啊。殿下已经被狐狸精迷了眼，残风也是猪油蒙了心，日子还长呢，保不齐哪天，殿下就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嬷嬷，不会的。”，孟玉楼安抚的拉住蔺嬷嬷的手，一脸的斩钉截铁。
“你们绝对是多虑了，殿下英明神武，我觉得，只有殿下利用别人的份，绝不会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殿下更不可能对未来嫂子有男女之情，他就是顾忌着云清扬的医术，还有她和散人的关系，才……”
“你没看见散人吗？对姓云的那个好啊，跟着了魔一样。还有柳神医，就好像天底下只剩下那狐狸精一个女人似的。她可是云相的种，殿下就算用的着她，若不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也没有多好吧？你们是太过厌恶姓云的，才看不得她过得有一点点舒坦。”
“殿下不是该和我们一样厌恶她吗？”
“这……嬷嬷……殿下得顾忌着散人啊。殿下得以大局为重，不能让府里不安宁，对姓云的好一点，做给散人看而已呀。再怎么样，你们不能编排殿下中意姓云的啊，有违人伦。退一万步想，就算殿下真对她动了心，碍于人伦纲常，也会压着吧？怎么可能让你们看出来？”
“不！不是！不是做戏。殿下有没有厌恶姓云的，我一把年纪了，还是看的清。就算没男女之情，殿下也已经将和她的仇怨抛诸脑后……”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眼见着那俩争执，聂子谦反倒淡定下来。
抬起的双手往下按，示意另两个安静，随即冷笑着勾起唇角，阴恻恻的悠哉哉道。
“管她有没有乱了表哥的心，弄死她，不就满天乌云散了？如此好事，就交给我吧。”
“子谦，你可别冲动。被殿下发现，可能还好，若是被散人发现，他老人家肯定会让你去陪葬的。”
“聂家不能断后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让殿下看清她的真面目吧。你千万不能做傻事，你的命……”
聂子谦浑不在意的往椅子里一窝，潋滟的桃花眸中荡漾的全是志在必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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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普照，秋高气爽。
一个字一个字的扣，鸡蛋里找骨头的反复琢磨修改，字迹只爬满大半张信纸的一张字条，云清扬足足耗费掉一个时辰。
“王妃？王妃可起身了？”
一脸肃穆的捧起不知第多少稿，正虔诚又小心的吹干墨迹，俩吉祥物已在门外展开叫醒服务。
即便担忧小命担忧到手指尖凉到僵，云清扬揣起字条的同时，随着干脆的一声“进来吧”，苍白的小脸上依旧得扯出毫无挑剔的程序化微笑。
等到那俩进门，她已经站在铜镜前，故作整理衣衫。
不等那俩多做观察，她便打着唉声碎碎念起来。
“哎，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昨天我把我爹弄晕了，还让人送去了柳大哥府上。他老人家想必是要闹脾气的，你们说，我现在拖着弱弱的小身板去跟他撒撒娇，能让他马上消气吗？”
对这事，俩人的确有了些耳闻，许多钱回答的中规中矩，“散人不会真的和您计较，王妃还是静养身体最最紧要。”
钱许多点头附和，“是啊，散人最疼王妃，待他回来，您再撒娇也不迟。”
“做儿女的，怎能那么不孝？何况，我又没病到卧床不起。”，云清扬转身，嘴角上扬，笑嘻嘻反驳，“好了好了，请罪去。对了，到时候我会装的比面条还虚弱几分，你俩千万别笑，还得有点眼色，该搀我的时候早点伸手，别让我真瘫在地上受凉。”
诶，王妃……也太不像个王妃了。
俩吉祥物暗自扶额过，抿唇跟上。
可，才走出正院不久，她俩就发现，王妃对自己身份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在乎的……
“天呐，我身上好像都发臭了，你们闻闻，是不是臭了？头发，哎呀，头发油的都能刮下来炒盘菜了。不行不行，怎么说我也是雳王妃，不能出去给王府丢人，我得去捯饬捯饬。”
毫不突兀的改道君兰苑后，云清扬笑眯眯的外表下，脑袋里那根绷紧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特别是当她趁俩吉祥物不注意，将关乎她小命的字条放入妆台抽屉后，出门坐于院中石凳上的她，小心脏扑通扑通，全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住。
有丫鬟、婆子们忙活着，两刻钟后，浴桶备好。
从石凳到屋内浴桶，几丈远而已，若不是急中生智拉上俩吉祥物预演搀扶虚弱的她，以她的状态，非得走的六神无主，破绽百出不可。
紧张、恐惧，在她如坐针毡的泡在浴桶里一炷香功夫后，达到了最高峰……
添花瓣那丫鬟先走一步，青杏紧接着端着热水盆，直奔她而来……
此时此刻，什么叫心到了嗓子眼，云清扬体会的是淋漓尽致。
一时间，佯装出的从容不迫，似乎，随时都会就地土崩瓦解掉。
尤其是，映入眼帘的那张脸，那张张扬着阴霾、鄙夷、愤怒的脸，更是让她全身每个细胞都有了大势已去的恐慌。
旁观者清，搜肠刮肚编出来的说辞，和胖鸭子头脑风暴过、被她寄予厚望的那些说辞，看来……